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人群中挤出一人,干精瘦猴,一副小厮模样的打扮。
徐慕白看到有人站出来指证田守才,紧皱的眉头不由舒展开来,双目凝望着这小厮,冷声道:“报上名来。”
“小人蔡小三见过将军。”
那小厮恭恭敬敬地对徐慕白行了一礼,尖声细气地对徐慕白恭敬禀道。
这时,李钰和王北川从侧面看去,发现这小厮面皮蜡黄,尖嘴猴腮,只是嘴角眼眶有淤青之色,显然是被人殴打过。
田守才一见蔡小三跪在堂下,面上闪过一丝惊慌,但马上被一丝阴狠替代,喝骂道:“小三,你不在庄上养马,跑到公堂上干嘛来了?要是阻了将军审案是会掉脑袋的。”
蔡小三闻言,斜睨了一眼田守才,眼中露出一丝恐惧,不敢直视田守才,转过脑袋,低头看着身前的地面,不敢多看其余人等。
徐慕白听田守才语出恫吓,大声对田守才道:“田员外,你再要咆哮公堂,本将军将不管你有理没理,先张嘴再说。”
田守才吓了一跳,不敢多说什么,只将阴冷的目光从蔡小三身上收回来,唯唯诺诺地对徐慕白点头哈腰道:“将军明察,这蔡小三疯疯癫癫,没什么见识,多有胡言乱语,小的怕误导了将军审案。”
徐慕白冷冷一笑,闷哼道:“他误导不误导,也不是你说了算。”
说着,转头再看向蔡小三,问道:“蔡小三,你有何证据,快快招来。”
蔡小三本来见到徐慕白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有些心虚,此际听他询问,颤颤巍巍地答道:“回,回禀将军,蔡小三是田员外府上的养马小厮。小的,小的曾经被田员外安排,趁夜掳掠城外不远的张氏独女到田府,后来,后来,小的亲眼见到田员外霸占那女不成,一怒之下,竟将那女子给勒死了。”
蔡小三断断续续的陈述完毕,本是老泪纵横的张氏一双昏花老眼怒瞪着田守才,便要上前撕咬。
徐慕白见状,惊堂木一拍,朝田守才怒吼道:“田守才,蔡小三所说可是属实?”
吼声震得堂内外屋瓦颤动,众百姓也被吓了一跳,默不作声地盯着田守才,许多白挼看眼中都有怒意。
田守才面上大汗淋漓,却还是坚决摇头,哭诉道:“将军,小的冤枉啊将军,这蔡小三含血喷人,只是因为他想要增加工钱,被我拒绝,又和小的府上的丫环勾搭成奸,被我抓住,因而才捏造诬陷小人,还望将军明察。”
蔡小三听到田守才这么说,蜡黄面皮也是颤动,全身抖擞个不停,显然田守才说的应该是事情。
“蔡小三,田员外说的可是实情?”
徐慕白闻言,好似觉得有理,捋着短须闭眼沉思了片刻睁眼盯着蔡小三冷冷问道。
蔡小三本来就十分惊惧,此际看到徐慕白那双可以杀人的铜铃大眼,不由更是哆哆嗦嗦,忙回道:“将,将军,小的和芳儿真心相爱,田守才却霸占了芳儿,小的,小的……但是,但是田守才勒死了张氏之女,却是我亲眼所见,绝无虚言。”
案情到了这里,徐慕白自始至终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凭着那骇人的威风左右询问,任他几人在堂上互相揭露,竟然好像让案情有愈来愈清晰的趋势。
李钰这时心中有些明白,暗道应该是蔡小三的相好芳儿被他的主子田守才霸占了,所以蔡小三才怒而指控田守才。
如果是这样,那蔡小三的指控真实性倒值得怀疑了。
看到徐慕白一天面对的就是这样些乌烟瘴气乱七八糟的案子,李钰和王北川也不禁为徐慕白感到头痛。
徐慕白听到蔡小三的辩解,一双大眼珠子在蔡小三和田守才以及张氏三人身上来来去去转了一会儿,最后凝定在蔡小三身上,问道:“这么说,你也只是空口白话,并没有什么证据了?”
蔡小三闻言,面色一寒,吞吞吐吐作声不得。
徐慕白见此,惊堂木一拍,大声道:“蔡小三,你若拿不出证据,我可要以栽赃陷害、咆哮公堂治你了。“
这惊堂木“啪”的一声响,惊得蔡小三身躯一颤,好似想到了什么,突然仰头大声对徐慕白道:“将军,将军,我,我有证据可以证明,可以证明。”
徐慕白“哦”了一声,俯身案前,问道:“证据何在?”
蔡小三忙道:“证据,证据就在,就在田府后花园的那口枯井里,小的记得,当时田守才勒死了张氏之女,便在半夜扔进了那口枯井。小的当时尿急,上茅厕时刚好偷偷看到田守才将那女子扔进去的。小的想,那尸体应该还在枯井的。”
徐慕白双眸中闪过一丝满意神色,惊堂木再重重一拍,喝令道:“来啊,带上堂下三人,到田府找证据。”
话落,左右的卫兵朗声答喏,押着三人便向田府赶去。
只是徐慕白没有看到,田守才被押转过身的时候,双眸之中闪过一丝得意神色,却刚巧不巧落在了一旁细心观察的李钰眼中。
围观审案的百姓见到案情有了转机,嘈嘈杂杂地拥着一众官兵,赶赴田府,李钰和王北川对此案也来了兴趣,自然隐身百姓之中,勿要看个究竟。
不一会儿,众人在徐慕白的带领下,便浩浩荡荡来到处于县城最繁华地段的一处大宅,正是田守才的府邸。
田守才作为巨野县的豪绅,祖上一直在巨野经营,根基深厚,家底殷实,而这宅邸看着也颇为气派。
来到大门紧闭的田家宅院,徐慕白也不等卫兵打开宅门,奋起一脚,两扇厚重的朱红大门便被踢飞,不管身后众百姓爆发的喝彩声,领着一众官兵径直穿廊入院,来到后花园中。
那里,正有一口枯井。
徐慕白来到井边,手指指着枯井,转身对蔡小三问道:“你说的可是这井?”
蔡小三被两名捕快押着,慌不迭地点头道:“就是这儿,就是这儿。”
一旁的田守才虽然也被两名捕快反手压着,直不起身来,但嘴角却露出一丝讥诮,显然对蔡小三的指控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