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世龙奇道:“这里能有什么功劳呢?”
王彦便将王进所讲的北俱芦洲之事跟种世龙讲了,种世龙听了也是心生向往。
种世龙道:“这个倒是一件好事,只是最近只怕有些麻烦。”
王彦道:“有何麻烦?”
种世龙道:“往年草原之上也是平静,南方的包头和北方的镇州总共驻扎1000人马,其中镇州有300人。每年夏天都要从包头派出300人巡视草原,一个是震慑草原各部,另外一个就将镇州的300人替换回来。这几年原本也是相安无事,包头附近有20多个部落,镇州附近也有10几个部落依附我们。可是去年听说镇州出现了一个乞颜部,人数不多大概能有五、七百人,可是这个部落桀骜不驯,最近纠结了几个部落,四处劫掠,甚至威胁到了商队,这次北巡只怕要处理这个部落的事情。”
王彦道:“剿灭这个乞颜部能算多大军功。”
种世龙道:“草原之上这种杀伐日日都有,算不得功劳。咱们也不一定能够剿灭这个部落,只要赶走行,最重要的是保障包头道镇州商路畅通。”
王彦道:“小弟愿随六将军前往。”
种世龙笑道:“我看算了,这草原上的征伐虽然比不上两军阵前,但是也是凶险无比,你是王进师傅的独子,他把你送到这里可不是让你上战场的。”
王彦道:“六将军怎可小看王某,别人让能上战场,偏偏我去不得?”
种世龙见王彦生气,也觉得不好折了王彦的面子,于是道:“彦哥既然要去,那就跟随在我左右,你带来的那些士兵可就不用带啦。”
王彦也知道自己带来的这些士兵都是原来华夏军西征的留守部队算不得精锐,于是点点头道:“这个可以,但是我有一亲兵,名唤史文龙的是家父看中的徒弟,颇有武力,可跟我同去。”
听此言语,种世龙奇道:“竟然有如此人物,能让王师傅看中,我倒要见识见识。”
王彦道:“这一个月来他日日操练人马,此刻正好去见。”
种世龙和王彦随即起身就往城外走去,包头城外都是草原,到处都可当教军场。种世龙和王彦找到史文龙练兵之处,见此刻史文龙正在操练这百余士兵练习弓箭。
种世龙见士兵之中有一年轻人,面目清秀,身材匀称,看起来斯斯文文,却手持强弓,纵马如飞,偏坐雕鞍,每箭必中。
种世龙见此人箭法神奇,颇有几分种世豹的风采,于是问道:“此挽弓小将为史文龙乎?”
王彦见此人模样也是眼生,想起来前几日史文龙跟他说了一下,自己的弟弟史文恭来到包头找自己。据史文龙讲其第史文恭也是弓马纯熟的好汉,想让他留在包头教授士兵骑射。王彦也没当回事,于是就同意留下史文恭做了个骑射教头。
在宋朝军中这种挂名的教头很多,也没什么品级,就跟主将的亲兵差不多,很多时候都不需要报备,平时拿一般士兵的军饷,只是主将赏赐亲兵的时候这些教头也是能够得上一份的。
王彦想起了这个史文恭,对种世龙道:“这个不是史文龙,是他的弟弟史文恭。”
二人谈话只见,史文龙骑马跑了过来,对二人一抱拳,道:“参见二位大人,小人史进正在带领儿郎们操练。”
王彦点点头,道:“史大郎,那骑马射箭之人为谁?”
史文龙道:“正是前日跟您禀告的舍弟史遥。”
文恭是字,史遥是名。史家原是大户在起名之中比较讲究,很多子弟有是有名有字的。西军老一代将军中有字的不多,但是随着将领的地位的提高,他们的子嗣中很多人也取了字,比如王彦就是字“子才”,只不过王进徒弟众多,这些徒弟从小就称呼王彦为“彦哥”,现在王彦都20多岁了,但是称呼他“子才”还是很少的。
种世龙道:“好一个史遥,有些本领,唤他来见我。”
史文龙转身而去,不一会史文恭来到了种世龙身边。史文恭翻身下马施礼道:“小人史遥参见二位大人。”
种世龙道:“你便是史二郎,骑射本领不错,什么出身。”
史文恭道:“小人就在闽越一代贩卖药材,这次是做买卖到了延安府,也是为了寻找兄长。后来听说兄长从军来到了包头,所以贩卖了一些货物到包头见到了家兄。本想贩些马匹回南方,但是家兄说我们史家原本就在西北立业,我有一些骑射本领,不如从军谋取个出身,所以我就留下来做了个教授骑射的教头。”
种世龙问道:“你这小哥口齿倒是伶俐,读过书吗?”
史文恭道:“从小喜欢读书,只是出身商贾,无法科举,故而弃武从文,有幸得了几分骑射的本领。”
种世龙喜道:“倒是个读书人,在北地却是罕见。本将军抬举一下你,现在我身边做个亲兵可好,若有功劳再为提拔。”
史文龙也是亲兵,不过他是王彦的亲兵。王彦只是牢军营的管带,连个牙将都不是。要是不王进之子根本就不能拥有亲兵的。种世龙可是不一样,那是种师道的干儿子,今后封王封侯的也是不在话下的。
史文恭大喜道:“多谢将军抬举。”
种世龙收了史文恭心情大好,就在此时远方跑来了一匹战马,一个军校来到身边向种世龙报道:“将军,克烈部的忽儿札胡思求见。”
种世龙道奇道:“他来作甚?”
那军校道:“他并没说,只是看起来很是着急,还带来了礼物。”
王彦问道:“六将军,这忽儿札胡思是何许人也。”
种世龙道:“他是克烈部的首领,自称杯禄汗,是草原上最强的部落。不过此人为人最为吝啬,怎么能给我带来礼物,只怕是出了事情。走,随我看看!”说罢,也不看士兵操练了,打马扬鞭回到了包头城。
种世龙来到了包头城商栈衙行,此刻忽儿札胡思已经在议事厅中等候多时了。王彦看过去这个忽儿札胡思中上等身材能有七十五寸高,长得非常强壮,满脸的络腮胡胡子,目露凶光,胸前还挂着一个明晃晃的十字架。此刻他显得非常焦急,在厅堂之内不住的来回踱步。
种世龙走进厅堂,看着这满脸焦急忽儿札胡思,也不客气,道:“胡尔扎胡思,不去你的牧场放牧,来到包头作甚?”
那胡尔扎胡思见到种世龙收回了凶光,满脸堆笑,道:“得到了一些上好的皮毛,特来送给将军。”说着一摆手,他的随从就将十几张上好的皮毛放在了议事厅的长案之上。
种世龙在草原上已经很长时间了,草原上的牧民各个都是好猎手,他们跟中原商人交易的主要物品之一就是皮毛,因此再好皮毛也引不起种世龙的兴趣了。他都不正眼看这些皮毛,只是道:“你这个吝啬的家伙会给我送礼,有什么话尽管讲来。”
王彦可是刚刚来到草原一个多月,他看到这些上等的皮毛眼睛都有些发直。这些皮毛有整张的虎皮、鹿皮、还有狐狸皮、狼皮拼成的裘大氅,那一张放到延安府都要买上几百贯钱!不过在这些皮毛里有一张白色的皮毛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仔细端详半天,发现尽然是一整张白熊皮。王彦顿时惊住了,因为他是读过种师道《四大部洲论》的,白熊正是产自北俱芦洲!
忽儿札胡思此刻用祈求的语气道:“我们去往镇州的商队被乞颜部给劫掠了,损失惨重。还请将军发动大军夺回我们的财物。”
种世龙听了忽儿札胡思的话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忽儿札胡思目光闪烁,似乎向做错了事情的学生一样,不敢正视种世龙。
种世龙见状“呸”冲着忽儿札胡思就啐了一口痰,骂道:“你这狗才,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竟然敢欺骗老子。”
忽儿札胡思惊恐的退了两步,道:“哪里敢欺骗将军。”
种世龙怒道:“这个乞颜部不依附我们华夏军,敢在草原之上行劫掠之事,可是你们克烈部有控弦之士3000,他们惹你作甚。”
忽儿札胡思道:“那个乞颜部现在纠集13个部落组成联盟,专门劫掠从包头到镇州交易的草原各部,已经成了草原上的祸害了。”
种世龙冷笑着走到忽儿札胡思的面前,抓起了他胸前的十字架,道:“草原上就你们部落信奉这个聂思托里安教,你就对着十字架发誓,说你没有说谎。”
忽儿札胡思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他可没有勇气对着十字架撒谎。于是道:“将军阁下,我是是错了,不过这个乞颜部真的不像话。”
种世龙道:“怎么回事?”
忽儿札胡思道:“这个乞颜部纠结13部结成联盟在草原上作恶的事情您应该知道的。”
种世龙点点头道:“这个我是知道的。”其实种世龙只是知道最近乞颜部很是强势,但是不知道他们居然集结成了部落联盟。
忽儿札胡思道:“你不知道的是,这个乞颜部的首领居然自称合不勒汗了。草原各部自然不干了,因此推举我部落跟他们讨个说法,结果我带领人马跟他们理论,在杭爱山被他们杀得打败。还请大人为我复仇,否则草原之上再无克烈部立足之地了。”
种世龙一听就明白了,原来草原之上有不少部落,但是称得上大部落的不过是几家而已。东方的塔塔尔部现在投靠的金国,西方的乃蛮部在西军的打压吓烟消云散了。北方倒有一个蔑儿乞部,但是这个部落在更加苦寒之地一直不成气候。因此草原之上的克烈部就成了最强盛的部落,他们依附华夏军,忽儿札胡思又自称杯禄汗,所以他们当然不希望别的部落强大起来。
这次乞颜部称汗引起了克烈部的不满,因此忽儿札胡思自视兵强马壮讨伐乞颜部,没想到乞颜部纠集了13部的联军,将克烈部打得打败。草原上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如果克烈部这次不能迅速恢复实力,不用的乞颜部来寻仇,周围的弘吉剌部、汪古部等部落也许就会趁着部落的衰落,趁火打劫一下,刮分了他们的牧场、女人和牛羊!因此忽儿札胡思才急急忙忙的来找种世龙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