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迁保证,从今往后,开封商会的货物,皆可从梁山借路。”
“梁山兵马绝不会劫持商会的船只,还会派喽啰护送二百里,保证商队安全通行。”
祝确闻言,欣喜若狂道:“如此一来,我开封商会简直就是解了一心腹大患!”
“潘副会长,我……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才好!”
孙连锡也凑上前看了看,满脸呆若木鸡,都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毛病。
“这……这怎么可能?!”
“潘副会长,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很简单啊!”
潘雪儿若无其事的耸了耸肩。
“我此行前去,代表的可是开封商会,是大宋朝廷。”
“到了那里之后,自然是直接快刀斩乱麻,以铁面冷眼,正色斥之。”
祝确和孙连锡两人,听得一愣一愣道:“怎么个正色斥之?”
“我到了之后,便痛斥那王伦说,你身为大宋子民,却离经叛道,是为不忠。”
“抛父弃母,堕身草莽,是为不孝。”
“打家劫舍,荼毒百姓,是为不义。”
“尔等如此不忠不孝不义,有何面目苟活于人世?”
孙连锡闻言,愕然道:“然后呢?”
“那王伦被我骂的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当初跪地磕头谢罪。”
潘雪儿耸耸肩道:“我跟他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若是表面亲如一家,背后算计使坏,嘴上和你亲热得恨不得义结金兰,手上摸出刀子,想要捅你心脏,那才叫真小人也!”
此话一出,祝确和孙连锡两人顿时都老脸一阵羞臊。
潘雪儿这番话,表面上是在说梁山贼寇,实则分明就是指桑骂槐地数落他们呢!
“那么,然后呢?”祝确冷冷问道。
“然后,王伦被我骂得恍然顿悟,直接吐血不止,当场身亡。”
潘雪儿耸耸肩笑道:“二头领杜迁,三头领宋万,都决定弃暗投明,回头是岸。”
“便将昔日劫走开封商会的货物,还有这封信,一并交给我带回来。”
祝确两眼死死盯着潘雪儿,眼中满是浓浓的冷意。
这番鬼话,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
那些梁山贼寇有很多狠辣,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当初自己派去的使者,一个个圆滑至极、好话说尽,都被寻个莫须有的理由,便杀死在山上。
这潘金莲去了一趟,骂了他们一顿,非但全身而退,还将半年多被劫走的货物,都带回来?
这些梁山贼人,哪有这么贱的?
就算那王伦真的气死,杜迁、宋万两人也都不是乖乖就范的善茬啊!
但是,事实现在就这么摆在面前。
潘雪儿安然无恙囫囵个地回来了。
半年多来被劫的货物,也都全部追回来。
可以说,她此行不仅完成了使命,还超额完成了任务。
这个结果,甚至比祝确预期中潘雪儿遇害,找蔡京出兵剿灭梁山的计划,还要好。
但是,他和孙连锡就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的。
“潘副会长,你此番水泊梁山之行,将商会给你任务执行得如此出色,真乃女中豪杰啊!”
祝确到底是城府颇深,挤出个善意的笑容道:“说吧!你想要什么样的嘉奖,我都给你!”
“多谢祝会长,在下要的已经够多了。”
潘雪儿闻言,淡笑着说道:“这几个月来,我在商会的帮助下,在开封府安地置业,赚了不少银子。”
“这点儿小忙,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说罢,潘雪儿拜别祝确,转身便要离开。
正要出门,潘雪儿又突然想到什么,笑道:“对了!祝会长。”
“我那些伙计实在是太热情了,非要跑到大街上帮我扬名立万,我怎么拦也都拦不住。”
“如果有人问到祝会长此事,还望你给我证明一下。”
待到潘雪儿离开,孙连锡气得呲牙咧嘴,忍不住连连跺脚。
“他娘的!”
“这个潘金莲,怎么如此命好?”
“连那些茹毛饮血的梁山贼寇,都能让她给摆平了?”
“再想除掉这个女人,还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祝确眯着眼睛,冷冷道:“连锡,别这么说!”
“不管怎么说,潘金莲此次也是替商会立了大功。”
“咱们收回了几十万两银子的货,应该高兴才是。”
“不过……”
祝确若有所思道:“她潘金莲所说的扬名立万,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这时,府外传来一阵铺天盖地的嘈杂声。
祝确和孙连锡两人听到声音,不由得相视一眼,然后立刻走出府门外。
只见大街上,无数报童手中握着报纸,兴奋的大喊着跑在大街上。
“号外,号外!”
“开封商会副会长潘金莲,前往水泊梁山与贼寇谈判,索要回了半年来被劫走的所有货物,价值五十万两银子!”
“潘副会长独闯龙潭,力挫三贼,便是前朝武曌,亦难以与之媲美!”
“为了庆祝开封商会除去一心腹大患,潘副会长自掏腰包,与民同乐!”
“每位乡亲凭报纸,可到潘记粮油铺领精米二斤,到潘记腊味坊,领腊肉一串!”
对于百姓们来说,开封商会追回银子,并没有什么好欣喜的。
别说是五十万的货物,即便是追回五百万,也跟他们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但是,凭报纸领二斤精米,一串腊肉,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百姓们纷纷从家中出来,争先恐后地抢买报纸。
随即,在潘记粮油铺和潘记腊味坊的门口,大排长龙。
一边排着队,一边不断称颂潘雪儿的英勇。
“开封商会,真是得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副会长!”
“是啊!潘副会长一介女流,却敢孤身前去与那些茹毛饮血的贼寇谈判”
“真不亚于当年甘罗说六国,郦生说齐王,孔明先生舌战群儒!”
看着街上车水马龙的盛景,祝确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这个潘金莲,手段真是高啊?”
“怎么?”孙连锡闻言,面露疑惑。
“追回价值五十万两银子的货物,是多大的功劳?”
祝确眯着眼睛,冷冷道:“原本,如果我将这件事情,禀报给朝廷,再通过蔡太师和高太尉的关系,走些门路,可以得到不少封赏。”
“可潘金莲,仅用几斤粮米,几串腊肉,便将她的名声,都牢牢握在掌心。”
“这个女人的心计和城府,未免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