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径直来到小楼的最顶楼,三楼最靠边的一个房间中。
此时,许四问正神色复杂地看着远处,他也不去看丁龙,而是自言自语般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就这么放弃了?”
“从入门到精通,从精通到登堂入室,从登堂入室到大师境界,再从大师直至宗师。你可知,千百年来有多少独领风骚的英豪止步在宗师之境,致死也只能站在那倒门槛上,甚至连看,都看不到一眼传说中的圣境。”
“你就这么直截了当,毫无商量地拒绝了问才石中,上古四圣的传承。”
说到这里,许四问的情绪开始变得恨铁不成钢。
“你可知,你究竟在作甚!你可知,这不仅仅是你一人的损失,更是国学,更是华夏的损失!”
看着穿着粗气的许四问,丁龙却暮然淡笑了起来。
对于许四问的怒斥,他只是给出了一个极为简单的解释。
“我有我的道,四圣传承虽然诱人。可若是真的接受了那些传承,便只有能止步于所谓的圣人境了。”
“我家长辈告诉我,圣人之上的风景,才是最美的。而我,很想上去看看。”
“你!”许四问一时语塞地指着丁龙,却不知该如何辩解。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鼓掌声。
“好!好一个我有我的道!”
话音落下,一道身影随之出现在门口。
“校长!”
“老白!”
来人正是燕大校长,白公石。
白公石慢悠悠地走进来,笑着道:“许老四,你看你,同样是业余的。你的年纪都够当人家爷爷了,为什么还不如人家小娃娃想得透彻呢?”
“你这说的什么话!”许四问转过身,一脸怒容地拍着桌子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华夏究竟有多少年没有在四艺上出现圣人了。别说圣人了,就是宗师,也是越来越少了。”
说着,他的脸色忽然变得萧瑟起来,“华夏在强大,可是身为国粹的琴棋书画,却在没落啊……”
白公石微笑着摇摇头:“万事皆存理,既然这一代会出现如此多的天才人物,不就是预示着国学即将崛起么?莫要多想,想了,也是没用的。”
许四问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有再去教训丁龙。
他细细回想起丁龙所说的话,竟然觉得丁龙说的还挺有道理。
心情闷烦之下,他无奈地朝着丁龙甩甩手:“行了,没你什么事了,你先走吧。”
“是,四师。”丁龙恭敬地应了一声,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对许四问,他并不反感。毕竟这件事在外人看来,确实是极为难以理解的。而许四问也只是对自己训斥了一番罢了,这一点上可以看出,这位老人并非是太过迂腐之人。他之所以就这么让自己走,也是因为,他已经认同了自己所说的话。
果不其然,急叜丁龙走即将走出房门时,许四问突然叫住丁龙。
“四圣的确不是国学的终点,所以我希望你能够记住今日所说的话。”
丁龙脚下一顿,在轻轻点了点头之后,便一脚迈出了房门。
在丁龙走了许久之后,许四问才将憋在胸口的一股闷气长长地吐了出去。
白公石此时已经坐在了一张简陋的小木桌前,一边沏茶,一边问道:“许老四,你觉得此子如何?”
许四问沉吟片刻,最终得出结论道:“在国学上的天赋堪称绝古旷今,而且,他本身的实力,似乎也是不一般。”
“哦?你也看出来了?”白公石疑惑道。
“嗯,就在今日,他竟然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问才石的金光完全遮挡。要不是我天生阴阳眼,还真就被他给瞒过去了。”
白公石轻声叹道:“真是可惜了,虽然他在国学上的天赋逆天,但这终究对于华夏安危没有太大的帮助。若他的天赋能放在练气上,或许张烨就不会一枝独秀地目中无人了。”
“是啊,张烨虽然拥有绝世天赋,可心性,却是太像当年的枯草了。”长叹一声后,许四问突然面色疑惑道:“你怎知,他是练气士?要知道,他今日所用的那股能量,似乎并没有玄气的影子。”
“哦?难道是异能?”
许四问否定道:“也不像,更不是荒界中人所用的内劲。”
白公石不再多想,反而是洒脱道:“呵呵,不必奇怪,我们只要知道,他有这个实力,便行了。”
“是啊,这些年来张烨在枯草的影响下,已经有点和我们燕大内院的存在意义渐行渐远了。这个时候有个如丁龙这样的人给他点压力,倒也不是坏事。”
白公石饶有兴趣地看着许四问:“你说,起码有着内劲三重天实力的丁龙,究竟能给张烨多大的压力呢?”
许四问仔细想了想,最后得出结论:“他与张烨的年纪相仿,虽然不能和张烨的练气四重天相比,但应该也能让其感受到一丝压力了。”
“呵呵,和他的实力相比,我倒是更在意他的心性。”白公石幽幽道:“当初身临险境不曾动摇分毫,如今面对四圣传承亦不改初衷。若不是他的天赋差了点,我还真想让他来当我这接班人。”
“哎,是啊。张烨的心,太过傲,太过目中无人。而这,也是他两年来毫无寸进的根本原因吧。”
“可惜了,若他的天赋再好一些,实力再强一些,那该多好啊……”
……
丁龙返回到小院后方时,国学班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无奈之下,他只得独自一人往寝室赶去。
让他哭笑不得的是,房牛与唐坤早已经回到了寝室。原来,在丁龙被带走后,许晚晴便出现并让大家各自离开了。
唐坤似乎并未因自己天赋不好而有什么低落的情绪,至少在丁龙与房牛面前,他一如既往地保持着一张笑脸。
只是,这笑脸在他接到一个电话之后,彻底消失无踪。
从阳台回到寝室后,他便呆滞地坐在床上,一言不发地低着头。
他那红通通的双眼中,充满了绝望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