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算如此,方腊、田虎、王庆等人为了得到能角逐权力的机会,也不惜冒死一搏。
而当真正手握了这份权力之后,即便是再怎么正直之人,都会迅速糜烂腐化的。
最终,只能是屠龙者终为恶龙。
这些人性的本质,潘雪儿已经看透了。
所以,她即便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拥有了造反的能力,也绝对不急着当皇帝。
大宋是何等的庞然大物?即便经历了靖康耻后,仍是百足大虫,死而不僵。
更何况现如今,虽然朝廷主昏臣佞,饥荒遍地,但仍然尚未崩溃。
说得玄乎一点的,大宋的天命气运未尽。
如若大宋天命已尽,造反的人,就是义军。
如果大宋气数未尽,那造反的人,就只是反贼。
所以,像田虎、方腊、王庆等人,即便再有能力,注定都要成为时代的失败者。
“世人都说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
潘雪儿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随即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没办法,谁让咱们的皇帝,太过于昏庸不作为。”
“所以么,只能咱们下面这些人亲力亲为了。”
“卢员外,你也听陈宗善说了,多年以来,朝廷的科考大权,一直都被蔡京、高俅等奸臣们把持,靠着科考向考生们索取贿赂,如果不愿行贿的,便是有天大的才华,也不予录用。”
“这蔡、高二贼如此胡来,就算选拔到皇帝面前的,也肯定都是与他们狼狈为奸,只知阿谀谄媚的一丘之貉。”
“又能有几个,是有真才实学的饱学之辈?”
潘雪儿说到这里,不由得耸了耸肩,一脸无奈道:“先前我师父说,他在做都察院御史的时候,亲眼目睹过一次科考。”
“三十六名成绩优异的士子到了殿上,皇帝没有考他们对经史子集的掌握,也没有询问他们治国安邦的国策。”
“而是让这三十六个士子,和自己一起飞花令对诗,愣是用这种荒诞的方法,来抉择成绩。”
“那状元、榜眼、探花,还有名次靠前的十来个人,都给蔡京、高俅的府中,送去了几万至几十万两不等。”
“他们提前好几日,就知道皇帝要以飞花令为题,并且知道了皇帝要出的题目是月,提前把跟月有关的诗词歌赋,全都查了一遍背下来。”
“你说,这种皇帝,这种殿试,岂不荒诞?”
卢俊义闻言,顿时忍俊不禁,道:“确实荒诞!”
“那不知道潘头领你,到时候打算考这些学士子们什么?”
“该不会,是要考他们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吧?”
“当然不是!”
潘雪儿直接摆了摆手,笑道:“他们是文人,又不是武将,看孙子兵法做什么?”
“卢员外,你只管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用一个服众的方法,从他们之中选拔出最优秀的人才,让这些文人墨客们能够人尽其才,成为咱们掌管晋豫之地最好的帮手!”
“好!”
卢俊义听到这话,点了点头,转身正准备离开。
突然,卢俊义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金莲姐,那这恩科大试的总监和主考,由谁来担当?”
“既然恩科之事是陈宗善提出来的,那自然是交给他了!”
潘雪儿闻言,淡笑回道:“除了殿试的题目之外,其他的题都由他负责来出。”
“发布告示,通告天下学子,还有在各地建设考场等事,都包在他的身上。”
“需要多少银子,随时跟我说便是,我就只负责出钱。”
卢俊义忍不住暗暗咂舌,好家伙,你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随即,卢俊义有些担忧地说道:“这么多繁琐的事务,都交给陈太尉一个人办?”
“这晋豫五州之地,百姓一百多万,文生学子们恐怕也有不下三、五万人。”
“这三、五万人,都交给陈太尉一个人,对他来说压力未免有些太大了吧?”
“放心吧!他可是大能人,他准行!”
潘雪儿闻言,摆了摆手,笑道:“如果他实在忙不过来的话,就找房学度商量商量,帮他分担分担就是了!”
“啊这……”
卢俊义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了愣,弱弱道:“可是,你刚刚已经把收集各路难民返乡的任务,交给房太尉了。”
“房太尉自己一个人忙这么大的事情,也同样是分身乏术,哪里还能抽出手来,帮陈太尉操办科考事宜?”
“那没办法!”
潘雪儿闻言,不由得无奈道:“现在咱们的手下,只有陈宗善和房学度那么两个人才,可不得照着他们俩死命霍霍么?”
“总不能我再往梁山跑一趟,把吴军师给背过来帮忙吧?”
“呃……那就不用了。”
卢俊义不再多劝,心中对于房学度和陈太尉两人,默默感到同情。
他虽然是个习武之人,但并不蔑视文官,反而对那些有能力的文臣非常钦佩。
因为,武将在战场上,无非是奉命行事,英勇杀敌。就能建功立业。
而文臣则需要提防各种明枪暗箭,考虑各种风险和可能性,稍稍有一丁点意外,就有可能给自己招致杀身之祸。”
“陈宗善和房学度两人,无疑都是拥有宰相之才的大贤。”
但是眼下,整个灭虎军虽然兵强马壮,可在文官方面,实在是太穷了。
即便两位太尉再有能力,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现在他们两个人的情况,基本上就等同于是两名很能打仗,很会指挥的将军,正在战场上。
明明对方并不难打,稍稍一指挥就可以攻克。
但是,他们两个人身后,却连一个士兵都没有。
“陈太尉,房太尉,只能劳你们二位辛苦点了。”
卢俊义的内心,不由得默默思忖道:“等日后势力壮大了,潘头领和卢某,断然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
他正准备离开,突然想到什么,又停下脚步。
“对了!潘头领,听你刚刚提起你师父……”
卢俊义皱了皱眉,有些不安地说道:“你的师父,是不是就是中书省右丞相,大宋第一刀,韩明泽?”
“是啊!”
潘雪儿闻言,点了点头,咧嘴笑道:“没想到卢员外,竟然也知道我师父的威名?”
卢俊义却是丝毫没有笑意,表情无比严峻。
“潘头领,既然我知道这件事情,蔡京、高俅一干奸臣们,肯定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