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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便是借小人十个胆子,也是万万不敢做这种事情的!”冯泉急忙辩驳。

陆渊笑了起来,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冯泉、三猴子和陶二,最后落在了欧阳伦脸上。

欧阳伦的脸色阴沉,如同毒蛇。

而魏夷简也注视着陆渊,想听他的后文。

陆渊道:“你们的计划十分周详,但却是忽略了十分致命的细节!”

“一般来说,从着火点开始的火灾一般来说通常通常都是火焰从下向上开始发展,这样就会在火焰旁边的墙壁,或是其他物体上留下V形的燃烧的痕迹。”

陆渊竖起两根手指。

“由于火势的发展通常不会在水平方向上从着火点向外伸展,一般来说会顺着温度梯度向着火点的上方蔓延,从而形成一种燃烧痕迹。”

“而只要对这种痕迹进行检测,就可以确定起火的位置。”

“我曾经到房屋做过探查,而后找到了起火点。”

冯泉的脸色顿时变了,他很清楚起火点在哪里,因为这火就是他放的!

“你们都说炉子在屋东头,但我怎么看起火点是在屋子北面啊?”陆渊紧紧盯着冯泉。

冯泉咬着牙:“或许是我在救火的时候打翻了炉子,让火势漫延过去的。”

陆渊冷笑一声:“你屋子中东西不少,即便炉子翻滚,怎么也不可能到达那里。”

欧阳伦眼看着节奏已经被陆渊把控,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被陆渊翻盘了。

他忍不住道:“陆爵爷,你说的起火点的确认方法,未必就是真的吧!”

冯泉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跪在地上,对着魏夷简连连磕头:“对对!请青天大老爷做主啊,此人仗着位高权重,这是要污蔑小人啊!”

陆渊笑道:“想要证实这一点很简单,只要一试便知!”

陆渊早就想到对方可能会就此提出质疑,已经让人做了准备。

很快,锦衣卫搬来一些木板,在县衙中堂拼接成一个简易的木屋,又糊上泥土,陆渊亲自点燃了火。

火焰升腾,青烟滚滚。

众人都看着那火焰,百姓们指指点点。他们哪里看过这样审案的啊!

冯泉咬着牙,面色难看,他只盼望这一切都是陆渊胡扯的。

半个时辰之后,火焰已经熄灭,几个衙役扒开坍塌的梁柱,找到了一块没有燃烧干净的木板。

“大人,果然在这里有痕迹!”

魏夷简上前查看,果然如同陆渊所说,在着火点出现了这种燃烧的痕迹。

“王捕头,立即前往冯家,查看着火点的位置!”

不多时,王捕头就带着两个衙役回来了。

“回禀大人,起火点的位置确实在屋子北面!就在窗户下面。”

冯泉的脸色瞬间苍白!

魏夷简冷喝一声:“冯泉!你竟敢欺瞒本官,还不快从实招来!”

冯泉差点腿一软,就跪在地上。

“我,小人是,是被冤枉的啊!”

欧阳伦还不甘心:“就算起火点的位置在屋北,而不在东头也不能说明什么,或者是将炉子搬到了那处呢!”

“毕竟是众目睽睽之下,炉子起火的!”

陆渊没有看欧阳伦,而是对冯泉说道:“既然你还不死心,那这又如何解释?”

陆渊来到那小男孩身边蹲了下来,直视着他:“你不是冯泉的儿子吧,放心,你尽管如实说出来,我会保护你的。”

冯泉顿时脸色大变:“大人!柱子就是我的儿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陆渊冷笑一声:“冯泉,一向游手好闲,常与地痞流氓厮混,以赌博勒索为业。”

“三年前你妻子忍受不了你的毒打带着儿子跑了,而你仅剩的亲人也郁郁病重。从此你更加变本加厉。”

“也就是说,这根本不是你的儿子!”

那小男孩一下子拉住陆渊的衣袖,但又像是害怕陆渊,连忙放了开来。

陆渊主动握住他的手:“放心,你可以大胆说出来。”

或许是陆渊给了他勇气:“他,他是坏人,抓了我的姐姐!”

这孩子心智还不成熟,又因为畏惧,说话也没有条理,陆渊听了半天,这才明白。

他是城外的乞丐与姐姐相依为命,因为烧伤被冯泉看中,用以佐证,就抓了他姐姐,威胁配合冯泉演戏。

至此,此案已经十分明了了!

“冯泉,你还有何话好说?”陆渊冷笑一声。

冯泉瞬间面如土色,瘫坐在地。

魏夷简刚才看得都有些呆了,陆渊这操作是他从未设想过的道路啊!

原来审案还能这么审!

此时,魏夷简终于明白陆渊之前看似东拉西扯地与三猴子与陶二闲聊,但实际上却是给两人挖坑呢!

魏夷简也跟着反应过来,大声喝问:“大胆刁民,还不快从实招来,你将那小乞丐关在何处,又为何要诬告王掌柜!”

三猴子与陶二也吓得瑟瑟发抖,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欧阳伦。

欧阳伦狠狠瞪了他们一眼,笑着朝魏夷简一拱手:“既然此事真相大白,那我也就放心了,就不打扰了,告辞!”

魏夷简也是拱手作揖。

果然,正如陆渊所料,冯泉死活不招供幕后主使,即便魏夷简让人用刑。

冯泉只说自己几人是因为看到石炭铺生意好,这才想出这样的招数,想要讹上一笔钱。

魏夷简自然能看出背后是欧阳伦,以及几位侯爵,他也没想借此就能扳倒这些人。

就直接定了三人为诬告罪。

明朝对于诬告罪罚极严,诬告者完全属于无中生有,陷害他人,这种诬告犯罪的处理原则是加等反坐,又根据诬告所应受的刑罚进行了分类。

诬告人笞罪要加所诬罪二等;诬告人流徒、杖罪要加所诬罪三等。各罪止杖一百流三千里;诬告人死罪,所诬之人已杀者,反坐以死。未决者,杖一百流三千里,加役三年。

对于诬告施以反坐这样严厉的处罚方式,是因为诬告行为滥用司法,很容易扰乱国家统治秩序。

尤其是诬告他人谋反或叛逆,往往会造成统治阶级内部的互相残杀,严重损害皇权的统治基础,扰乱国家的统治秩序,不利于国家的长治久安和民心安定。

冯泉被判杖八十流三千里,其余两人则是杖五十流三千里,可以说是惩罚极重了!

至于那两个小乞丐,陆渊看他们可怜,便安排到了西山公塾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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