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章:噩耗
霞云小居。
这是扈四娘de府邸,只是一个小巧的四合院,虽然不大,但是院内也有鱼池水景,松柏奇石在院子的角落里点缀了院子的古色意境。白色的墙体处搭配着很是超前的窗格设计,木质的地板从廊道上以回字形一直延伸到了宅院的入户大门,这里摒弃了大宅门户常用的玄关石,反而是从大门进入,院内的景观就一览无余,别有另一种风景,这是出自当代设计师杨武的手笔。
接下来的几日里丁漓就在此住下了。
从丁漓在宅院内住下的时候,扈四娘就再没有去过烟花楼,烟花楼内的大小事宜就交给了平日欣赏的姑娘铃铛。
这几日里,她与丁漓整日里喝茶聊天,也对丁漓口中的李香茹有了更多的了解。
原来,那位李香茹是丁漓从小订的娃娃亲,只是丁漓与李香茹两家都因为战乱而家道中落,之后他们就各奔东西,而后丁漓就踏上了寻找她的旅程。
说到伤心处,丁漓的眼睛泛起了红色,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他的眼睛里溢满了楚楚可怜,也溢满了对前路的茫然。
扈四娘趁此机会给他倒了一杯事先准备的酒,酒里面放了烟花楼内特制的小蓝片,只要是男人服下,必然是重振雄风,增加了信心,也一并迷失了自己。
丁漓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很快,半壶酒就已经倒入了肚子里,药效也发作了,在丁漓醉眼蒙眬的时候,一切的发展都和扈四娘计划的一样,这一夜风雨交加,倾尽了所有。
翌日,该发生的发生了,该后悔的后悔着,该暗暗窃喜的窃喜着,一切都变得那么微妙。
从那日之后,丁漓就不再与扈四娘说话,每当他想离开的时候,扈四娘都说再等一两日,关于那姑娘de消息就传来了。
“明天,那位姑娘de信息就要送来了,到时候你再走也不迟。”
丁漓背对着扈四娘,他心里其实不是怪罪,而是愧疚,他觉得他对不起扈四娘,这几日里他一直没有做好准备跟扈四娘沟通。
半响。
丁漓说:“对不起。”
“什么?”扈四娘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
扈四娘看着丁漓的背,心里有股莫名的冲动想去抱住他,扈四娘想对他说她心里一直有他,不如就此留下吧。不过,她也明白,她用逼迫的方法说不定更加的适得其反,不如就顺其自然。
扈四娘想着,只要丁漓心里还有愧疚,有些事情还真会如自己所愿。
丁漓没有说话。
“再等一天,你到时候再决定去留吧。”说完,扈四娘就离开了宅院。
丁漓听到扈四娘de脚步声越来越远,他回头看着扈四娘走出宅院的背影,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触在心底油然而生,然后扈四娘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
翌日,下人送来了一封信笺,信笺的内容只是提到一个地方。
湖城,城南,小竹林。
他们立即赶去小竹林。
青色的竹林铺满方面几里山坡,一条羊肠小道从竹林的边沿蜿蜒着进了竹林内,看不到尽头。此时一阵微风刮过,那片竹林上的叶片被风吹动后传出了沙沙的声音,让这片竹林显得更加神秘。
羊肠小道似乎在引导着丁漓和扈四娘往里走去。
顺着羊肠小道钻进了竹林,也就一刻钟的时间,他们看到了竹林中间有一个两百方的平坦空地,空地的中央是一圈竹子做的篱笆围墙围住的茅草屋。院子内摆着各种生活的用具,在这些生活器具之后是一个年久失修的茅草屋,大开的木门已经残破不堪,想必这里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人了。
“这里有人吗?”扈四娘喊着。
许久,无人应答。
他们推开竹子做的门栏进入院子,院子内的地面上铺满了落下的竹叶,踩在上面轻飘飘地如踩在棉花上一样。绕过了那些物件用具,他们进了屋子,屋子内已经布满了灰尘,桌椅板凳也都有些年头,有些已经腐烂得残缺不堪。
屋内前后都留有竹板制作的窗子,有些是盖着的,有些是开启的,站在进户门处能从窗子看到屋后的一点景物。
“真的是这里吗?这里好像很多年没有人住过了。”丁漓狐疑地四下打量。
“嗯,不过我托人打听的消息就是这里。”
“不会错吗?”
“应该不会错,毕竟那些人是专门的消息贩子,他们那里的信息从来没有错过。”
丁漓在那些桌椅板凳上轻轻抚摸着,手上满是灰尘。他看着扈四娘,脸上的表情有些怅然若失,说:“姐姐,我们再看看吧。”
他们在屋内转了一圈,这里和正常人家生活环境一样,各种家具摆件,生活物品都一一俱全,在那床上和衣柜内还留有铺满灰尘的被褥与衣服。
他们走到能看到屋后的窗子前,丁漓看向窗外,忽然猛地一惊,他呆呆的看着窗外,久久缓不过神来。
扈四娘也望向窗外,她看到了两个坟塚,坟塚前面是用青石板雕刻的墓碑。
他们赶忙出了屋子走到后院,远远地看着坟塚,丁漓的脸上已经挂满了忧伤。
灰尘掩盖了墓碑上雕刻的文字,丁漓上前去抹干净了灰尘,灰尘之后的字一下子映入眼帘,有一个名字像敲门砖一样敲碎了他的心脏。
爱妻李香茹之墓。
丁漓不敢相信,他立即将墓碑上的灰尘全部擦干净,墓碑上所有的字显现在了他们眼前。
丁漓一字一句的看着。
亡夫王木江之墓。
这是一个合葬墓。
接下来,墓碑上面的生辰八字,还有籍贯等都与李香茹完全对得上。
这一刻,丁漓的眼泪忍不住地从眼里往外落下。
啊!——
丁漓仰天怒吼一声后跪在了地上,他扶着墓碑嚎啕大哭。
这么多年,他想过无数的可能,也想过她是否会客死他乡,也想过她是否会嫁于人妇,每一种可能都想过,真当结果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心里的那座大山就彻底地垮了,一直支持他的信念也一并垮了。
扈四娘一直陪伴在丁漓的身边没有说话,她给丁漓发泄情绪的时间。
过去的回忆在脑海中一晃而过,回到了现在,扈四娘听到段追念出那段诗词,也说出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虽然,眼前的人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不过她相信在这小小的身躯内就是她夫君的灵魂,她彻底地打消了对段追的怀疑。
扈四娘看了眼道长,希望这招魂的时间能再持久一点。
“夫君,是谁杀了你?”
信笺上的内容记录了丁漓与扈四娘de生平,对于丁漓的死亡也有记录,段追早已经牢记于心,他也很期待扈四娘早点问到这个问题。
“那天,我正在院子内浇花,做着平日里的事情,忽然来了一帮匪人,他们进来就制服了我。然后四处搜刮,将屋内的所有财物都搜刮到了一起,我看到那里面有你这些年一直保存的一个铁皮盒子。我记得你说过,箱子里装的是ni娘亲留给你的遗物,他们问我要钥匙,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他们。等他们带着所有财物走出院子以后,我觉得不能让他们将你的箱子拿走,我冲出去抢了箱子跑回院子,关上了院门。”
段追根据信笺上的内容照本宣科地讲着。
扈四娘听到此,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她问:“他们打疼你了吧。”
自招魂仪式开始以后,扈四娘就像变成了一个人,不再像往日那般风情万种,反而变成一副温柔女子的模样,这也许是她的另一面,也许是她最真实的一面。
段追摇了摇头,说:“没事,他们抢走财物我不心疼,若抢走你母亲的遗物,我绝不答应。”
“夫君,辛苦了。那之后呢?他们是不是冲进来抢走了箱子,然后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