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匈奴王帐所在。”
“无法接近。”
“什么?。”
秦始皇的瞳孔再次收缩。
要知道匈奴难灭,就难灭在难觅其老巢。
匈奴王帐,飘忽不定,只在几个极为隐秘之地飘忽,但是若能找到其中一处,便或可顺藤摸瓜。
砰砰砰。
正当秦始皇思索想要细问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打断了秦始皇。
“陛下,中车府令已在殿外等待许久,是否要召见?”
“赵高?”
秦始皇的眉眼间显出一丝不耐,而今正是自己和赢云天难得独处之时,岂容他人打断?
“让他滚,下次再来拜见。”
正在这时,不过是如此一停顿,秦始皇居然发现赢云天似是已经轻倚在桌案之上睡着了?
眼中不禁闪过几分讶异哑然。
罢了,整整一日,小三也当是累了,下次再言吧。
“等等,”
秦始皇轻轻为赢云天披上裘袍,缓步来到殿门处,叫住了刚刚将要离开的小太监,
“让赵高滚去书房等朕。”
“诺。”
略微抬眉看了看秦始皇身后殿内披着秦始皇专有裘袍的那个少年,小太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这位三皇子,怕是真的要乘风而起了啊。皇宫,书房。
一身黑金玄袍的秦始皇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威严难测,一个眼神便足以让人感到心神慑服。
感知到门外的动静,秦始皇轻声开口,
“进来吧。”
嘎吱。
书房的门被缓缓推开。
两个略显狼狈的身影缓步踏入,正是赵高与徐福。
二人不由的感觉到憋屈至极,说好了稍待,结果从清晨待至天暗,这不是扯犊子?。
若不是二人都是‘忍’字辈大成者,换成一般人怕是早就忍不住跳脚了。
微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冠,赵高似是无意的一瞥,心中却是恍若掀起惊涛骇浪。
罗网印玺呢?。
罗网新任统领,已经有人了?。
想到此处,赵高心中越发心中焦急,赶忙微微躬身一拜,
“陛下,臣欲为陛下引见一非凡之人。”
“非凡之人?”
秦始皇不禁抬了抬眉眼,看了看在其身后的一身青灰衣袍的徐福。
倒是有几分名士的风采,若是有真才实学,倒是未来可以辅佐小三...
秦始皇心中暗自盘算着,想到赢云天,不禁连带着对徐福也多了几分认真。
“确是。正是在下身后之人,名唤徐福。隐居多年,而今正欲入世为我大秦效力。”
看到秦始皇似是神情有所异动,赵高赶忙趁热打铁的推销徐福。
毕竟而今的徐福可是自己拿回罗网的希望所在。
“好。”
秦始皇眼神微眯,起了几分考量之心,
“不知先生长于何物啊?”
听到嬴政的询问,徐福不敢大意,他可不敢在秦始皇面前摆什么架子,赶忙躬身一拜,
“乡野之人,惟擅炼丹方术,愿为陛下养生延寿。”
“炼丹方术?”
秦始皇眼中的失望之色几乎毫不掩饰。
若是在今日之前,秦始皇对炼丹方术还有几分兴趣,但是在看过赢云天的地形堪舆图之后,秦始皇对此便越发感到兴趣缺缺。
“陛下,这是在下所炼之丹,名唤‘五石散’,乃以金石成丹,还望陛下一观。”
看到苗头不对,徐福赶忙从怀中拿出五石散给秦始皇,试图改变秦始皇的心意。
啪嗒。
随手将木匣打开,见到五石散的品相就连秦始皇都不禁微微一愣。
金石之丹?
似是有几分意思。
然而看了几眼,秦始皇便默默的又将木匣合上了。
相比塞外之壮阔,区区金石之丹,实在不值一提。
“不错,”
秦始皇神色波澜不起,
“此物确是不凡,二位有心了。”
听到秦始皇的回应,赵高和徐福眉眼之间不禁浮现喜色,
“来人,将此物送去三皇府吧。”
“先生炼丹之术不凡,中车府令又一向统领方士,先生之职务便由中车府令安排吧。”
“朕乏了,退下吧。”
随着来人轻轻接过秦始皇手中的木匣,赵高和徐福一脸懵逼的出了殿门。
就这?
徐福整个人有些神志恍惚。
自己的职务由赵高安排,那不就与那些挂着闲职的方士等同?。
那还辛苦巴拉的来拜见秦始皇作甚?
“呵。”
还等不及徐福回神,便已经听到了赵高的一声讥讽,
“好一个天下无双。好一个方士之首。”
憋着一肚子气,赵高直接拂袖离去,罗网印玺已失,他必须另谋他路。
不然等到新一任统领彻底摸熟了罗网,便真的没他什么事了。
次日,
御书房中,赢云天微微扶了下桌案,取下了身上的裘袍,不禁有些哑然。
“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醉了一次,皇宫珍藏,当真是难得。”
“醒了?”
还没等赢云天细细琢磨昨日之事有无错漏,便听到了嬴政的温和声音从殿外传来。
听到此处,赢云天不由得微微抬眉,心中泛起了一丝惊讶。
这位始皇,看来是自己这边一醒,便立刻赶过来了啊。
“醒了,有劳父皇挂心了。”
赢云天起身微微作揖,适当得刷了刷这位始皇心中得好感度。
“嗯,既然醒了,那便随朕一同去上朝吧。”
一同上朝?
赢云天微微一愣,在他的印象中,似乎即便是自己的那位长兄扶苏在最受宠时都似乎没有这等待遇。
但是,这等好事,赢云天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是。”
咸阳朝堂,
相较前几日,今日的朝会气氛要缓和了不知多少。
且在王贲的身侧,今日还多了一个气质不凡的魁梧青年,正是王离。
“父亲,近几日妹妹茶饭不思,这三皇子当真如此英伟?还能超过陛下?”
王离少时曾见过始皇精气神至巅峰时期,那等气吞天下之志的气魄,而今回想,依然深深的刻印在其脑海之中。
有些人,只需见一面,就会让人愿意恨不得为其终生效死。
而当初的秦始皇,便是那般人物。
“哪来那么多废话。少说多看。”
用眼睛瞥了眼自己没什么见识的儿子,王贲略微找回了些做老子的自信。
王离在少时便被他放到边关打磨心性,而今出了刺杀之事,倒是正好将其乘机召回,以其年岁,差不多也该在朝堂中露面了。
“我...”
王离还想说什么,突然一直闭目养神的王翦睁开了双眼,直接打断了王离接下来的话,
“噤声。”
“陛下来了。”“这...”
看到进入殿堂的几人,王离忍不住长大了嘴。
王贲也不禁揉了揉眼,一脸见了鬼的神情。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他们居然见到那位千古一帝与那个曾经的废物皇子相扶而走?。
当真是白日撞邪。
王贲等人尚且如此,其余诸臣更是不必多言,有些胆子小的差点被吓得直接腿软了。
当然也有例外,如李斯,胡亥等人,眼中便是越发深沉了。
缓缓坐于龙椅之上,始皇将台下众人的的神态尽皆收于眼底,看到赢云天正要走下,突然将其一把拉住,
“小三,于我身侧即可。”
赢云天眼神微微一变,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却一如反常的不曾多说,只是止住了往下走的脚步。
“当真伟岸。。”
王离呆呆的看着立于秦始皇身侧的赢云天,宛如当初少时看到气吞天下的秦始皇。
“怪不得烟儿妹妹如此喜欢,换做我是女子身亦然如此。”
无语的看了一眼目光呆滞的王离,若非身在朝堂,王贲都忍不住想给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几个“爱的呼唤”。
始皇看了一眼身侧的赢云天,细细琢磨了下近些日子的事,眼中神色越发的坚定,缓缓开口。
“天下初定,然乱象纷起。”
“朕体恤连绵战乱之苦,不想妄动刀兵,不欲再施霸道,欲兴王道,众爱卿以为如何?”
听到始皇的话,众人一下子有点感觉转不过弯来。
这位陛下今天吃错药了?
要施王道?。
这不是这位陛下平日最看不起的学说?
反倒是如蒙恬等原本扶苏一系的武将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要知道扶苏从一开始便是王道之学的忠实拥趸,以而今这位陛下的态度。
扶苏殿下的情况,似乎还能抢救一下。
朝堂上诡异的死寂了几息时间,李斯深深吸了一口气,踏出,
“陛下恤民,欲施王道,自然乃是天下之福。”
“然,陛下欲要施何策,以定王道之基?”
见到李斯出头,始皇的眼中似乎丝毫没有意外。
王道之学本就是扶苏屡次劝自己的学说,李斯出头,无外乎担心自己召回扶苏。
然而这次,这位丞相却是猜错了。
始皇缓缓起身,眼神中透露着无比的坚决与野望,
“朕,欲再次东巡。以震天下。”
而今东巡?。
众人眼中无不闪过愕然之色。
从神石之事至今,咸阳之中本就动荡不安,这位陛下偏偏要在这个时候东巡,那么咸阳呢?
何人主持大局?
何人监国?
要知道以往身兼监国之职的扶苏已经被流放了啊?
难道这位陛下只是想要以此事为由召回扶苏?
未免代价太大了些。
“陛下,此番东巡,当由何人监国?”
不过数息,便有人想到了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而在此时,始皇反而又缓缓坐回了龙椅,看了眼身边喝着酒,眼皮都不抬一下的赢云天,心里颇有些无奈,
但是赢云天越是如此,始皇偏偏越要看看自己的这个小三的极限在何处。
“众爱卿以为当如何?”
“臣以为当召回扶苏皇子。将功补过。行监国之职。”
蒙恬踏前一步,躬身开口。
在他们眼中,但凡有一线希望都必须将扶苏拉回咸阳,这天下的中心。
“不可。”
始皇眼睛都没抬一下,好容易赢云天才以雷霆手段扫除了腐儒之风,要是扶苏这个时候回归,万一再次头铁,那又有的他头疼了。
“扶苏代罪之身,不可监国。”
好。
听到始皇对蒙恬的回应,胡亥高兴的差点跳起脚来。
扶苏既然不存,那么在胡亥的心中,凭始皇往昔对自己的疼爱,这监国之职权怎么也该轮到自己了。
想到此处,胡亥赶忙踏前一步,躬身开口,
“父皇,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在父皇东巡之时坐镇咸阳以摄宵小。”
“胡亥?”
始皇脸上表现出一丝难言的古怪。
就你还监国,以震慑宵小?。
是掂不清自己的斤两吗?
见到始皇没有直言拒绝,赵高赶忙踏前一步,替胡亥造势,
“彩。十八皇子仁善恤民,能辩忠奸,治国有术,或能当此监国,望陛下三思。”
心中默默叹息一声,李斯也踏步而出,
“十八皇子近来勤学修国,亲力恤民,望陛下三思。”
“是啊。十八皇子监国当真合适不过啊。”
“诸位皇子之中,最与陛下相像的便是十八皇子了,望陛下三思啊。”
......
随着李斯都开口,原本便倒向胡亥一边的朝臣更是纷纷开口,欲要搭上这趟顺风车。
“够了。”
始皇微微眯起双眼,没想到自己一时无语倒让这些人打蛇随棍上,
“胡亥年幼,力尚不能及,监国之选,朕心中已有人选。”
“敢问陛下..是何人?”
虽然一开始便知道让胡亥监国的希望渺茫,但是此时的李斯的心中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始皇轻笑一声,目光扫视四方,忽地凝神在身侧那个不羁身影之上,威严开口,
“赢云天。”
“许你监国,你可愿意。”“陛下不可啊。”
“三皇子身负恶名,行事荒诞,恐将误国啊。”
“三皇子年幼,此事望陛下三思啊。。”
....
随着始皇的话音刚落,整个朝堂瞬间就炸开了锅。
众人怎么都没想到始皇居然打算让赢云天监国,而且是以这种几乎专断的方式逼这位三皇子接手。
“赢云天。又是赢云天。”
胡亥心中的妒火熊熊烧起,先是王烟,再是而今的监国之职权,为何自己想要的东西偏偏尽数落在赢云天的手中。
他不甘心。
“陛下,此事,是否太过草率。”
“三皇子虽暂洗往日污名,然毕竟至今亦无功于国,若是如此专断,臣恐生乱。”
李斯咬了咬牙,勉强恢复了平静神情,缓缓开口道,
“与三皇子相比,臣以为还是十八皇子更为合适监国之职权。”
“这般之事,若不处理妥当,臣忧心十八皇子心生委屈,兄弟之间以生嫌隙。”
若是让赢云天手握监国之职权,那么他们再想做什么小动作,便是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