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啊,看事情还是太浮于表面了。”
严嵩轻叹了一声,见到严世蕃和鄢懋卿那一脸困惑的模样,于是也只好解释了起来……
“我之前就曾讲过,陆灿不同于徐阶这些清流们,他是皇帝的人,只要皇帝还要用咱们严家,那陆灿就不可能对付严家。所以,不管是户部的方钝被罢家免职一事,还是最近针对工部提出来的工程招标制度,陆灿只不过是在替皇帝解决眼下朝廷财政困境,矛头其实并不是对付我们严家的。”
“既然他和清流们不同,那这件事情,说到底也不算什么大事,就算查下去,也对我严家构不成什么威胁。那你说,陆灿他若是聪明人,他有必要非得查到我严家头上来吗?”
“这……”
二人一听,不由愣住了。
因为按照老爷子的这番分析,陆灿原本就没有针对过严家,这倒是让他们二人颇感意外。
鄢懋卿沉思了一会儿,不解道:“既然陆灿不想对付我们,那他为何不放徐绅一马,反而还要将他交给刑部严惩啊?”
严嵩摇头叹了口气,无奈道:“恰恰是因为他不想查严家,所以才会严惩徐绅。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给我们警告,也给所有人一个警告,别碰镇国盐业!”
“……”听到这里,二人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过来。
严世蕃明白,这样一来,徐绅就算是彻底是没得救了,
原以为这镇国盐业是势在必得的,结果……
“哎!”
此刻的严世蕃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一阵郁闷和难过。
而就在这时,一旁的鄢懋卿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大叫一声:“坏了!”
“景卿,怎么了?”严家父子忍不住微微皱眉,疑惑地望向了他。
“都察院……都察院我们有几位御史,现在正准备上折子弹劾陆灿和裕王呢!”鄢懋卿遥指都察院的方向,一脸大事不妙的模样。
“什么?”
严世蕃直接脸色大变,吓了一跳。
这次强抢镇国盐业,误抢到皇上的头上,本来就属于大逆不道了。好不容易皇上那边没有深究,匆匆结了案,这事原本可以就这样算了。
结果现在到好,手底下的那几个御史还要去弹劾陆灿和裕王,这不是找死吗?
更重要的是,裕王这一次是在替皇上背的锅,如果御史还去弹劾裕王,大作文章的让他背上搜民脂民膏的骂名,这会让皇上怎么想?
抢不到他的镇国盐业,就煽动言官去抹黑他的儿子……
这不是找死么!
想到这里的严世蕃,心里就好像有一万匹草尼马奔腾而过,急忙道:“快,快去阻止他们!”
鄢懋卿摊了摊手,苦着脸道:“这……恐怕已经是来不及了,这会儿估计他们的弹劾折子都递到皇上的面前去了。”
“啊?”一听这话,严世蕃直接傻了,身子都凉了大半截。
嘉靖是什么样的人,他可是太了解了。一个极度自负、自私、又残忍的人。冷酷起来,那是要多无情就有多无情。
有人骑到他头上来欺负,这他能忍?
这是要送走严家的节奏啊!
此刻的严世蕃,心都慌了,急忙转头问严嵩:“爹,现在可怎么办啊?”
严嵩也是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气到直摇头,最后无奈道:“现在还能怎么办?上折子吧,这些人有意抹黑诋毁裕王声誉,罪不容恕,请皇上降旨严查。”
“……”严世蕃一听,一阵心塞。
为了镇国盐业,不仅折了一个顺天府尹,现在又要把都察院的那几个御史全搭进去,这把可真亏大发了!
不过,他也知道,当前也只有主动上折子,才能向皇上证明,那些个御史弹劾陆灿和裕王,并非是受严家指使。
想到这里,严世蕃45度仰头,一声叹息……
“悔不该去碰那镇国盐业了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