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村子
段追不知道在村口站了有多久，直到眼前的火势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地无能为力。
在此之前，他试着在村口的水井里打出一桶桶的水去救火。
一桶一桶，直到精疲力竭，他也只能一趟趟地做着微不足道的事情。
村里的屋子都是用木头做的，在遭遇火灾的时候，这些屋子哪能抵挡住火焰的侵蚀。只有一些院墙是用碎石堆砌的不会遭受火焰的烧毁，可是那又能怎样？
直到他累得摔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他绝望地看着那些木房子被火焰焚烧殆尽，他只能痛恨自己的无能。
之后，段追放弃了这些徒劳无功的事情，站在村口绝望的望着村子在火海之中变成一片废墟。
不知道火焰燃烧了多久，直到他感觉到太阳已经西落，他才回过神来走进了眼前的这片废墟。
所有的房屋木梁已经被烧成了黑炭，黑炭之上袅袅地升腾着一缕缕白烟。
空气中的温度让段追感觉到有点灼热，额头上很快就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走在村子的主干道上，念念不舍地看着每一户的废墟，脑海里回想着它们曾经的模样。
他这次进村，是打算跟村里的所有人做一次道别，他打算离开村子去找屠村的凶手。
此次，每走一步他都感觉无比地沉重，过去的美好记忆和现实的废墟相交替，他的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睛里打着转。
这几天他将一生的眼泪给流完了。
走到了依旧伫立在王婶家禾场上的坟塚，他双手一拘。
“各位，我段追在这里发誓，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
说完，直往家里走去。
他的家和村子的其他房子一样，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也许是火势的缘故，房屋的主体结构却没有完全损坏，只留下一根根漆黑的柱子和横梁依旧保持着曾经的模样。
“奶奶，小杰。我这次离开村子，请你们在天有灵指引我找到凶手，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还有，我会去找到道长请他为你们请神，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你们说。”
“呀呀呀！”
忽然，一阵乌鸦的尖叫声从远处的树林传出来。
段追望着乌鸦飞起的树林，他心想着是奶奶给他指的一条方向吗？
“奶奶，我离开了，家里就剩下你们了。若想我记得给我托梦，等大仇得报我会回来的。”
段追又在奶奶和弟弟坟前说了一些道别的话。
因为一场大火，他自然是无法准备任何有用东西，他将送给弟弟的那把剥皮小刀带在了身上，也算是对弟弟的思念了。
回首忘了眼依旧完好无损的牌坊，他下定了决心。
他依着曾经从张伯那里听说的线路走出了村子，走进了深山。
他来到了山顶的破屋，依旧不死心地看了眼破屋内的情况，和他上次离开的时候一样，一个摔碎的酒坛，还有一个完整的酒坛，屋子内飘荡着一股清甜的酒香，却依旧不见道长的身影。
也许，道长去了其他的地方。
段追想着，只要按张伯曾经说的去了城里他就可以找人问道长的情况。
只要按王婶曾经说的去了城里，他就可以报官，官府的人会为他们讨一个公道的。
天色已经黑了。
段追打算在破屋内将就一夜，他找了些枯木和屋内猎户曾经准备的木材生起了火堆。
段追一边吃着野果子，一边回想着这几天的种种事情。
段追不知道的是，在木屋前面的树林内闪烁着一对绿色的眼睛，然后一匹半人高的老狼从静悄悄的树林内走了出来。
老狼身上带着一些血迹，从伤口来看都是新伤，大多都是牙齿撕咬的伤口。
也许它是在自己的族群里经历了一场篡位的大战，而它则失败了，之后它就被赶出了族群。
老狼应该是饿了，它那绿色的眸子里散发出浓浓的饥饿感。
老狼应该是闻到了段追的气味特意跟来的。
此时的段追依旧在屋内烤着火，吃着手上仅剩不多的野果子，并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
段追正盘算着接下来的路程他该弄些什么吃的带在身上，不然不等他走出大山已经饿死在路上了。
屋外的老狼闻到了屋内只有段追一人的气息，在靠近破屋的时候它缓缓地放慢了脚步，摆出了突袭的架势。
段追并没有将破门关闭严实，老狼到了门前，踩到了几根枯木枝。
段追听到了奇怪的声响，抬头望向门外，正好与钻进屋子的老狼四目相对。
这一刻，段追的心瞬间就停止了跳动，他可是知道一只狼饿极了会干出什么。
此刻，他就是这只老狼的猎物。
段追注意到了老狼身上的伤势，他心里知道他还有一丝的胜算。
老狼看到段追似乎也有些胆怯了，没有继续往前走，反而直勾勾地盯着段追，嘴里流淌出了银色的口水。
他们都盯着彼此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段追忽然想到了什么，动了一下身子，老狼也跟着往前走了一小步。
老狼始终是盯着段追的，它可不想让到嘴的食物就这么跑了。
段追试着去抓火把。
老狼不愧为曾经的狼头，他一下子就洞悉到了段追的动作，立即一个纵身扑向屋内的段追。
段追自小在村子里长大，还时不时的跟村里的猎户出去打猎，自然是知道老狼的意图，一个翻身就躲过了老狼的袭击后顺势拿起一根燃烧的木棍。
然后，段追靠着火把的优势与老狼在这间逼仄的破屋内游走。
老狼在之前就受了伤，再因为饿极了，在与段追的一番缠斗之后，老狼已经体力不支喘起了粗气。
段追也好不到哪儿去。
段追身上已经有了好些抓痕，身上的麻布衣已经被抓烂了。
因为，在地上打滚过，身上也沾满了灰尘，他的头发散乱地耷拉在头上。
段追在避开了与老狼之间的缠斗后，他直勾勾的瞪着也受伤的老狼。
段追看到老狼的身子有些摇摇欲坠的颓势，他露出了即将得逞的微笑。
段追开始主动出击，拿着火把扑向老狼，老狼一个躲闪不及被狠狠地一脚踹到了柱子上。
不待老狼有喘息的时间，段追跑过去在老狼的头上连踹几脚，老狼惨叫一声之后，它就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地叫唤起来。
老狼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段追俯视着在昏死边缘挣扎的老狼，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好点子，他一脚将老狼踩晕后，他得为自己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用弟弟的剥皮刀将老狼的皮给拨了之后，他就开始制作狼肉料理，很快屋内就飘香四溢，他大口地撕咬了一整只狼腿。
而狼肚子内的内脏都扔进了火堆给烤了，张猎户曾经告诉过他，尽量不要留下血腥味，那样会引来更多饥饿的野兽，到时候将面临更大的危险。
吃饱之后，段追用木桌将破屋的门给牢牢地堵上了。
以免深夜睡着的时候再进来一只饿极了的野兽。
之后，段追将剩下的狼肉用火焰熏烤了好一会儿，直到表面的肉被烤干。
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辗转难眠，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段追才沉沉地睡去。
等段追醒来的时候，他用衣服包住剩下的狼肉走出了破屋。
看着门外晴朗的天空，他迈向了去寻找最近城镇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