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邹慧怡的寝宫。
邹慧怡坐在椅子上，面前跪着一人。
“皇上昨天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地说给我。”
“是。”
跪在地上的人，是宫女秋叶。
“皇上先是洗澡，在浴池里待了两个时辰……
在御膳房吃了两个鸡蛋，一个蒸芋头，喝了碗鸽子汤……
然后在书房看了一刻钟的书，就说无聊，要出去散散心。
离开的时候，让我和冬青守在书房门口，不让别人进去。还说别人找他的话，就说他在读书。
皇上刚走没几步，被韩大人拦下，皇上很生气。原话大概是：你就是个普通侍卫，有什么资格管我，注意自己身份。
韩大人在背后说皇上昏聩。”
听秋叶说完，邹慧怡挥挥手，示意她退下。
等到秋叶离开，旁边的房间里走出一人。
邹慧怡抿了一口茶，淡淡说道：“你那边呢？他出宫后，去了哪儿？”
“我派的人跟得太近，被韩忠发现，死了。他应该和以前一样，跑到哪个青楼喝花酒去了，真是大孝子，呵呵。”
“你派的人死了？韩忠不是和他闹翻了么，还帮他？”
邹慧怡脸色不太好看。
“韩忠没跟在他身边，是在暗中保护他，我的人刚开始没发现。先皇在的时候韩忠就这样，这条狗忠诚的很。”
“韩忠这家伙，真是愚忠、愚忠！楚仁康也真是的，既不立我为后，也没让我生个皇子，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棘手。”
楚云是楚仁康的第一个儿子，是大皇子。他母亲是皇后，生他的时候难产去世。
那之后，楚仁康没有再立皇后。
楚仁康的追求是长寿，不好色，所以后宫妃子不多，生下的皇子和公主也很少。包括楚云在内，只有三个皇子，两个公主。
————
接下来几天，楚云白天在皇宫里睡觉、乱逛，无所事事，既不批奏折，也不处理任何政事。
到了晚上，他就去醉风吟看书。
期间他去了趟内侍司，要了一笔银子，所以暂时不缺钱花，也不需要再问章若诗要。
内侍司是专供皇宫吃穿用度的机构，相当于皇宫的后勤部。楚云虽说在朝廷上没什么实权，在后宫也管不了邹慧怡，但在内侍司支取一些银子没什么阻碍。
至于楚仁康的葬礼，由礼部操办。普通人家的丧礼尚且要办好几天，更别说这是皇帝驾崩的葬礼。
又是一个夜晚，醉风吟的上等客房里。
楚云看着书，身旁的菲儿给他捶背捏肩。
这几天，菲儿的日子过得很不错。由于楚云出手阔绰，她在这里不用干活了。
要不然，每天洗衣打扫之类的活儿很繁重。
刚开始二人不说话，后来偶尔也说几句话，菲儿知道客人被人称呼为“林公子”。
“呼——”
楚云合上书本，长呼一口气。他终于完整看了一遍东楚国史书。
大量的内容在脑海中闪过，与他在《玉玺杂记》中看过的内容一一对应。
国运之力，是一种很玄妙的力量。它无法准确描述，但却是一种很强大、切实存在的能量。
纵观历代皇帝，他们为了增强国运，最常见的方式是：提升自身实力境界，或者提升总体兵力。
比如国力最强盛时期的太武王，他本身修仙的天赋很好，再加上传国玉玺辅助，达到了筑基大修的境界。
他凭借强横的实力，御驾亲征，打下东楚国最大的疆域版图。有传国玉玺堪比本命法宝的威能，太武王在位时的东楚国皇室能与仙宗仙门平起平坐！
要知道那些强大仙门里，有着金丹期老祖。
除了太武王，其他皇帝就差得多。
为了更高的实力境界，他们无所不用其极。
有皇帝为了增强国力，采用交好仙宗仙门的方式，准确的说，是“讨好”，甚至是谄媚。
当时的东楚国，成了仙宗仙门的附庸。
这位皇帝的谄媚，有一定效果，他自身靠着仙宗仙门赏赐的修仙资源，在历代皇帝中修为能排进前五。
但是国运，根据《玉玺杂记》中关于玉玺的等级划分，也就第二级。
“有一件事，我很疑惑。”
东楚国的历史中，楚云最疑惑的是：长达1800年的历史中，皇位大部分在皇室楚姓之间流转，少部分被权臣、修仙家族夺取，后来又被重新夺回。
从来没有一次被底层农民夺取！
不仅如此，在楚云看到的东楚史书上，没有发生过揭竿而起、黄天当立的起义，从未有过！
哪怕有匪患，那些匪患也是针对最底层的平民村庄，从来没有针对过皇室。
在楚云的历史观念中，简直匪夷所思。
“菲儿。”
楚云忽然出声。
“我有个问题，和你讨论一二。”
“公子请说。”
菲儿在醉风吟里，熟读各种书籍著作，这是老鸨培养她们能和达官贵人们说得上话。
“东楚国这么多年的历史，怎么没有过贫民起义呢？那些吃不饱饭的农夫，为什么不拿起武器，反抗皇室？”
“啊？”
菲儿很聪慧，但她被这个问题问蒙了。她不理解什么叫“起义”。
“公子，那些农夫为什么要反抗皇室呢？让他们吃不饱饭的，又不是皇室。再说，和皇室对抗，不是送死么。
连饭都吃不饱的农夫，怎么对抗武力高强的兵将，更别说修仙者了。”
“呵呵，当我没问。”
楚云笑了，他这是拿地球上的观念套在了修仙世界。
从东楚历史中，楚云已经明白了：普通百姓对皇室来说，就是一串冰冷冷的数字，是最底层的劳动力资源。
皇室哪怕去舔仙宗仙门的脚丫，也不会去关心百姓的生活。
历代皇帝中，哪怕有几个愿意改善民生的，也仅仅是给些小恩小惠，杀一些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就算是做到极致了。
“之前所有皇帝，增强国运走的都是武之道，要么追求自身实力的极限，要么全民皆兵、征战四方。”
“我想走一条与众不同的路，叫做：民之道！”
楚云想到这里，陷入了沉思。
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需要来一些小动作，试验一下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