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读书人 第4章 我只是想好好捕鱼

作者:少府令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4-04-10 10: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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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珞家中,一张方正的小桌上坐了五个人。

一身布衣打扮,双眼炯炯有神盯着秦珞打量的里正木叔,挽起袖子露出古铜色皮肤的瘸子叔。在他旁边是跟他同样肤色但更加年轻的木马,挨着木马的是木牛。

秦珞挨着木叔盘着腿,阿柔端上酒水菜肴之后便端着碗蹲在厨房门口好奇的看着几人。

作为请客人,秦珞接过酒壶给四人倒了一碗。这种还没有啤酒度数高的酒水算是古代为数不多的饮品了。

“小子贸然邀请几位叔伯长辈,还请见谅!”秦珞先干一碗以示诚意。

“珞小子,少他妈的文绉绉,有屁快放!”瘸大叔可不是讲究人,开口便很是直接。

见大家都是一副少废话的样子,秦珞也不再拐弯抹角:“小子有办法大量抓到鱼,而且有办法让鱼长时间保持鲜活。但我一人实在忙不过来,所以请两位长辈过来出个主意!”

活鱼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比起种地至少快捷多了。这个时候的河流里面鱼类资源很是丰富,受制于捕捉方法的限制,所以这是一个聚宝盆。

相比较于猪牛羊这种昂贵的肉食,低廉的鱼肉自然是一种选择。只要自己手中有大量捕鱼的办法,完全可以依靠价格优势赚上一笔,再加上“弓鱼术”,完全可以吃下县城附近的市场。

有了钱他就可以招募一些人手,有了人他就能够做一些更加赚钱的生意,毕竟卖鱼只是小打小闹。

听完秦珞的话,木叔与瘸子叔顿时满脸笑容,这小子哪是来寻主意,分明是想找人手。至于他捕鱼的方法从何而来,两人却并不在意。

里正兼族长的木叔并未端起酒碗,反而认真的问道:“每日能捕多少?能保持多久?”

秦珞说的是好事,但他更在意的这个事情能不能保持下去,若是抵不过种地,那就是瞎搞。毕竟在他的观念中,土地才是最可靠的。

而且捕鱼在古代算是不务正业,俗话说:“捕鱼捉虾,失误庄稼!”

但秦珞不是古人,自然没那么死脑筋。在他看来能搞到钱就行,他立马给众人分析道:“按照我的方法,我和木牛每天至少能够抓五十斤鱼,而且都是大鱼。后面若是改进方法,人手增加的话,一天几百斤都很容易。”

嘶!

“当真!”

木叔被惊得扯断胡须,满脸的不可置信,一旁的瘸子叔更是怔在原地。

“一天五十斤,按照二十文的价格,就是一吊(贯)钱。若是一天五百斤,那就是十吊钱,一月下来足足三百贯!”里正坐在桌边开始计算起来。

寻常人家一年都就挣三十贯左右,开销之后几乎没有什么余钱。现在捕鱼就能赚这么多,简直不能想象。

“没错,这还是简单的卖鱼。若是我们把鱼进行深加工制成其他产品赚的更多。”

相比较卖鱼,秦珞更想的是卖腌鱼。

因为腌鱼需要盐,但是在大宋朝他不能直接卖盐。盐不仅是管制品,而且各大盐商实力庞大他根本对付不了。但是人都得吃盐,腌鱼就是一个突破口。

知道制盐、提纯的他完全可以利用腌鱼作为突破口,一份含有少量盐的低廉腌鱼想必更受穷苦百姓的喜欢。花一分钱,不但买到了肉,还买到了盐,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情。

“王二狗怎么办?”木牛有些担心的说道,若是每次卖鱼都被他们抽取两成,还不如不卖。

秦珞自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平白无故被人抽两成,他也受不了。

“等手里有钱了,他们不足为虑!”对付王二狗很简单,麻烦的是他们后面的人。

不过宋朝的官是可以买的,文官武官都能买卖,土豪被叫做大官人一点都不错。两宋越是到了战争这种烧钱时刻越是舍得买官卖官。

到了这种关头,就连欧阳修这样的正人君子也不能不赞同,范仲淹也只能捏着鼻子承认。两宋官家给出的价目表很清晰,但绝对不公平买卖,而是强买强卖。

公元 994年“高梁河车神”宋太宗首开了两宋卖官的先河,他卖官时还羞羞答答只要粮食,价格标准是1000石粮食赐爵一级,2000石粮食给一个助教的名额,3000石粮食可以当上本州文学;4000石给大理寺评事头衔;5000石直接给文字出身(算是正式干部);7000石粮食可以换一个州别驾,但是没有签字处理公务的权力;谁家要是大出血拿出10000石粮食,宋太宗也会一咬牙一跺脚给一个太祝、殿直身份。

有了老祖宗开头,后世的赵家官人卖官创收就多种多样,宋仁宗就规定土豪们帮助政府在陕西六路边境上建造城池,也可以当官。

如果哪个土豪可以付出数万个“工”的钱财,他就可以拥有“同学究”等官职。此外谁给前线运送了数万束草料,也可以换官。问题是这些交换方式不但要钱更要命,还不如鲁提辖那样直接在边境上砍人当官快,所以土豪们是真不待见。

南宋初年的赵构也是卖官狠人,他给九品成忠郎开出的价码就是13000贯铜钱,买主的月工资却只有5贯钱;正八品的敦武郎,他更是开出了三万贯的坑爹价。

所以只要手里有钱,秦珞就有办法,资本的力量啊!

秦珞话毕,几人陷入了沉思之中,木牛则是一脸的兴奋,他没有想到捕鱼居然还能比种地赚钱。

见几人有些犹豫不决,秦珞慢悠悠的加了一句:“现在娶妻可不便宜啊!”

是啊!

还有能比传宗接代更重要的事情吗?一直不说话的木马满眼通红的看向自己老爹,他都22了还没有成家。

果然这话威力更大,木叔与瘸子叔当即端起酒碗而尽:“明天我就让他们过来!”

“多谢两位叔叔!”

青木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男人。而且整个村子都一个姓,可信度比较高。

几人推杯换盏聊了很多,送走几人后秦珞来到阿柔面前:“下次吃饭不要蹲厨房,坐我旁边就是!”

古时候女人是不能上桌吃饭的,但对秦珞这个现代灵魂来说习惯不了。自家媳妇蹲一边吃饭,像什么话。

阿柔小脸红的发黑,嘴唇细弱蚊声:“嗯!”

......

翌日一早,秦珞院外就来了几名年轻人。瘸子叔家的木牛、木马两兄弟,木叔家的木文、木武两兄弟。

“珞哥儿,今天我们干些什么?”最是熟络的木牛见秦珞出门来,赶紧上前问道。

四人之中只有木马比秦珞大两岁,木文与木牛都是十五,木武最小刚满十四。

“先吃饭,等会与你们细说。”秦珞指着桌上馒头说道。

白面虽然不多,但足够几人吃饱。况且等他们捕到鱼,想吃多少都有。

酒足饭饱之后,秦珞就给几人分配了工作。

木马领着木文、木武两兄弟去挖醉鱼草,木牛则负责把内脏切碎然后与白面、米糠裹在一起。

木牛很是心疼用面粉来捕鱼,但他也知珞哥儿肯定有这样做的用意,当即也不多想卖力搅拌起来。秦珞则在制造抄网,这可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一直忙到下午,几人这才把东西准备周全,临时储鱼的水坑也扩大了一些。早早吃过晚饭,五人趁着天还没亮,这才拿着东西出门。

秦珞带着几人轻车熟路的来到上次和阿柔抓鱼的地方,这里处在一个小山包的后面,附近河中水草丛生,但却是鱼儿极爱躲藏的地方。

“木文去周围转转看有没有人跟着,木马哥和木武把这些草汁、面团扔下去。”秦珞指了指一处方便捕捞的地方说道。

这个时间段天气寒冷,水中食物缺乏,正是鱼儿缺吃的时候。秦珞这些鱼食加了不少好货,绝对会让这些饿了许久的鱼儿蜂拥而至。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秦珞不一会就开始打瞌睡了。其他三人则心情忐忑的望着河边,这可是意味着他们今天有没有白忙活。

为了挖醉仙草,木马、木文、木武三人都快河岸边薅秃噜皮了,未来半年绝对寸草不生。

木文放完哨刚回来就看见水面不断有东西浮起来:“鱼!好多鱼!”

几人走进细看,水中不断有小鱼漂浮上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大鱼也开始翻白肚子浮上水面。

“用抄网,学我这样绑起来!”

秦珞指挥木牛开始捡鱼,他则教其他几人用弓鱼术绑好大鱼。五人各司其职,不一会地上就扔满了大鱼。

“珞哥儿,今天这鱼太多,没有草绳了!”木马看着木牛还在捞鱼有些苦恼。

这岸边都是不断跳动的大鱼,他们带来的草绳都用光了。

“先绑大鱼,小鱼扔地上。木马哥先把鱼带一些回去,让阿柔也来帮忙!”秦珞立马说道。

醉鱼草对大鱼的伤害很小,再过一会水里的大鱼就会醒过来逃走,现在只能要卖上钱的大鱼,小鱼先不管了。

这场捕鱼行动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所有人都累的大口喘气,好一会才缓过来。

“珞哥儿,这鱼真多啊!”缓过神的几人激动的围在临时挖的水坑边。

二乘二的水坑里面全是庞然大物,药劲刚过的大鱼们在水坑中不断挣扎,顿时激起漫天泥水。

秦珞也没想到这次竟然抓了这么多鱼,而且都是大鱼,粗略一看不下七八十条。

“你们再倒些水进去,然后用茅草盖上,明天一早拉到县城去卖!”

“放心吧,珞哥儿!”木马带着木武提着桶去加水。

秦珞则帮着阿柔准备吃食,忙了一晚上他们几人早就饿了。吃完饭,秦珞让木文、木马带着几条大鱼带回了家,木牛则和木武留在这里守夜。

这么多鱼秦珞可一点都不放心,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总会有人或者是野兽惦记。

天还没亮,木叔、瘸子叔就早早来到房门外,两人双眼通红,看样子没有休息好。

昨晚木文、木马带着几尾大鱼回家之后,两家顿时变得喧闹起来,第一次家里能吃这么多大鱼,还是头一次。

秦珞知道两人来的意思,随即带着众人来到水坑前:“都在这里!”

水坑上的茅草被解开立马露出水中一尾尾黑背宽腹大鱼,它们静静的呆在水中偶尔晃动一下。

族长兼里正的木叔满脸顿时布满笑容:“照这样下去,青木村可不怕饿死人了!”

一想到每年都有男子出去找活干,木叔很是无奈。要不是村子养不活这么多人,他们怎会背井离乡。

“木叔放心,有了这法子,我们村子以后定能富起来。”秦珞赶紧说道,这可是以后团结整个青木村的好机会。

木叔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么多鱼,说说你的想法?”

秦珞知道这是木叔在给自己一个机会,若是他能带着村子吃饱饭甚至富起来,以后他在青木村绝对说一不二。

“木叔,瘸子叔!”秦珞郑重的看向两人。

“小子自从阿爹抱回青木村,吃过百家饭,永远都是青木村的人。承蒙木叔以及各位看得上小子,小子自然不会看着叔伯兄弟们挨饿受冻。”秦珞迅速摆正自己的位置。

“我打算成立捕鱼队,村子里面的人都可以参加!今天先把鱼卖了,回来之后再看看各家的反应!”

捕鱼队能不能成立,还是要看村民们支不支持。就凭他们几个人,一天也搞不了多少鱼。

木叔当即点头:“等会我就和瘸子去各家转转!”

事情定下一半,几人也不再废话,秦珞带着四人开始把鱼绑起来,准备用木车推到县城去卖。

傍晚时分,秦珞带着四人返回了村子,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虽然被王二狗又抽了不少钱,但鱼总算卖了出去。

因为鱼太多,所以价格很便宜。除了一些鱼王被酒楼、大富之家正常价买走,其余的鱼只能卖出十五文一斤。三百斤鱼总共卖了六千二百三十文,交易税抽一,王二狗抽两成,最后到手只有四千三百多文。

一想到王二狗抽走一贯多钱,秦珞感觉自己要尽快想办法解决他。

此时秦珞家门外地上蹲坐了不少村民,看样子他们都知道秦珞有赚钱的法子。看见秦珞一行人回来,大家瞬间围了上来。

“都干什么,坐回去!”木叔见状顿时大声呵斥道。

他不仅是里正,还是青木村族长,威望很高。族长一说话,所有人都乖乖散开闭嘴不言。

“珞小子,人都来齐了,你说吧!”站完台的木叔也静静等待秦珞讲话。

讲话没那么复杂,直接说重点就是了。秦珞走到人群中央开口道:“我们青木村都是一家人,我就不说两家话了。”

“我打算成立个捕鱼队,从各家选人,这样也不会耽误农耕。我任队长,瘸子叔任副队长。木马哥负责捕鱼,木文和瘸子叔负责卖鱼,木武负责购买原材料,木叔负责协调,其余人按情况分到各个小组里面。”

木马憨厚老实,适合捕鱼。木文机灵,瘸子叔经验丰富,他们俩适合去卖鱼,木武年轻胆大,可以去其他地方收购醉鱼草等制作鱼饵的材料。

至于族长木叔,则是利用他的身份来震慑村民以及对付那些外村的人和朝廷的小吏。

话音刚落,大家都激动万分,这意味着家家户户都能参与进来,有钱一起赚。不过众人并未说话,因为他们知道还有最重要的事情没有说。

秦珞也直接开口道:“现在来说月钱,木叔、瘸子叔每月三贯钱;木马、木文、木武三人每月各两贯钱,其余人每月一贯。每个月底发月钱,捕鱼所得的纯利三成拿出来大家伙一起分,干得好的人多分,偷懒的人没有。捕鱼队另外单独弄个厨房,管三顿!”

木叔一震,瘸子叔呆在原地,其余人呼吸急促,整张脸瞬间通红,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每月一贯钱,这能买六七斗大米,足够一家人节约点吃上一个月。若是算上月底分钱,家家户户都能吃上饱饭,说不定还能余下不少。

有的人更是瘫坐在地上,泪水喷涌而出。要是早点遇见珞哥儿,家里也不会饿死人了啊。

就连经常显摆的张大娘也长大嘴巴不敢相信:“珞哥儿没骗大伙儿?”

“木牛,把钱拿出来!”

秦珞知道大家都还怀疑,当即把今天卖鱼的钱取了出来。几吊铜钱明晃晃的出现在村民眼中,所有人都确信无疑。

“这只是我们几个人一晚上的收获,大伙要是团结起来,这钱只多不少!”

“我家老二来!”

“我也来!”

看着铜钱,大家纷纷大吼争吵起来。

秦珞挥手示意大家停下来,他还有几句话要讲:“不过丑话说到前面,若是有人勾结外村的人做对不起大家的事情,你们说怎么办?”

财帛动人心,时间一长绝对有人动歪脑筋,这是避免不了的事情。秦珞现在提出来,也是让以后处理这些事有理可依。

“打死!”

“打断腿撵出青木村!”

对于想要抢大家伙钱财的人,村民们自然不会心软,他们已经把捕鱼队当成自家的。

“那就好,大家都作证!”

“大家回去商量各家要参加的人,明日一早,在这里集合挑人。我给大家分配任务!”秦珞发话让大家散了,他还有事要做。

木叔、瘸子叔一家并未马上离开,他们知道秦珞还有交代。毕竟他们算得上与秦珞关系最近的人。

“我们进屋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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