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梓兰姑娘含情脉脉的看着林景,一双大眼睛仿佛会说情话。
“奴家真的很仰慕郎君的诗才,既已说了不收郎君的入幕之资,便不会食言。”
这是钱不钱的事儿吗?
我堂堂穿越青年差那十两金子?
眼看梓兰姑娘的小手又伸向了他的裤腰带,林景大义凛然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林景从不占女人便宜!”
说完之后,林景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梓兰姑娘已经傻了,什么叫从不占女人的便宜?
那你倒是掏出金子来呀?
你干嘛转身就走?
厅堂里,乐舞仍然在继续,有的人已经离开,有人则搂着姑娘欣赏乐舞。
看到林景突然走了出来,他们全都愣住了。
这才进去多大一会儿?
你这速度有点快啊!
丘兆一下子站了起来,疑惑的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林景解释道:“我今天来就是欣赏乐舞,顺便做点生意,没想干什么,如今乐舞也欣赏了,生意也做完了,自然就出来了。”
看着林景手里抛着的两铤金子,丘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只是丘兆,其他人也都傻了,人家都是来青楼送钱,你来青楼还能赚钱?
林景问道:“我要回去了,你是一起走啊,还是留下来?”
丘兆看了看依偎在他身旁的娇俏小美人,连忙摇头道:“我还要再待会儿。”
林景笑道:“行,那我先走了。”
众人傻傻的看着林景离开了厅堂下楼而去,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那可是梓兰姑娘啊,竟然有人能抵挡的住梓兰姑娘的魅力?
他们这些人做梦都想做梓兰姑娘的入幕之宾,结果人家还一点都不珍惜!
丘兆最先反应了过来,林景走了,那谁来做梓兰姑娘的入幕之宾?
我可是和林景一起来的,我可是林景的兄弟!
月已高悬中天,街上黑漆漆的,后院却依然有一盏灯亮着。
虽然这一盏灯火在夜色中并不明亮,却让林景觉得很温暖。
林景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容儿姑娘有些惊讶的放下了针线。
“郎君回来了?”
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神色清明无醉意,衣裳也还整齐,不过身上散发着浓烈的脂粉香。
林景点头道:“嗯,回来了。”
容儿姑娘轻声问道:“郎君要换身衣裳吗?”
在醉春苑的时候还不觉得,出来之后他也觉得身上沾染的脂粉香太浓烈了,林景点头道:“也好。”
容儿姑娘去拿了衣裳,林景先是掏出了两铤金子吧嗒一声放在了案上。
“今天收获不小,赚了二十两金子,以后别再点着灯做针线了,免得熬坏了眼睛。”
容儿姑娘刚刚转过身来,拿着衣裳愣住了。
这不对啊,郎君不是去青楼了吗?
怎么还赚回了二十两金子?
只听说去青楼花金子,从没听说去青楼赚金子!
还有,郎君是怎么赚的这二十两金子?
容儿姑娘的大脑已经宕机了,为了避免她浮想联翩,林景解释道:“前天问了俸禄的事儿才知道,在长安若是只靠俸禄生活太拮据了,所以就琢磨着怎么赚钱。”
“我就试着制出了口红,天下独此一家,而且非常的好用,可惜我也不认识那些千金贵夫人,只好去醉春苑试试。”
“没想到还挺好卖,十支口红,卖了二十两金子。”
容儿姑娘听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郎君是去青楼卖口红了!
“是我们拖累郎君了!”
容儿姑娘有些歉疚又有些雀跃的上前来帮林景宽衣。
林景摇头道:“就算没有你们,我也不能只靠俸禄过日子。”
“你等着。”
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林景转身去了书房。
没过多久,他就拿着一支口红走了进来。
“这是给你的。”
容儿姑娘立马呆住了。
这一定就是口红!
二两金子一支呢!
她怎么也没想到郎君竟然直接送给她!
容儿姑娘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
林景笑道:“现在市面上的朱砂是有毒的,我制的口红没毒,不但没毒,而且更细腻,色泽更好,用了你就会发现,真的很润。”
一边说着,林景直接将口红塞进了容儿姑娘的手里。
试问哪个女孩不爱美呢?
容儿姑娘手里攥着口红,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感动。
看着她脸上那感动的样子,林景连忙岔开了话题,笑道:“别说,醉春楼的乐舞还真是不错,我在醉春楼还遇到了一个国子监的大才子,很有诗才。”
容儿姑娘笑道:“国子监的才子将来定能高中,郎君已经入朝为官,多去听听曲结交些朋友也是好的。”
终于解决了赚钱的难题,林景这一夜睡的十分安稳,十分香甜。
但是容儿姑娘这一晚却失眠了,想着这两天相处的点点滴滴,她辗转反侧直到深夜。
最终她还是起身坐到了书案前。
她提起笔来,看到面前的纸,眼前又出现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那是她的卖身契烧成了一团灰烬,虽然她并没有因此而自由,但是那团火却点亮了她的眼睛,温暖了她的心房。
仿佛春的暖阳消融了冰雪。
那天夜里,她躺在郎君的床上暖床,心里头紧张、忐忑、迷茫、痛苦,各种滋味都有。
但是,郎君却并没有兽性大发,而是将她赶了出去。
其中滋味只有她自己才能明白。
在寒夜里踽踽独行的人才更需要温暖,也更感激温暖。
口红就在桌角,她拿起来想要涂在嘴唇上,最终却又颓然放下。
“我不配啊!”
一滴泪从眼角悄然滑落。
“郎君是个好人!是正人君子!”
“对你也很好!”
“可是。”
“上官容儿啊上官容儿!”
“你可还记得,母亲和婉儿还在掖廷受苦?”
“你舍身出来,不就是想让母亲和婉儿少受些苦楚吗?”
“你怎么能忘了初衷呢?”
呢喃过后,容儿姑娘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坚毅起来,抬手落笔。
“秘制口红,色佳细腻无毒,远胜口脂,秘方不明。”
写完之后,容儿姑娘便呆呆的望着字迹出神。
待墨迹风干后,她将纸条叠起来密封好,这才上床躺下。
不过,她心里仍然愧疚难言,辗转反侧,不知到了几更才浅浅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