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龙腾化工厂。
李萨比一干人正在检查现场。
他们现在在排除，要保证李夭夭和白秋凡两人的痕迹被全部抹除，他们甚至对整个化工厂从里到外来一次大清洗。
李萨比面色阴沉，他不敢有一丝懈怠，毕竟他可不想坐牢。
“李总！我这边收拾干净了！”
“二叔！我这边检查了三遍了！连个老鼠洞我都掏干净了！”
李萨比看着几人，不耐烦道：
“好什么好！再检查！要是出了一点岔子，你以为你们能跑得掉！？”
于是几个人又开始排除，有没有地方疏漏。
李萨比现在还在等，他要把这批货给转移了，才能放得下心，毕竟，就算处理得再干净，手还是脏的。
他现在很后悔，要是当初没选择这一条路，没准，现在已经盘算着该买什么年货了。
来运货的大货车还在路上，从城郊到这里，算上山间崎岖的道路，大概还有一个小时。
李萨比来到空地上，又点了根烟，大口大口吸着。
他身后有一盏散发着黄色光线的白炽灯，照亮了他面前的区域。
山间时不时会传来几声奇怪的吼叫，不知道是什么野兽，为这份寂静更添加了几分阴森感。
雪花越飘越大，感觉快要下大雪了。
山间就是这样，一夜之间就能在路上覆盖起厚厚的积雪。
李萨比身后的白炽灯开始闪光，一闪一闪，让人心烦，也许是因为电路老化了，也许是因为这盏灯大限将至。
这个破灯，早知道就该换了它！
灯光逐渐开始昏暗，甚至已经开始无法正常照明，但它还是在闪动，像在进行着某种倒计时。
“他妈的，什么破灯！”
李萨比回头，扔下烟头，他本来就烦，这个灯还在闪，准备换了这个破灯。
但他回头，看见一个人坐在灯下的小木凳子上。
他耷拉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是李萨比还是认得清是谁。
这个人就是他的亲戚，他的侄子，李三。
李三的脸在背光面，昏暗的灯光从上面打下来，看不清表情。
他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个死人。
李萨比怒了：“李三！现在什么时候！还在偷懒！赶快滚去干活！”
李三不为所动，依旧低着头，但是嘴里开始叨叨什么，听不清，但是莫名让人烦躁。
“他妈的！跟你说话！”
李萨比直接跑到李三面前，朝着他狠狠地踹了一脚。
结果不知道为什么，踹到了木板凳上，李萨比瞬间失去平衡，一脚滑，摔在地上。
这怎么能踢空？
“你杀人了。”
“你杀人了。”
“你杀人了。”
李萨比回过头，看见李三指着他，表情呆滞，嘴里一直念叨着“你杀人了”。
看着李三的样子，李萨比心头有种莫名的恐惧感，但是很快就被愤怒压制下去。
“你在说你妈！”
李萨比直接朝着李三一巴掌，结果眼看着手掌快要接触到李三的脸时，却什么都没触碰到。
李三消失了。
灯光还在闪动，忽明忽暗，像来自地狱的眼睛，一睁一闭。
偌大的空地上，只剩下李萨比一个人了。
“人呢？”
“幻觉？”
李萨比感觉有点不对劲，从一旁随处拿到一根铁棍：“李三！你在哪！？”
无人回答。
“呱——呱——呱——”
天空中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在山里传递开，荡起回响。
李萨比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拿着铁棍，走到了厂房。
“大壮！？二傻子！？”
“你们人呢！？”
李萨比看着厂房，地面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也没有一个人。
明明刚刚在厂房还有几个人一起收拾，怎么现在全没了？
难不成，他们跑了？
李萨比拖着铁棍，铁棍和水泥地之间摩擦，发出沉闷的金属声。
他放慢脚步，朝着厂房里面走去。
四周都是用布料盖住的过期药品，极其干扰视线。
厂房里的灯光比外面还要暗淡，甚至有点看不清路况，只能通过平日里留下的印象前行。
李萨比感觉很压抑，额头上开始冒汗，明明是山间的深冬，他却感受到一股燥热侵袭而来。
“滴答。”
“滴答。”
李萨比听见了水滴的声音，但是厂房里哪来的水。
他一边摸索着，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上的铁棍。
突然间，好像有什么液体，滴落在他的脸颊上，他用手一抹，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手上有一抹鲜红，妖异而恐怖。
然后，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他知道了，这是血。
血，哪来的血。
“啊啊啊！”
李萨比疯狂甩动他的手，想要将手上的血液甩干净，但，任凭他怎么甩动，这血早就凝固在手掌上。
他能很清楚地看见，暗红色的血痂凝固在他的掌纹之间。
李萨比瞳孔震颤，双脚发软，身体失衡，一屁股摔在地上。
“滴答。”
“滴答。”
又有几滴液体滴落在他的脸上，他顺着血液滴落的方向一看，看见几个赤露的男人。
他们像是被剥了皮的青蛙，都吊在厂房顶棚上的钢管上，暗红色的鲜血，顺着一丝不挂的身体，从脚尖滴落下来。
有李三，有大壮，有二傻子。
他们的身躯轻微晃动，一滴滴的血珠像是垂落的珠帘，在枯黄的灯光下晶莹剔透。
李萨比瞳孔巨颤，他想说话，但在巨大的恐惧下，怎么也发不出声，只能在喉咙里发出“唔唔”的声音。
一股恶臭从上方的尸体散发出来，刺激着李萨比的鼻腔，也刺痛着李萨比脆弱的神经。
“轰！”
李三的尸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坠落下来，直接摔在李萨比面前。
李三摔得很重。
巨大的冲击力从他的身体上炸裂出许多白色或红色的组织，激扬在空中。
这些组织，像一团集结起来的白色飞虫，一股脑扑在李萨比昂贵的西装上。
“你你你.....”
李萨比向后蹬腿，想要远离李三，但，原本一动不动的李三不知道怎么，突然用手抓住了李萨比的左腿！
李三抬起头，他的半边脑袋已经完全塌陷下去。
李三毫无高光的双眼盯着李萨比，像一个厉鬼：
“你杀人了......”
“你杀人了......”
“他......”
“要来索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