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空取物?
李孜省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放心了,冷笑连连。
江湖中有戏法,可以从空心的盒子里取出各种物品,比如金银,甚至飞鸟等活物,其实乃是一种盒中盒的视觉欺骗把戏,太小儿科了,随便就能折穿。
说话间,已有小太监抬出一面八仙桌大小的纯净琉璃。
琉璃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但如此纯净,几如水晶的还真不多见。
人们可以从琉璃的这正面清楚地看到反面,纤毫毕现。
小太监在司马北的示意之下,抬着琉璃在文武两列官员们面前走过,任这些人揣摩把玩,以示其中并无机关。
甚至连梁芳也亲自下场用手指敲击琉璃,确定并无不妥。
展示完毕,琉璃便用木架摆放在大殿中心。
而木架的下面,则摆着一面银盘。
司马北微笑着看向李孜省道:
“道友身上应有物件吧,可摆放在琉璃中心,待小道施法取之。”
这个……似乎跟剧本不同啊?
不是带夹层的暗盒,而是一面透明的琉璃,这就看不懂了。
李孜省眉头紧蹙,根本看不懂其中奥妙。
深吸了一口气,李孜省上前,先是细细揣摩了一番琉璃,实在找不出什么破绽。
这才不情不愿地解下腰间的玉佩,将之放置在琉璃之上。
但是做完这番动作之后,李孜省并没有退下,就站在琉璃桌面一旁,瞪大了眼珠。
他完全不相信,有什么戏法能逃得过他的双眼。
司马北微微一笑,迈步走向琉璃桌面,一边走一边还看向四周百官拱手致意。
路过一名勋贵身边的时候,司马北还停了下来,调侃道:
“侯爷这玉手链倒也新奇得紧,应该是暹罗国所产之物吧?”
这名勋贵乃是临淮侯,手上戴着的正是镌刻有十八罗汉的玉手链,十八罗汉栩栩如生,十分威猛。
临淮侯眼一瞪道:
“小道士倒也识货,不错,这是本侯刚从暹罗商人高价买进的佛珠,据说乃是高僧开过光的,怎么?小道士看不得别人戴佛珠么?”
司马北又是微微一笑道:
“无量天尊,侯爷错怪小道了,佛本是道,小道岂会嫌弃。”
说完这话,司马北轻轻走了过去,来到桌旁。
所有人都盯着司马北的一举一动,生恐眨一下眼睛便错过了什么。
司马北撸起袖子,露出一双前臂,以示自己不会玩什么花活。
众人愈发地双目圆瞪,好戏要开场了。
就在所有人全神灌注之际,司马北口中念念有词,突然骈指如剑,朝着桌上的玉佩一指点去……
然后……
所有人双眼瞪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去啊!
这是什么情况?
什么都没发生!
玉佩好端端的摆在桌上,一动不动。
再看司马北,满脸通红,张口结舌,欲言又止。
说好的隔空取物呢?
皇帝愕然,所有人愕然。
李孜省大喜,这才是真相该有的样子嘛,什么见鬼的隔空取物,根本就没有这种戏法。
“嘻嘻,哈哈,呵呵……”
李孜省一时之间笑出了猪叫声。
“小道友莫非是念错了咒语,要不,再来一次?嘻嘻,哈哈,呵呵……”李孜省其实很想严肃点,但内心的喜悦怎么止都止不住啊。
“然也,确是念错了咒语,搬错了东西。”司马北神情赫然,借坡下驴。
我看你是根本做不到吧?装神弄鬼也是要讲实力的。李孜省哈哈大笑道:
“那赶紧的,再来啊,大家都等着呢。”
大家都等着看你再次出丑呢,可不能让你再换一个节目。
“呃,也好,不过小道先得把刚才错取了的东西还回去才能继续,请稍安勿躁。”司马北十分不好意思地说道。
还装?继续装!李孜省正要再度出言踩踏,忽然便发现司马北猛地朝自己当胸刺来。
我命休矣!
李孜省吓得魂不附体,怎么也想不到这司马北演示道法是假,刺杀自己才是真,中计了!
他下意识地便要一个懒驴打滚,逃过这致命一击。
可这些年来养尊处优,加之年岁渐长,身手早已远远不如当初亡命天涯之时,脑子虽然反应了过来,身子却是迟了不止一点半点。
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刺到了自己胸口处。
我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李大人只觉得胸口剧痛,自分必死,整个人都长声惨叫着软倒在地,直到整个人完全瘫倒在地以后还在发出杀猪般的凄厉嘶鸣。
猛然间被小太监用力摇晃,讽刺地道:“李大人在干嘛呢?还不快快起身。”
李大人的惨叫嘎然而止,却觉胸口并没有半点痛觉,更不像是被什么东西戳到的模样,甚至连衣服也是完好无损。
怎么回事?李大人倒吸着冷气抬头一看,却见司马北站在原地,手里拿着一枚手镯款的佛珠,似乎很眼熟的样子?
“不好意思,刚才念错了咒法,错将临淮侯爷的佛珠取到了李道友的身上,恕罪恕罪。”
什么?
这佛珠是临淮侯的那串佛珠?
所有人都看向了临淮侯。
当然,临淮侯也看向了自己的左手。
果然,左手空空。
临淮侯难以置信地上前数步,抢过佛珠凑在眼前细看,双目越睁越大,口里喃喃说道:
“神了,神了,太不可思议了!某家的佛珠竟然会搬取到李大人身上,果然是神术,神术啊!”
所有人都看向了狼狈不堪的李孜省,又看向“念错了咒语”的司马北,高下立判。
该死的,被这小子耍了!李大人一张老脸烫得几乎要冒烟,此时若是在上面烙饼也不成问题的。
“现在物归原主,小道可以继续了,不过呢,小道修行尚浅,若有不到之处,尚请各位大人海涵,尤其是李道友,还是不要一惊一乍的吓唬小道了。”
众人哈哈大笑,李孜省一脸憋屈,却也无法辩解,总不能说自己怕死也是对方用法术弄的吧?
“李大人,请看好了。”司马北作势开始念咒语。
李孜省连忙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趴在桌边死死地盯着玉佩。
只见司马北脚踩七星,骈指如剑,且行且念念有词。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说时迟那时快,司马北手一指,在众人目不转睛众目睽睽之下……
那玉佩忽然动了!
玉佩一个摇晃,倏然间便从桌面上直穿而过,掉了下去!
不偏不倚,正正落在了桌下的银盘上。
“叮”的一声脆响,在这落针可闻的殿堂里清晰可闻!
这……
不可能!
李孜省眼珠子几乎要突出眼眶,双手不停地抠抓着琉璃桌面,试图找到一星半点的破绽!
没理由的啊!完全没理由的!
哗!
喧哗四起。
满满的赞叹和惊异。
众人目瞪口呆,心里都在想着这颠覆认知的一幕,这都可以?
真真是见证了神术!
徒劳的付出当然是没有任何结果,李孜省如丧妣㛈,他根本分不出这是神术还是戏法。
虽然他更倾向是后者,但只要揭不穿,那就是神术,无可否认的神术。
在别人眼里,李孜省看到了对自己的鄙薄,但他却没法反鄙薄回去。
这本该是自己最擅长最权威的世界啊!
没有人知道,这是方唐镜借鉴了上一世某年春晚的魔术节目。
不要说在现在这个科学才刚刚萌芽的年代,就算是放在数百年后科学昌明的时代,这个节目一样把不明就里的观众忽悠得一楞楞的。
这才仅仅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