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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尸之术,锐在摧城。”青桔道人的道袍随风而猎,他指着前方那一大片由尸鬼,眼神之中燃起阵阵战意。

“年儿,你看见了么。如此数量的尸鬼皆是由筑基境修士炼制。你觉得此等声势,那姓林的武夫可挡得住?”

李连年的脑袋此时的状态,无限接近一片空白。

他这辈子没有看见如此多的东西……一万?十万?一百万?二百万?

总之前方的大地上,无处不是尸鬼……

将林天正扔进去,就好像将一滴水扔入大海,翻不起一丝浪花。

“师父……我们还是回去通知,林校尉他们快点跑吧。”他不禁咽了咽口水说道。

“跑什么,年儿我问问你。为何那黑玄道人区区一个筑基境修士,可以弄出如此声势?”面对如此尸潮青桔道人一点也不慌,反而开始考校起自己的徒儿。

“大概是……”

说到这里……李连年神色一僵。

他忽然意识到……这如大海波涛翻涌在大地上的尸鬼们是谁了。

他们是因为旱妖而死去的三郡百姓啊!

其中还说不定有青田镇上的乡亲,自己在五梁城中时,委托过城主的人询问过有没有从青田镇逃荒至此的难民。

得到的答复是没有。

既然没有逃到这五梁城,那么大概率便……

李连年心中不由一颤。

若说原来自己对旱妖作祟让三郡凡人受到的苦难的印象是……千里的荒田,变作尸鬼的王大爷,跪在完颜晴空前的难民,走投无路只能祭拜鼠妖的乞丐,同类相食的契约,想要让女儿当奴的妇人……

这些都是这场灾难的剪影。

那么此刻在他眼前的一幕,便是灾难的本身……这无数已经死去的人啊!

他终于明白了。

“他”明白了,为什么当初那名叫做林灵冲的女子,为什么义无反顾的冲向无际的天空。

他不明白,为何青桔道人看见如此的场景,却一点也不感到悲伤。好像只是跃跃欲试的希望自己看他斗法?

不敢动那旱妖,不想理会杀人的鼠妖,如今却……。

“年儿……”青桔道人见李连年话说到一半,不禁疑惑。

“师父,那些……生前都是三郡逃荒没成的百姓吧。”

青桔道人听出了李连年声音下的别样情绪,他转头看去。

忽然发现自己的徒儿,此刻已经泪流满面。

“年儿……你这”本想大展拳脚一番的青桔道人先是疑惑……而后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自己这个徒儿从来不是什么心志不坚之辈,油尽灯枯依然保持清醒在等自己,刚刚进入开海境敢去砍筑基境妖兽。

此刻他为何而哭呢?大概因为一种自己很难去感同身受的东西。

仙当的久了,就难免的不像个人。

师父徒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青桔道人第一次,有一点真的后悔收李连年为徒了。

修仙修仙……不论资质再好,重点是仙。

何为仙人,遗世独立,逍遥天地。

自己这徒儿与红尘纠葛太深,不懂得这世间诸多业障,任意而为不知进退。

就算天纵奇才,谪仙人下凡,若是秉性不改,必然是不能将大青门那条断头路走完。

还是需要自己的谆谆教诲……

“年儿,你是同情这些死去的尸鬼?”

李连年微微点了点头。

“年儿,这情况紧急,为师与你长话短说。你是不是觉得为师总是吹嘘自己神通,但是关键时刻又总是畏手畏脚,看见如此尸潮却不为那些逝去者感到伤心。”

李连年点了点头。

“为师不年轻了……如果按照凡人的时间,为师活了三辈子。这样的事情为师听过的见过的多了,你可知当初十血老祖为了进阶化神血祭四亿凡人,那才是真正的惨绝人寰。如今那徐龙子用两郡云雨饲吞云与其相比并不算什么。”

说到这里,青桔道人闭上了嘴。

他整理了整理思路,继续说道:

“为师没说那徐龙子这样做的是对的,师父知道那些儒家修士口中那句勿以恶小而为之。为师要只是三郡一普普通通的凡人,为师自然也会感到悲伤与恐惧,甚至会愤怒。但是为师并不是……”

“为师是那凡人口中的仙人,既然是仙人,就不会被这些红尘是非所牵扰。既然是仙人便要追求那长生大道!为什么那么多凡人想成为仙人,就是因为那些凡人知道,若不成为仙人,那么就会成为那些!”

青桔道人将手指指向下方的尸海。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天道就是如此,修仙也就是如此,趋利避害,增长修为,去看高处的风景。至于什么凡人的生死,那关天道何事,又关我们何事?”

“可是凡人都死光了这世上哪还会有仙人?”李连年反驳道。

青桔道人厉声质问道:“这世界原本就是这样万万年了!你可见凡人死光过?”

李连年愣住了,原本青桔道人已经缩小过一次的形象,如今在他的眼里再一次缩小了一圈。

“……你不是说正是因为早前有一个‘凡人修仙’的时代,那时的修士铤而走险,做了很多祸害凡人的事情。所以仙朝……”

青桔道人打断了李连年的话说道:

“那只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因为修仙的人多导致灵气稀薄,蛮荒界的灵气从蛮荒界垣处往九洲界涌入,导致那里的妖兽也一起入侵九洲界,所以才要发布‘关天令’。”

李连年,哑口无言,不由垂下了头。

“天道就是如此无情!年儿,不要再想着那些了。与其想那些不如早些随着为师回大青门,一百年后,待到你金丹境……再回来宰了那徐龙子。若是觉得不稳妥,为师保证你300年内定然元婴境,那时再回来杀一个宁柏洲的金丹散修,简直是易如反掌!”

李连年缓缓抬起头,他既颤抖又坚定的道:“若是天道如此,我让他改。一百年太久,我只争朝夕!”

然后他纵身一跃,从飞行法器上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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