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雪儿看似柔柔弱弱,衣衫带血。
但冲进来的一刹那,动作却无比矫健。
堂上两排衙役,都没来得及阻止。
回过神来,便已经跪在堂前。
杨县令怔了怔,问:“她是何人?”
都头回答道:“禀老爷,她是张夫人的贴身丫鬟,名叫潘金莲。”
“噢……”
杨县令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一抹冷意。
这丫头,是在为她的主子喊冤?
那……就是和自己对着干咯!
他的眼中,顿时怒意迸射,狠狠一拍惊堂木。
“你这丫鬟,好不省事!”
“你家主子不守妇道,拿着老爷的钱,与外人通奸。”
“这等水性杨花的妇人,你还敢为她喊冤?”
“来啊!本老爷先赏你十大板!”
两名衙役上前,一左一右架起潘雪儿。
潘雪儿急忙大喊道:“老爷,我家夫人虽然和曹掌柜有染不假。”
“但是,那也是因为,她平日在家里饱受欺辱,从不被当人看!”
“退一万步讲,即便夫人真的水性杨花,也应由官府惩处。”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求老爷做主,还夫人一个公道!”
杨县令慵懒地打着哈欠,对潘雪儿的这番话,直接左耳进,右耳出。
潘雪儿心中暗骂,真是个黑到极致的贪官!
看来……不拿出点看得见的利益,是无法利用他了。
眼看着衙役,已经将比自己腰还粗的板子抬上来。
潘雪儿急忙高声道:“求老爷三思!”
“只要老爷,能为我家夫人讨回公道。”
“奴婢即便散尽家财,也在所不惜!”
听到这句话,杨县令的眼神,才终于有了些许变化。
“张家的事,你能做主?”
“能!”
潘雪儿笃定地点了点头。
“我是夫人生前最信任的丫鬟,夫人将家中大小事情,都托付给我了。”
“只要老爷不在,张家的大事小情,都由我一个人说了算!”
“只要老爷不在“这六个字,潘雪儿刻意加重读音。
同时,眼睛瞥了一眼身后,仍然被点着穴,一动不能动弹的张大户一眼。
杨县令也是位聪明人。
听闻此话,瞬间会意,心中默默盘算起来。
张大户这些年来,虽然给他孝敬了不少银子。
但是,和张家开粮栈发的横财相比,就是九牛一毛。
倘若直接斩了张大户,占了他的家产。
虽然多少有些杀鸡取卵之嫌。
但靠这笔钱,加上堂叔在朝中的权势。
完全能够走通关系,离开这个偏僻小县,进京高就。
“好!好!好!”
想到这,杨县令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潘姑娘,请起!请起!”
“不知你所说的散尽家财,是不是本老爷理解的那个意思?”
“当然。”
潘雪儿点了点头,淡淡道:“民女不敢蒙骗老爷,既然说出来,就一定会做到。”
“但是,如果民女做不了主,那老爷就不能怪我言而无信了。”
此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你想得到张家的家产。
就得先让这份家产真正的主人,张大户,永远说不了话。
“哼!来人啊!”
杨县令瞬间变脸,怒声道:“清河县土绅张成,于府中谋害亲妇,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推出去,斩首,立刻执行!”
“喏!”
两名衙役架起张大户,将他拖了出去。
张大户急得额头满是冷汗,眼睛都快要瞪出眼眶。
但是,点穴的功力未过,他根本说不出一句话,动不了一根手指。
直接被拖至衙门外,照他的脖颈上“咔擦”一刀……
直到临死前的一刹那,张大户都没能想通。
他那日不过动了点色心,想要睡个小丫头而已。
怎么就搭上了他这些年辛苦攒下的万贯家财?
还直接赔上了他的性命?
张夫人被张大户一刀砍死。
现如今,就连张大户本人,也被杨县令处决。
解决了这两个麻烦之后。
潘雪儿才算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她穿越后的第一步,总算是顺利迈出。
没有了张家的束缚,摆脱了婢女的身份。
从今往后,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当然,完成这一步,也付出了不少的代价。
杨县令表面上,大义凛然,满嘴的仁义道德。
实则,他根本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饕餮!
张家在清河县,有大大小小七家粮栈,生荒熟地上万亩。
杨县令直接狮子大开口,想要全部吞到嘴里。
潘雪儿据理力争,与他一直斡旋拉扯到清晨时分。
总算是保住了一家最大的粮栈,三十亩薄田。
以及现在住的那座老宅。
虽然损失,仍然非常惨重。
但是,潘雪儿对这个结果,已经非常满意。
至少,她还有一个住的地方,有一个稳定的收入来源。
不至于开局一个碗,生死全看天了!
有这些资源为基础,潘雪儿便可以开始大展宏图。
将先前准备的诸多大计划,全都一一实现了。
……
清晨时分,天色微明。
潘雪儿打着哈欠,疲惫地回到府中。
却见吕伯、迎儿等下人,都坐在院内。
显然和他一样,全都一宿没睡。
“金莲姑娘,怎么样了?”
吕伯急忙迎上前问道:“老爷、他,没事吧?”
“老爷……”
潘雪儿缄默半晌,微微叹了口气。
“已经被斩了。”
“什么?!”
听闻此话,一众下人,瞬间都傻了眼。
“这……这怎么可能?!”
吕伯难以置信道:“老爷和杨县令,平日里,关系好得很!”
“逢年过节,婚嫁寿诞,金银贺礼,从未迟漏过。”
“况且,老爷只是杀了夫人,又没有什么得罪有权有势之人?”
“杨县令怎么会置老爷于死地呢?”
潘雪儿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愤恨之色。
“这当然有可能!”
“那姓杨的,身为清河县的父母官,却是个丧心病狂的禽兽!”
“他见夫人已死,只要再将老爷斩了,张家便无人做主。”
“所以,自然不会留老爷的性命。”
“斩了老爷后,他直接以查抄家产为名,霸占了我们张家六家粮栈,还有几乎所有田亩。”
“我一急之下,以死相逼,还威胁他要进京告圣状。”
“才总算是虎口夺食,保住了前街的粮栈,三十余亩薄田,还有这座老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