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杨林森那副迷之自信的表情后,阿狼的心里非常不爽,立刻开口说道:
“别以为你有点拳脚功夫,我就怕你了!我告诉你,这里是看守所,你敢动我,我出去就举报你!况且,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会告诉你任何信息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而杨林森闻言后却摇了摇头,开口回道:
“你放心,我不会和你动手的。一方面,你现在连还手之力都没有,欺负你很无趣。另一方面,就像你说的,这里是看守所,作为一个守法的好公民,我肯定不会和你动粗的。再说了,就以你的那几个案底来看,你迟早都是要吃枪子的,我何必还要动你呢?”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凭什么让老子开口呢?老子都是将死之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听完阿狼这番不服气的话语后,杨林森是深表理解的点了点头,随后继续说道:
“嗯,你说的对,这个问题确实一直都困扰着我,我之前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如此轻视自己的性命。当初在烤肉摊上,你们明明是早有预谋冲着方杰他们去的,可是被我阻拦后却死不承认。哪怕是落到警察手里,也不肯说出内情,这份‘义薄云天’的气度确实令在下佩服啊!因为你有多少案底,你心里可比谁都清楚,一旦进了局子,等着你的必然就是一个死字。可是,你居然为了守住这个秘密,连性命都可以不顾了,这份‘大无畏’的精神,真是让我……无法理解。直到刚才,从孙局那里看过你所有的资料和罪状后,我才有些明白了,原来你并不是不怕死,而是、而是……”
听到这里,阿狼的眼神已经悄悄的发生了变化,尤其是当他听到杨林森说看过自己的资料后,阿狼更是有点坐不住了。见杨林森半天不往下说,便直接开口问道:
“而是什么?你、你她娘的快说啊!”
见到此状后,杨林森却冲着阿狼微微一下,并未继续刚才的话题,反而聊起了一些过往之事:
“阿狼,哦不,应该叫你郎立仁先生才对。你的资料中显示,这些年你参与过的大案确实不少,但是命案一共就只有两起。不知你还记不记得第一起命案是因何而发呢?”
听完这话,阿狼的鼻中轻哼了一声,同时将头侧向了一边,露出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开口回道:
“太久前的事了,老子怎么可能记得!”
“噢,那就让我替郎先生回忆一下吧。”坐在对面的杨林森却不慌不忙的讲起了故事:
“我记得资料上说,那应该是零三年的事吧。就在西唐的闹市区,你在众多目击者的注视下,毫不顾忌的捅死了一个年仅二十岁的年轻男子。啧,整整十六刀啊,唉,送到医院后根本抢救不过来,就这样年纪轻轻的走了。哦,此人说起来倒还和你挺有缘,他似乎就是一名兴唐帮的成员,而你那时候还没有加入这个帮派,我说的没错吧?”
“哼,好像是有这么个事。那小子活该,十六刀都算是轻了!”阿狼一脸冷漠的回道。就从他的语气上听,不难看出似乎到了今天他仍对此人是怀恨在心。
“你说他活该?那你一定记得杀他的原因了?”杨林森则继续问道。
“原因?不记得了!我刚才就是随口一说。”
“唉,你不肯说那就还是让我来替你回忆一下吧。”杨林森单手扶着下巴,缓缓的说道:
“资料中关于本案的事发原因,写了很几条,但是在我看来,就一条最重要,那便是此人曾经多次抢劫并殴打过你的亲弟弟——当时正在读高中的郎立和。虽然你们也报过警、抓过人,但是那小子没几天就放了出来,之后反而变本加厉,对你弟弟下手是更狠了。所以,咽不下这口气的你,终于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找了个机会就对那小子下了重手。唉,郎先生,这件事其实一开始真是错不在你,但就是因为一个不理智的选择,将你送上了一条不归之路啊。”
“哼,那又怎样!这事确实改变了我的生活,但是到今天,老子也从来没后悔过!虽然我的人生是毁了,但是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的家人了!这事值了!”听到这,阿狼也不再隐瞒自己的想法,如实的回道。
见到阿狼脸上那股自豪而无悔的表情后,杨林森暗自叹息了一声,随后又继续说道:
“第一桩命案发生后的几年里,你倒是安生了不少,逃逸在外隐居了许多年。但是就在一零年的夏天,你又偷偷跑回了西唐,还干了一笔不怎么专业的绑票。我记得资料上写的是……一位房地产老板吧?好像对方已经交了赎金,结果还是被你给杀害了。这事我说的没错吧?”
见杨林森又提起了他另一桩往事,阿狼此刻也不再遮掩什么,神色中罕见的闪过了一线愧疚之情,点头回道:
“没错。不过,那个老头的死也算是个意外吧。本来交了钱都没事了,我们正合计着逃跑的事呢,结果那老头趁我们不注意,突然跑到屋外求救去了。这一紧张,就被我的一个伙计开枪打死了。”
“什么?你说他不是你杀的?可是资料和罪名上写的都是你的名字啊?”
杨林森听完此话后,大感惊奇的问道,而阿狼却满不在乎的回道:
“切,反正老子已经有命案在身了,多一个少一个也无所谓,这事我就替他背了。”说到这,阿狼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于是立马补充道:
“对了,你她娘的出去了别乱说啊!我那兄弟家里还有个六七岁大的孩子呢,要是因为你,害的那孩子从小没了爹,我、我非砍死你不可……”
听完此话,杨林森压根儿就没搭理阿狼这番如同纸老虎般的叫嚣,反而低下头去沉默不语。几秒钟后,才抬起头带着极其复杂的眼神望向了阿狼,口中缓缓的问道:
“你……就是差不多那么大的时候,失去父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