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灿也很郁闷，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我。
要跟你们这些古代交流后世的先进思想和货币政策，还得让你们听得懂，小爷我容易么？
不过，见到嘉靖都撕逼了，他也不敢再随意说出这个时代的人听不懂的东西了，免得万一真把皇帝给气疯了，可不好。
沉吟了一下，只好用嘉靖听得懂的话回道：“皇上，央行您可以理解为是银行的管理机构，所以它意思上就是银行、国库、宝源局的统称。”
“哦？你的意思是说……央行其实也是负责铸币的机构？”嘉靖这下终于是听明白了。
陆灿点点头，赞道：“皇上英明。”
嘉靖翻了个白眼，两手一拍：“这不就能让人听得懂了。伱啊你，什么都好，就一个缺点，喜欢造新词。”
当然，如果陆灿真的还要造新词，嘉靖也没办法，你总不可能真收拾人家吧？
何况，自己也舍不得收拾这家伙啊。
“那这放水又是何意？”嘉靖又问道。
陆灿想了想，回道：“放水就是铸钱，既然朝廷没有钱了，那就铸一批钱，专门用于朝廷的工程基础建设。”
“铸钱就铸钱，你看看你，非得说放水。”嘉靖抱怨道。
很显然，嘉靖对此，还带着情绪呢。
不过很快，嘉靖就不在陆灿发明新词的问题上多纠结了，因为他突然意识到，陆灿所提的放水，似乎根本行不通。
放水，就是铸钱，可是铸钱又怎么可能解决财政问题？
首先，大明本身就是铜少，根本无法大量铸钱。明廷开国至今，百余年来尚不能保证铜钱的足值足量发行，便可见一斑。
其次，铸钱，本身铸造成本高，而且还劳民伤财。
如此一来，劳民伤财的去寻找铜矿，铸造出新钱，那也差不多是赔本的买卖啊。
所以，嘉靖一时觉得非常不解，不由问道：“你刚才说什么？铸钱？这是个什么办法？等等……”
说到这里时，嘉靖似乎意识到了一丝不妙的感觉，不由惊道：“你不会是说印宝钞吧？”
果然，陆灿这厮点了点头。
这一下，嘉靖可着实差点没气哭，当下便伸手摸了摸陆灿的额头，一脸好奇道：“你这是发烧烧坏了脑袋吗？”
这也不能怪嘉靖会如此说，因为大明自开国时，老朱他老人家就学元朝大规模印发宝钞了。
毕竟，对朱元璋来说，用纸就能解决的问题为啥用铜？
所以，老朱那是印了大量的钞宝。
但因为明朝收税征收实物，老百姓交税也用不到钱，等到宝钞泛滥后，也就快速贬值了。
而更可怕的是，在宝钞贬值不值钱的时候，正好白银也开始大量流入，加上物价涨幅快，宝钞贬值远超铜钱，所以现在已经是名存实亡了。
或者说，现在的宝钞，别人根本不可能再当成钱了，只会当成是一张一文不值的纸。
试问，在这种情况下，陆灿说要印刷宝钞，那还能称得上是一个办法吗？
商人是猪吗？没脑子吗？会有那么蠢，愿意收你印刷的一张张纸，来抵银子吗？
所以，在嘉靖看来，陆灿想出这种点子，那简直就是疯了，离了个大谱。
陆灿见嘉靖对纸币如此大的抵触情绪，但也能够理解，毕竟宋、元两朝的纸钞发行最后都走向了失败，然后到了大明洪武时期，老朱又发行了纸币，而且还是推广单一纸钞制度，禁止金银流通、禁止铜钱流通、确立官方折价体系，但仍旧以失败告终，宝钞沦为了废纸。
对此，永乐至宣德年间，明朝政府也出台了增税回笼的政策，试图控制宝钞发行问题。但增税回笼政策，只能解一时之急，用不了多久，仍然会出现钞法迟滞问题。
增税内容数额庞大，虽然一度疏通钞法，但也使得民间经济遭到了严重打击。很快，民间交易逐渐返回到使用实物货币的趋势，呈现出多种货币共存的局面。
有以上历经三朝的纸币失败先例，嘉靖不认为发行纸币，是一个靠谱的办法，也就情有可原了。
不过，陆灿对于嘉靖的质疑，却不以为然的道：“皇上，宋、元以及我大明虽然发行宝钞，皆以失败而告终，但并不代表纸币这条路是行不通的。相反，臣认为，纸币才是未来啊。”
“……”
嘉靖直接无语，像看神精病一样的看着陆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