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进入江州境内,继续行驶。
原本还算平坦的官道,变得坑坑洼洼。
二三十米宽、足以容纳几匹马车并行的官道,年久失修,让马车哐当哐当地颠簸着。
王憨虎赶着马车,而楚云坐在马车里看地图。
一份牛皮制成的江州地图,平摊在楚云面前,他在思考着接下来去哪里。
他们刚进入江州没多远,距离安和城还很近。
楚云的目标,是那种穷乡僻壤、距离安和城很远的地方。
“老板,前面又是驿站。”
王憨虎的语气有些无奈。
这是他们经过的第四个驿站了。
每隔二三十里地,就有一处驿站。不变的是,每个驿站都要好处。
你要是不给钱,就别想轻松过关。
楚云很烦,怎么没完没了的。虽说他不缺这点银子,但很影响他的心情。
“这次你别管,看我的。”
楚云决定换一种方式。
“停车!”
官差拦下马车。
“把你们的路引凭证,都拿出来吧。”
楚云掀开马车的窗帘,不耐烦地扔出一块令牌:“我的马车也敢拦,知道我上面是谁吗?”
官差接住令牌,看了一眼,这是户部令牌,而且是来自户部高层。
他还没说话,就听楚云继续说:“还不快放行!老子是给陈尚书弄茶叶的,小心老子一句话你们职位不保!”
陈尚书?!
官差显然听过户部尚书陈戈的名号,他浑身发软,差点摔在地上,连忙恭敬地双手将令牌奉还:“大人息怒,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请过。”
“哼。”
楚云接过令牌,冷眼瞥了眼官差,没再理他,将高高在上的模样演绎的生动形象。
————
马车走后。
驿站的另一位官差上前:“咦,刚才是什么人?”
“不知道啊,是户部高层的令牌。听那语气,那人认得户部尚书大人。”
“嘶——户部尚书?!”
官差倒吸一口凉气,这种级别的大人物对他们来说就是天。
“有没有可能是冒充的?”
“冒充?你看那人的神态,还有那一口地道的皇城口音,怎么可能是冒充的。”
以他们的职位级别,是断然不可能去证实楚云身份的,级别差距太大了。
很快,二人就将这事情抛在脑后。
在驿站,这种事情很常见。
有权有势的人,一句话就能过去。
需要给好处的,都是没背景的人。
————
王憨虎驾着马车没走远,就迫不及待对楚云说:“老板,那令牌给我看看呗。”
“给。”
楚云随手将令牌了扔给王憨虎。
接过令牌,王憨虎饶有兴致地摸索着,这是制作很精良的黄铜令牌,入手沉甸甸的。
“老板,有这好东西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咱之前就不用给银子了。”
“我才想起来。”
事实上,楚云准备了六部的令牌。要是有需要的话,就拿出来用。
刚才就借用了户部尚书陈戈的名号。
如果不是烦不胜烦,他不愿意用令牌。
楚云离开安和城,说得好听点,叫微服私访、体恤民情。说难听点:他是逃难、避险。
他要是用了令牌,被有心人注意到,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比如他用了陈戈的名号,被陈戈发现不认识这人,派人调查就露馅了。
当然,露馅的可能性极小。
“老板,这令牌借我用呗,省得您浪费口舌了。”
王憨虎像是发现了有趣的玩具,拿着令牌不撒手。
“行。”
楚云没理会他,继续拿起地图研究。
接下来,王憨虎充分发挥出令牌的妙用,甚至动起手。
某个官差质疑王憨虎身份的时候,被王憨虎一巴掌扇在脸上,当场懵圈。
那位官差实力虽然不算强,但也是习武的、锻体初期,打普通人四五个不成问题。却毫无反抗之力,被王憨虎一个耳光扇蒙了。
最终,还是没有查凭证,放行。
“老板,这令牌太好用了,我打人都没人敢还手,而且我越凶他们越害怕,哈哈。我仙人的名号都没有这么好用。”
楚云翻了个白眼,他本意是低调,但是王憨虎没这个觉悟。
仙人的名号其实很好用,在凡俗界,炼气期的修仙者极其罕见。只要王憨虎展露自己修仙者的身份,一样可以畅通无阻。
只是楚云为了低调,让他隐瞒修仙者的身份。
“憨虎,前面路口往西走,今晚在邻塘县住一晚。”
“好嘞。”
王憨虎架着马车,朝目的地行去。
————
就这样,二人白天赶路,夜晚在县城或者郡城休息。
这期间,楚云细心地观察所见所闻的一切。
他没忘了自己的身份,详细了解百姓的生活是他此行目的之一。
他发现,郡城还好一些,那些县城,破落的如同乡镇似的。
这还是东楚国四州中最富庶的江州,其他三州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几天后。
楚云看着地图,今天应该能到目的地了。
他的目的地,是常兴郡、陵古县。陵古县由于地形复杂,山多水多,所以很偏僻,也相对贫穷。
这样的地方,正适合楚云隐居。
“憨虎,速度加快,争取傍晚前到陵古县。”
“好的老板。得儿~~架!”
王憨虎甩着鞭子,抽的马车前的两匹马加快了脚步。
他们的马车原本只有一匹马,楚云觉得速度慢,路上又买了一匹马。
马车进入常兴郡的地界,朝着陵古县而去。
路途开始变得崎岖,陡峭的斜坡随处可见。
马车的速度也慢下来,像是被陷在了群山之中。
楚云朝窗外望去,这里交通不方便,环境倒是挺好,山清水秀,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灵气。
“老板,这边怎么没驿站啊。走了得有四五十里地,一个驿站都没,我拿着令牌都没用。”
楚云也发现了这一点,他猜测说:“据说陵古县很穷。没有油水捞,又路途遥远行车不便,那些官差都懒得来了。”
“有道理。”
王憨虎点点头,很认同楚云说的话。
马车不断行驶,由于路途崎岖坎坷,天色都傍晚了依旧还有一半的路程。看这速度,他们得要赶夜路了。
这时候,他们碰上一行人。
一辆牛车在路上缓缓前行。那辆车连顶篷都没有,类似于板车,就两只轮子、一个平板。
车板上堆放着不少杂物,边缘坐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随着车子的前进晃动着脚丫子。
其余还有三人,都跟着牛车走,没有坐在牛车上。有一对老夫妻,还有个大姑娘,看样子是一家人。
正是上坡,黝黑干瘦的老头扶着牛车,向前推着。那老妇人也在一旁搭手。
黄牛在前面拉车,两人在后面推。
那个大姑娘听到身后的马蹄声,惊奇地朝着马车上看去。或许是车上二人过于“与众不同”,大姑娘看入神了。
王憨虎身躯魁梧,和平时营养不良的农夫很不一样。
而楚云,皮肤白皙,衣着华丽,更是和这行人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