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花听到李钰的一声赞叹,面上也浮现出一抹得色,却不言语。
李钰自然将她脸上表情收在眼里,想了想,又道:“虽然这计是好计,但我还有一个疑惑。三万兵马不是少数,即便你们有河阴郑家商队的旗号做掩护,恐怕要想一股脑儿运到彭城还是有些困难吧?”
傅天花双眉闪动,眼珠转了转,嘿然笑道:“我们当然不可能一口气全部运过去,但一次运三四千人却是不难。”
李钰自然明白他们是分批运送,还待再问,这是远处响起阵阵踢踏之声,显然有大批人手来到这里。
刚刚一场大战的动静实在太大,不免惊动了官府。
现在金乡名义上还是唐军占领,但是傅天花和赵佳艺夫妻能够在这里秘密进行运送伪燕军队的计划,估计这金乡已经被他们买通,或者已经暗中投靠了伪燕。
眼见远处的街道人头攒动,李钰知道官军已至,此地不宜久留,豁然长身而起,左右单手提着赵佳艺和傅天花二人,几个纵跃便从落红楼上坠下,跃上不远处的民居房顶,眨眼间便不见了踪迹。
现在的李钰功力又再进一步,已到化境巅峰,速度之迅即,已非常人能够想象。
李钰提着二人仍旧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奔行如飞,循着王北川留下的暗号在金乡县城里兜兜转转了好一会儿,终于落在城西一片不起眼的普通院落里。
见到李钰提着赵佳艺和傅天花现身,暗处突然涌出两人,其中两人正是面色略带苍白的王北川和小七,而另一人是个中年汉子,看他装束,应该是城中的平民。
那人见到李钰,抱拳行礼道:“主公。”
李钰望向那人,感觉面孔有些熟悉,仔细回想,蓦然想起他曾在梁山见过此人一眼,再一细想,记起此人应该是当初募集的壮丁中,后来经过水明月的再一番筛选,挑选出来的准备撒往各地的秘密细作。
李钰数月来南征北战,东奔西跑,少在梁山上呆,至于龙影商团和细作、垦荒等事务,基本上是水明月和袁公寿在打理,因而他也并不怎么过问。
但他不过问,不代表他不知道,袁公寿紧守着作为属僚的本分,事事都会抽空向李钰当面禀明,如果李钰外出,也会用书信汇报,而水明月更是趁和李钰难得的相聚时分,与他详细禀明龙影军的现状。
所以,龙影军现在看似还未形成规模,但李钰内有袁公寿和水明月辅佐,外有水清月、徐慕白、王北川、梁飞、雷云等一干良将追随,已经如一根钉子般,牢牢地扎在了郓州,就等着时间的积累发展壮大。
现在水明月已经训练出了第一批细作,成功布洒在郓州周围郡县,一点点拓展龙影军的情报网络。
李钰虽不知道眼前这名细作的名字,但想到此人短短两三月间就能够在金乡立下脚来,此刻为他们提供了落脚之处,暗赞了一声,笑问道:“不知兄弟姓名?”
中年人面上并无多少表情,恭敬回道:“属下牛开山,得主公当日义举,活下命来。”
李钰听他言语感激,笑笑,另道:“给我们找个隐蔽的地方说话。”
“主公随我来。”
牛开山略一点头,踏步向屋子走去。
李钰提着赵佳艺和傅天花,王北川搀扶着小七跟随进了屋子。
在他们进屋后不久,外面的街道脚步声一阵急过一阵,周围巷弄鸡飞狗跳,显然官兵已经在挨家挨户进行搜查了。
李钰等人进了屋子,发现这里面简简单单破破烂烂,除了一些基本的锅碗瓢盆和生活用具,并没有其他可以藏身之处。
若是那些官兵搜捕到此,他们必然会暴露了行踪。
李钰虽然艺高人胆大,这小小的金乡城或许根本困不住他,但若带上王北川和小七,却并不一定了。
何况,现在李钰还携带着奸魔双君二人,行动也多有不便。他还有些问题需要奸魔双君给出答案,因而还不打算将他二人杀掉或者扔掉。
外面的脚步声愈来愈近,牛开山等几人都进了屋子,迅即来到角落的灶台前,掀开那口大黑锅,刨开上面的灰烬,然后搬起一块石板,转身对李钰和王北川道:“主公,王将军,这里我早已挖了地道,可以直通城外,你们不妨借此遁走。”
李钰提着两人踏步来到灶台,果见黑黝黝的地道口。这地道口伪装极好,若是掩上石板,铺上灰烬,再盖上大锅,任凭敌人打破脑袋,也定然想象不到。
王北川看到隐藏如此之好的地道,不由向牛开山赞道:“好家伙,短短几月,牛兄弟竟然能够在此挖出这么一条地道,我王北川佩服啊。”
牛开山听到王北川由衷地赞叹,憨憨一笑,谦虚道:“其实这地道也非全是我挖,我只是将城里底下的排水道连接到了我这里,以备不时之需。”
李钰顿时恍然,赞叹之色依旧不减,笑道:“凭牛兄一人,能够在这里扎下根来已是不易,竟还能制造这么一条逃生的通道,更是难得。龙影军以后,少不得牛兄这样的人才,暂时委屈你先在此处历练,等他日自有大用处。”
牛开山听到龙影军元帅李钰有此一言,知道自己若是不早死,定然大有作为,不由心中大为感动,却还是谦虚道:“开山不过一名泥匠,粗通一些挖沟的方法,得主公施手救了一家性命,能够为主公效绵薄之力已是感激不尽,哪里还敢奢求其他。”
李钰看到牛开山面相虽然憨厚,也是难民出生,但言行得体,更觉他是个可塑之才,将此人默记在心,也不赘言,大手一招,率先将手中的赵佳艺夫妇扔进了锅底的地道之中,继而纵身一跃,也进了地道。
小七虽然受了伤,此刻却已行动自若,不需要王北川的搀扶,紧随李钰之后落进地道,最后是王北川。
等到几人都钻进了地道,牛开山熟练地盖上石板,撒上灰烬,再盖上铁锅,刚将手上的污垢简单擦拭了下,一众官兵便已粗犷地敲着外面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