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巡和南霁云、雷万春趁黑摸近彭城大牢。大牢门外有八个腰悬长刀的军士分列两侧把守着大门,来往的巡逻队伍也只有十人。
三人暗自观察了一番,张巡低声道:“如果李钰真的被关在里面,没道理只有这点人手在外,我怀疑,里面应该另有埋伏。”
南霁云也点点头,赞同道:“虢王李巨正愁找不到借口为我们罗织罪名,他应该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雷万春听两人这么说,拳头捏得嘎吱作响,狠声道:“早晚弄死这卑鄙的老小子,抗贼不行,内斗倒很厉害。”
南霁云沉默了少许,转头看向张巡,问道:“现在怎么办?”
张巡神色不变,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既然他李钰有难,念在曾经的恩义,即便是圈套,也只得硬闯一番了。”
南霁云和雷万春见一向冷静非常的张巡此刻如此决绝,面上双双浮现出刚毅之色。
“行动!”
张巡大手一招,轻声道,三人便要起身冲向牢门。
恰在此时,一道身影陡然从黑暗中闪出,眨眼便拦在了他们跟前。
三人看着身前高高大大的一道黑色身影,不由大为惊异。
“你是谁?”
南霁云和雷万春感受到此人身上散发的气势,知道他的功力应当在他们任何一人之上,本能地闪身到了张巡身前,将他护着。
那道身影背朝他们,听到南霁云这一问,悠然转身,缓缓撤下面上黑巾。
“是你?!”
南霁云看到那人面目,不由惊呼道。不过,他面上除了惊异之色,倒并没有敌意。
张巡和雷万春先看到那人形貌,听到南霁云话中似与此人相熟,又将目光凝聚在南霁云的脸上。
南霁云微一抱拳,对此人行礼道:“原来是清道兄,有礼了!”
那人见此,并不说话,只对南霁云抱拳回礼,同时向张巡、雷万春也行了一礼。
南霁云忙对身边的张巡禀道:“将军,这位便是当日在河阴暗中帮助我们的地哑圣手许清道许大哥。”
张巡和雷万春闻言,顿时恍然,当日南霁云从河阴完成任务成功返还雍丘,便将那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张巡和雷万春。
对于荥阳郑家的三大高手之一——地哑圣手许清道,他们虽未见过其人的,但也听闻其名。
两人知道眼前之人便是当日在河阴暗中帮助南霁云那一行五十名敢死队的许清道,他们面上泛笑,同时拱了拱手。
许清道天生哑巴,见他们三人神色友善,只用手比划了几个简单动作。
张巡和南霁云、雷万春久在军中,时常用手语向战乱中的传令兵发号施令,因此识得简单的一些手语。
等许清道比划了几下,三人瞬间明白其意,原来这彭城天牢,早已埋伏下了天罗地网,只等着营救李钰的人钻进去。
南霁云不知道许清道怎么探知的这消息,但想想荥阳郑家的手段,估计十有八九这天牢里有他们的内应,获得如此消息自然比他们这外来汉要轻松得多。
“清道兄可知道李钰被抓到了何处?”
张巡见李钰不再天牢,暗自松了口气,另道。南霁云和雷万春也将目光凝聚在许清道身上,显然他们也十分想知道萧厉和李巨到底将李钰藏到了何处。
许清道这时又比划了几个手语。
“鸿源酒楼?”
三人再次一惊,他们和袁晁一样,前夜都在鸿源酒楼歇脚,那酒楼虽然热闹,生意很好,但毕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酒楼,根本看不出有半点异样。
不曾想,各方力量追踪的人物竟然连城都没进,被关押在了城外一间小小的酒楼地窖。
若不是许清道乃荥阳郑家最厉害的三大刺客之一,也不可能调动到荥阳的情报部门,连这等隐秘的信息都能够探查出来。
许清道见事情已经交代清楚,再向南霁云抱拳一笑,便几个起落,翩然消失在远处。
南霁云对他和李钰的交情也知道一二,看他消失的方向乃是鸿源酒楼,明白他应该是赶去营救李钰的,也不犹豫,对张巡和雷万春低语一句,三人也悄无声息地向城外摸去。
在张巡和南霁云、雷万春三人躲过一劫的同时,涌身跳入鸿源酒楼地窖的袁晁却没那么好运了。
他原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了隐伏在内堂各处的暗手,应该已经解除了危险,不想大意之下跳入酒窖,却正落入了另一个陷阱之中。
身体刚刚落下,还未着地,便被布在洞口墙壁的一张大网给兜着,大网快速收紧,根本不给他任何挣扎的机会。
他一入网兜,便知中计,但还是仗着功力已入化境宗师,运起如刀,妄图将这张大网劈开。
可惜,他越是使力,大网收得越紧,体内功力消散的越快,却丝毫没有要破损的迹象。
袁晁只劈了几下,便反应过来,猜到自己应该是掉入了郑善克嘴里的天罗网中了。这时,他终于明白了已臻化境后期的李钰为何会落入萧厉等人的手里了。因为这张天罗网不光材质坚韧逾精铁,竟然还有化解吸收别人功力的奇效。
只要被这张大网网住,任你是天王老子还是绝世高手,都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挣扎了片刻,袁晁便不再挣扎,反倒收起只剩了六成的功力,任这天罗网将他捆住。功力一收,他竟然发现真气不再流失,除了被网子束缚的不快,也没有什么其他不适。
正当袁晁摸清这天罗网的特点时,地窖口子边亮起摇曳火光,继而响起踏踏的脚步声。
不过片刻,一支熊熊燃烧的火把从口子探进地窖,映照着已成网中咸鱼的袁晁。
袁晁适应了片刻那亮堂堂的火光,猜顺着望向洞口,那里正挤满了五六个人影,俱是穿黑衣带银刀的大汉。
“哟呵,老子就说他鬼鬼祟祟的,应该居心叵测吧,你小子还说他是个偷酒的蟊贼。看看,有这么狡猾的蟊贼么?”
袁晁在打量地窖口的几人时,其中一人嬉笑着开口道。“
“杨大哥果然慧眼如炬,小弟佩服。只是这小子只折腾了这么几下就没劲了,看来不是萧将军要的那大鱼啊。”
这时,另一人也陪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