金九龄手中的刀子在公孙大娘身上划出了六条伤痕,金九龄的手很慢很稳,阵阵疼痛袭来公孙大娘咬牙坚持着。
“我给你上药,你还是赶紧写下口供吧。”金九龄看着不断流出鲜血的伤口,取了一瓶白药说道。白药自金九龄的指逢,公孙大娘愣了,他手中拿着的分明是一罐精盐。
金九龄轻轻地将一小撮盐洒伤口处,有小心翼翼的用刀将盐均匀的涂抹在伤口上。
我倒要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金九龄看着咬牙硬撑的公孙大娘,忍不住佩服起来,要知道女人最在意的除了样貌就只有身体,可公孙大娘为引自己说出实情,竟然不惜丢下难以消除的伤疤。
金九龄默不作声将蛇头剁下来,用手捏住蛇头,葬在公孙大娘的嘴边。
公孙大娘的脸绿了,她想到了刚才金九龄的话。
“陆三蛋,陆小猪,陆小凤,你个乌龟王八蛋赶紧进来”公孙大娘大声吼叫着,金九龄笑着将刀插在她的腿关节处,转身看着门外。
他一回过头,就看见了陆小凤。
陆小凤正对着她微笑:“我是陆小凤,不是陆小猪。”只是一眼,陆小凤就笑不出来了。陆小凤难以置信地指着金九龄:“你…你将她怎么了?”
金九龄看白痴一般的看着陆小凤说:“如你所见,我在刑讯逼供。莫忘了你将绣花大盗你从头到脚,全都交给了我。”
陆小凤已无话可说,捕快们对犯人逼供,这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她不是绣花大盗。”
“她是,我说的。”
陆小凤明知金九龄就是绣花大盗,却又无可奈何人,然当务之急是救下公孙大娘,问:“你有什么证据?”
金九龄反问:“证据?公孙大娘死后绣花大盗,再也不会出现,这算不算证据?”陆小凤怒极反笑指着金九龄,厉声:“亏你还是六扇门的总捕,你就是这么办案的?”
“你不要胡说,明明是你把公孙大娘教给我的,然后跟我说她就是绣花大盗,让我审讯出证据来。”金九龄满是无辜的看着陆小凤,突然冷笑:“你该不会是看上公孙大娘,然后这两天做了个局子,想要帮她脱罪?”
面对金九龄扣下来的黑锅,陆小凤摇头:“我只是觉得这个案子有很多不妥的地方,比如蛇王的死、薛冰的失踪…”
“蛇王的死?”金九龄突然叹了口气,说:“蛇王是莫云杀的,他和花满楼就是因为这个起的冲突,和公孙大娘无关。蛇王当了十年的黑街老大,身上有不少砍头的罪,同为六扇门捕快,我也没有过多追究。”
陆小凤已顾不得杀死蛇王的真凶是谁,他只知自已绝对要想办法带走公孙大娘,不然过了今晚一切就是定局。
“那薛冰的失踪呢?公孙大娘绝不会绑架薛冰。”
“为什么?”
“因为薛冰已做了公孙大娘的八妹,就算公孙大娘真的是绣花大盗,也不必对她的八妹下毒手!”
“你怎么知道她就是公孙大娘八妹的?你可不要信口开河。”金九龄一直保持着说话的语气、内容,确保自己时时刻刻都站在正义的一方,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因为一只手。”
“什么手?”
“我在公孙大娘他们聚会的时,看到公孙的三妹带了一包袱鼻子时,才明白过来的。薛冰加入红鞋子并不久,本已忘了红鞋子每个人每年都要带些东西回去交差的,等她想起来,才去要回那只断手,可惜她走得太匆忙,偏偏又忘记将手带走。”他叹了口气,又接着说:“我问她手是怎么会到她屋子里去,她也装糊涂,因为她不愿让我知道她跟你们有关系!”
“可是你早已猜到了!”
陆小凤:“直到我听公孙大娘说:‘八妹已不会来。’的时候,我才想到,公孙大娘的八妹一定就是她!”
金九龄突然冷笑:“这理由并不好!”
陆小凤道:“这些理由的确都不太好,可是对我说来,却已足够!”
“理由虽已足够,证据却还不够。”金九龄深深的看了眼陆小凤。
“我根本连一点证据都没有。”陆小凤接着说:“所以我一定要你自己承认,所以我才想出这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金九龄的眼神一动,一抹杀意转瞬即逝,笑问:“什么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陆小凤始终注意着金九龄的动作神色,可他注定要失望了,金九龄依旧云淡风轻。无奈地说:“我知道你一定要等到你的计划已完全成功,公孙大娘已死定了的时候,你才可能在她面前说实话,所以我就只好先将她置于死地,让你认为她已等于是个死人了!”
公孙大娘冷笑:“可惜这法子一点儿效也没有,却苦了我,像这样的罪,我一辈子也没有受过。”金九龄诧异的看了眼公孙大娘,右手轻轻在公孙大娘子腿上的穴位出一点,说:“你不说话,我险些忘记帮你止血了。”
陆小凤:“可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
“竟然什么?我会说自己是绣花大盗,布下这样的陷阱陷害你,然后被你识破?你没事少听别人说书,都是胡扯。”金九龄语重心长的说着,只是脸上得色的神情却是怎么也掩饰不掉。
“我的确一直都看错了你!”金九龄却不禁长长叹息:“我一直将你当做好朋友,当做好人,想不到你竟会和绣花大盗勾结,来陷害我。”陆小凤笑不出来了,图穷匕现,金九龄已决定撕破脸了。
金九龄板着脸,厉声:“只可惜你们随便怎么样陷害我,都没有用的,我从十三岁入公门,到如今已近三十年,从来也没有做过一件枉法的事,无论你们怎么说,都绝不会有人相信!”
“陆小凤,看在我们都是朋友的份上,你就此离开,我只当做今夜没有见过你。”金九龄的语气有些悲伤,仿佛他真的是在为自己最好的朋友而心痛。
陆小凤已说不出话来。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一点证据。
“现在羊城和南海的两班捕快,都已知道公孙大娘就是绣花大盗,你们现在就算杀了我,官府中也一样会画影图形,通缉天下,你们迟早还是跑不了的!”金九龄神色一正“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邪必不能胜正,公道必定常存,所以你们不如还是乖乖的随我去归案的好。”
陆小凤叹息:“邪不胜正,正义常存,想不到你居然也明白这道理。”
金九龄:“我当然明白。”突然有东西掉在了院子里,陆小凤一回头,他的人己愣住。
陆小凤回头的瞬间,金九龄用刀刺进了公孙大娘的心口。
掉下来的竟是六具尸体,其中三具乍看面貌几乎完全一样,仔细一看,就可以看出她们都是经过易容改扮的青衣妇人。另三个瞎了眼的男人,一个身材高大,白白胖胖的;一个颧骨高耸,神色肃然;另一个却是锦衣华服,满面病容的老人。看见了这三个人,陆小凤的全身都已冰冷僵硬。他当然认得这三个人。
陆小凤一步步往后退,找到张椅子坐下,似已再也站不起来。
金九龄:“你一定已知道他们是谁杀的。”
陆小凤当然知道,他们喉咙处的伤口他再清楚不过,和蛇王的伤口如出一辙。
“莫云,他又为什么会帮你?他没有赶往京城?”
“他手里有一条红缎子,你猜朱大少是被谁绣瞎的?司空摘星欠他条命。”金九龄轻轻转动插在公孙大娘心口的刀子,拔出,优雅的抹去刀身上的血迹。
“难怪我的朋友说他已在八百里之外。”陆小凤凄惨一笑,他知道自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