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大先生是傻妮,傻妮的名字叫蓝妮。
客厅里,灯火通明,蓝妮和江小辰隔几而坐。
蓝妮笑盈盈地盯着辰儿,辰儿却紧紧盯着檀木雕花小几上摆着的,一把镶嵌着九颗晶亮宝石,通身金铸银缕,不过尺长的弯弯在鞘之刀。
这把刀,辰儿认识。他不但认识,还和它颇有缘份。他知道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小刀,而是被西域少林寺视为镇寺之宝的“九星明月”。
它明明应该在云空尊者与层岭上人手中,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蓝妮以刀示我,又有何目的呢?
一想到能从西域二僧手上得此宝贝,辰儿对眼前这个蓝妮,不由得另眼相看。心中也就暗暗提高了警惕。
打个哈哈,他从几上拿起小刀,上下瞅了一通,道:“好精致的刀。”
蓝妮捉狭地眨眨眼,笑道:“辰儿,这把刀你当不陌生吧?”
辰儿心中一惊,表面不动声色,呵呵笑了起来,道:“当然。只是我感到奇怪,这把刀。我明明送给了两位大和尚,它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凭你这呆头呆脑的呆瓜样,你不要告诉我是你从他们手里弄过来的。”
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蓝妮娇笑道:“你可不要小看我哟。”
辰儿放下手中的刀,悠然地喝了口茶,紧紧地盯着她,意似不信地道:“凭你,也堪与那两个成了精的老和尚斗法?鬼才信。”
蓝妮脸上浮出两朵红云,不满地望着他,柔声细语地道:“丑辰儿,就爱小瞧人。”目中有了几许得色,她嫣然一笑道:“你那日在龙安驿前飞来峰上,与两个老和尚在大桑树下,东拉西扯。这是何等的秘密,还不是一样被我知晓得一清二楚。”
“屁!”辰儿撇嘴一笑:“那你说说,我和两个老和尚,东拉西扯说了些什么?”
蓝妮咯咯娇笑道:“就算我知道得不够详细,但是你将‘九星明月’与雪灵芝交还二僧,又从云空尊者那儿学会了‘蛇手搜魂’和它的解法,你敢说不是么?”
喟然一声长叹,辰儿道:“真想不到平日傻里傻气,只知道喂人蜜蜜吃的傻妮,竟然也是女中诸葛。老子实在是看走眼了。只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你有何通天本事,竟能从西域二僧手中取得它来呢?”
蓝妮呷了口茶,脸蛋儿变得彤红,娇羞不胜地道:“谁说我到处喂人家蜜蜜吃了?我那是见你傻得可爱,逗你开心。没想到你不识好歹,拿来乱说。”顿一顿,笑道:“你所言不错,凭我是夺不回‘九星明月’。可碰巧我有一个逍遥自在,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爷爷。他老人家手眼通天,恰巧又对西域二僧知之甚详,所以说,这把宝刀,就顺理成章地到了我这儿。”
江小辰见她俏脸上红霞抹抹,眉目含情,便如春日树荫下露滴未干的山花,娇艳之色,画笔难描。心道:“她这羞态可掬,似乎比之怜梅,也无不及,而别有韵味。”及至听她说到她爷爷,心中一动,默然不语。
好一会儿,他道:“那你今日请我到此,难道仅仅是为了欣赏你的佳绩?”
“当然不是。”蓝妮温柔地看着他,目中柔情似水:“辰儿,你是聪明人,难道会不知我请你的用意?”
辰儿苦涩地一笑,道:“我一直以为我是个聪明人,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傻乎乎的人,是个傻到家了的人。但就在前不久,我发现我对我们的观感,恰恰应该调个个儿。你说,我这种傻乎乎的人,怎么可能知道你的用意呢?”
“呸!”蓝妮笑了,开心地笑了,笑得千娇百媚,笑得整个屋子为之一亮。“丑辰儿,莫不是你又想弄什么鬼吧?”
“我能弄什么鬼?”辰儿愁眉苦脸地道:“你就直说了吧,免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闹心得很。”
蓝妮神色一正,道:“范无声命方渐青冒死去西域盗回这把‘九星明月’,你认为仅仅是因为它是一把稀世宝刀,这么简单吗?”
辰儿一怔:“什么意思?”
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蓝妮道:“你是真不知道呢,还是假不知道?”
淡淡一笑,辰儿慢慢喝口茶,望着她道:“你以为呢?”
蓝妮目中泛出柔柔的光波,吃吃笑道:“你那么会弄鬼,肯定是假的。”
辰儿嘻嘻一笑:“你这么看?”
蓝妮似怒还娇地望着他,道:“辰儿,你非要跟我故作神密,故弄玄虚在那儿绕来绕去么?难道对我,就没分毫信任么?在你心里,我真的就和阴柔一样,是个十恶不赦的危险人物吗?”
辰儿叹了口气,道:“你帮我照顾紫竹他们,我谢谢你。”
莞尔一笑,蓝妮道:“那么我问你,这刀里的东西,是不是你拿了?”
辰儿默然良久,问道:“什么东西?”
蓝妮无可奈何地望着他,道:“你一定要逼我说出来。好,‘烟霞一袭羽衣舞’的心法。”
辰儿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很温柔,他的声音同样温柔。“你怎么会怀疑到我?你又怎么知道‘九星明月’的机关?”
蓝妮也笑了,笑得开心极了。她笑出了眼泪:“方渐青与虎威镖局那几位镖头,都不可能知道这个秘密,更不可能破解得了‘九星明月’的机关。那么,有数的接触过它的人里面,就只剩你嫌疑最大。但我十分好奇,你怎么会知道这个秘密?”
辰儿摇摇头,道:“我并不知道。”
蓝妮惊诧地道:“你不知道?”
辰儿点点头,笑道:“我虽然不知道‘九星明月’里藏着‘烟霞一袭羽衣舞’的心法,但当我从钢匣里拿它出来把玩时,我却意外地发现了它的机关。打开机关,我就看见了心法。”
他波澜不惊地说完,虽然已知事实必是如此,蓝妮心中仍一震再震。“果然如我所料。小虹说你身陷神仙宫,我就知道你这样的聪明人,不会白白浪费这个机会。当我听说布云子中了‘大力金刚爪’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虚此行。当爷爷打开宝刀机关,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时,我就想到那姓景的偷儿一身本事,定被你算计了精光!”
辰儿暗暗开始佩服起她来,听她娓娓道来,分析丝丝入扣,想起昔日的傻妮来,不觉失笑道:“打死我,也不敢相信坐在我面前的,竟是傻妮!”
吃吃娇笑,蓝妮避开他让人讨厌的目光。
辰儿接着道:“你爷爷身为西域少林宿老,竟然戏弄两个侄辈,真是为老不尊。正所谓有其爷爷必有其孙女也。”
脸色大变,蓝妮睁大了眼睛,怔怔地望着他,目中惊惧色炽。见她表情,辰儿心知所料不差。那日层岭上人说起他有个师叔,出家前与“长春谷”大有瓜葛。今日乍见“九星明月”之下,他就已生疑。及至蓝妮说到她有个手眼通天的爷爷,更让他心下豁然开朗。
好一会儿,蓝妮才缓过神来,冲他妩媚一笑,道:“你究竟知道多少?”
辰儿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儿,笑道:“可以说一无所知。”
蓝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我爷爷当年在‘长春谷’,很想学‘烟霞一袭羽衣舞’,但谷中规矩甚严,只传白家子弟。爷爷无可奈何之余,探听到耶律楚材曾将它的心法,书于羊皮小卷之上,藏于一把叫‘九星明月’的宝刀之中。而这把宝刀,现下作为镇寺之宝,藏在西域少林寺里。当时的爷爷,学武如痴,一得到消息,马上不辞而别,满腔热情往西域赶去。不想途中遇瘴气致病重,就在奄奄一息时,被路过的一个镖师所救……”
呷了口茶,她接着道:“爷爷在镖师家中,蒙他悉心冶疗,很快便恢复如初。这时候,他本该上路去西域,但他却留了下来,因为他与镖师的妹妹一见钟情,两情相悦,已经难舍难分了。直到二十年后,我奶奶去世,他才又义无反顾地去了西域。在少林寺中,他费尽心机,仍然一等莫展,直到方渐青到来。姓方的江湖历练,强了爷爷不知多少倍,居然两年不到,让他窥到藏宝之处。在爷爷的暗中协助下,他顺利地盗走了宝贝。爷爷一路跟踪,本想从虎威镖局下手,不想他们忽然凭空消失了。正当他绝望之时,竟然偶遇西域二僧,二僧他乡遇故知,喜不自禁,当下滔滔不绝将一路惊险言无不尽地讲述出来,爷爷这时方知,这武林至宝,居然转了一圈,又回到二僧手中。”
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银筒,从里面抽出一张巴掌大小,密密麻麻写满小字的薄薄羊皮,辰儿把它交到蓝妮手中。
蓝妮呆住了,不敢相信地望着他,吃惊的道:“你给我?”
辰儿笑了,道:“你爷爷为了它,耗费了毕生精力,我当然应该把它给你。况且,我拿了它,又有何用呢?”
眼泪止不住涌了出来,蓝妮突然破啼为笑,媚眼如丝,柔声细语地道:“丑辰儿,我有蜜蜜,要不要吃?”俏脸绯红,秋波暗送,红红的烛光映衬之下,妩媚动人,风情万种。
辰儿“嗤”地笑出声来,悄声道:“你叫我一声爸爸,我就吃。”边说边起身,“你他妈的又作弄老子,老子可不上当。走喽,睡觉去了。”
……
……
人逢喜事精神爽。辰儿这几天来就是这个状态。他感到很开心,简直开心极了。
当“烟霞一袭羽衣舞”的心法身法合二为一,辰儿立时体会到了它的玄妙。杂思尽滤,人瞬时清静了下来。而“人心若清静,天地悉皆归。”恍兮惚兮之中,只觉整个身体就是一个澄清透明的月亮,而天地万物,也在刹那化为乌有。有的只是均匀地通天彻地的耀眼金光,这灼然和熙的金光从四面八方涌来,一波波地和已化作一轮明月的自己互相交融,浑然一体。
似有似无的清凉感觉充斥全身。辰儿恍然已不知身在何处,只有那杳杳灵灵的觉知尚存。日月的交会,溢出眩目的光芒;光芒乍收乍放,顷刻之间,已是三十六次之多。
没有思维,慢慢的也没了感知。辰儿嘴角却泛起了笑纹。谁在笑?辰儿抑或月亮?没人知道。
离开长春寨已经三天。三天来,辰儿无时无刻不在这种奇妙的状态之中。这不,虽然马车驶进了熙熙攘攘的街道,他却恍然未觉。
“大爷,肚子饿了吧?前面有家太白楼,可是这里最好的酒馆,我们要不要在那儿打尖?”车夫的话,将他拉回了现实。“好吧,就去太白楼。”
马车停在太白楼,伙计热情地迎了上来,将车赶到后面去喂草料。辰儿上楼挑了个靠窗的雅间坐下,小二掺了茶水,满脸堆笑伺候着点了菜,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
辰儿点了一盘炝炒青菜,一盘豆腐鱼,一碗鸡蛋汤。还叫了半斤女儿红。少顷,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了上来,闻到阵阵菜香,他不由食指大动,拿起筷子,夹了块豆腐放入口中,正有嗞有味地嚼着,忽听窗外叮当之声响起,侧目下望,只见街面上人群四散,街头转角处,两个女人刀剑来往,打在了一起。
“呓!怎么会是她们?”敢情打斗的二人,他都认识。一个是他那位千娇百媚的董师姐,另一位是神仙宫有过一面之缘的阿紫姑娘。
辰儿又往她们身后掠阵的几人看去,当看见罗奔流时,他的心里充满了疑问。“难道是他救了师姐不成?”想到此处,他摇摇头:“凭他,又怎能解掉‘铜枪铁剑锁骨手’的禁锢?”
他再往阿紫身后望去,充看见了秦嫂与毛寅。
端起酒杯,他轻呡一口,心想以师姐的武功,阿紫又怎么能讨到便宜!果然,董映雪越斗越勇,剑如匹练,奔涌着卷出千涛万浪,挟雷霆万钧之势,迫得阿紫左冲右突,连连后退!
轻轻一笑,辰儿心想,这神仙宫真是一所好学堂,师姐在里面纵没认真学习,仍然还是受益良多。只看今日这用剑的火候,早已非往昔可比。又想若非那蒙面女子多事,木桑的看家本领,怕不也到了自己手上。
那多事的女子是谁?一直是他心里一个难解之谜。也曾怀疑过是不是蓝妮?但答案已经否定。
他在这里胡思乱想,街角的形势已是胜负立判了。秦嫂喝住阿紫,手中金针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望着董映雪道:“姓董的,果然有两下子。妾身来领教领教。”
罗奔流在旁一看,趋前两步,道:“我师姐打累了,在下会你一会。”
董映雪咯咯娇笑着往后闪身,叮嘱道:“师弟,小心些!”此时街面原本四散奔逃的人,有些胆大的又慢慢聚拢,在斗场外围了个大圈,人头攒动,屏息无语。只将又惊又惧,又激动又好奇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上的双方。
当罗奔流与秦嫂打了三百招时,令场上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董映雪没料到短短时日,师弟的武功竟突飞猛进一至于斯。秦嫂更没想到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小子,竟有如此能耐,三百招下来,兀自攻守有序,丝无败迹。辰儿则惊叹于他身法步法的玄妙,心中暗道:“这莫非就是江湖中传得神乎其技的‘飘忽紫惊烟’么?”
他已经忘了喝酒,神情专注地注视着斗场。蓦见秦嫂一声怒叱,手中金针盘旋飞舞,宛如“嗞嗞”吐信的毒蛇,挟凛冽寒风,直奔对方胸前要害而去。
金针的光芒在丽日下如一泼薄薄的刀片,涌动在惊涛骇浪之中,汹涌澎湃锐不可当地望对方厉烈撞去!罗奔流乍见来势,冷哼一声,手中抖出银光闪闪,长剑如一匹白绸一般,顺着来势,卷向对方手腕。
辰儿见他临危不惧,用出以柔克刚之法,也不由对他刮目相看!及见秦嫂左掌从袖底一翻,“嘿嘿嘿”冷笑声中,身形一旋瞬时欺进半尺,一股丰沛的掌力,如波涛般击向对方右胁。
“她内力修为较师兄强了太多,若她仗内功的强横与他硬拼,不出三十招,定摘胜果。”辰儿不由暗暗为罗奔流担心起来。
果不其然,三十招下来,罗奔流已是左支右突,险象环生了。而秦嫂得理不饶人,越战越勇,掌力也越来越强劲,有如大海中的浪涛,一浪高过一浪。如山的巨浪,不停拍打过来,令对方越来越感到吃力,越来越感到心寒。
董映雪起先正为罗奔流欢欣鼓舞,待到现在,已是心胆俱寒。她不知道他还能在对方源源不断的攻击下支撑多久。她更不知道他一旦落败,自己又怎么能够逃过此劫。
她的心里涌出一阵哀鸣,紧张的快要窒息。就在这时,她看见了江小辰,而他正满脸笑容地朝她走来。心中大喜过望,她激动地叫:“江师弟,你快过来。”
辰儿快步走到她的身畔,与她并肩而立。董映雪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用满是汗水的纤手握住他的手,冲他温柔的妩媚一笑。
场上,罗奔流已到生死关头。他全神贯注,于身外事物已尽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的整个身心,都被笼罩在对方的金针纤掌之下。眼见对方金针寒芒闪动,势若霹雳,奔他眉间喉头而来,虽然尚矩三尺之遥,然凌厉森寒的劲气,已刺得他生疼。不及思索,他忙回剑斜撩,同时身形暴退,想要化解对方要命的攻势。然而秦嫂似乎早有所料,急迅欺进的同时,左手长袖如噬人灵蛇,缠向他挥剑的手腕,同时金针光芒暴涨,以更快的速度一袭而至!
“啊!”董映雪失声惊叫。她认为师弟纵避过金针刺穴,也定避不过那有如匹练的袖击。这时,她就算飞身相救,也为时已晚。
然而,也就在这时,她只觉眼前青芒一闪,“当”的一声,秦嫂的金针在即将刺中罗奔流的一刹那,被一枚小小的铜钱击中,令她手腕一痛身形一滞。而就她身形一滞的瞬间,罗奔流已跃出一丈开外。
二世为人,罗奔流全身颤抖,心中一阵狂喜。
董映雪见他全身而退,喜极而泣。握着辰儿的手紧了紧,娇声道:“多亏了你!”罗奔流望着辰儿,叫了声:“江师弟……”眼圈发红,嗓子发干,说不下去了。
秦嫂脸含薄怒,望着辰儿道:“江小辰,是你!”
辰儿笑了笑,道:“神仙宫一别,许久不见,秦嫂向来可好?”
秦嫂面色稍霁,勉强笑道:“还好。你呢?”
辰儿叹了口气,道:“马马虎虎。”又望着阿紫,道:“阿紫姑娘,铁小虹还常常来打扰你们吗?”
阿紫莞尔一笑,温柔的道:“他最近好像出门在外,好久没过来了。”
秦嫂望着辰儿,道:“江公子,既然你出手了,看来我们只好无功而返了。既是这样,妾身告辞了。”
三人一走,辰儿问罗奔流:“师兄,你和师姐怎么碰到一块儿啦?”
罗奔流瞥了一眼二人握在一起的手掌,有些不自然地笑笑:“我求了我新拜的一位师父,他去神仙宫救了师姐出来。”
看见他瞥来的异样目光,董映雪脸上一红,放开握着辰儿的手,笑笑道:“那晚我在睡觉,一觉醒来,居然在一处陌生的地方。后来见着罗师弟,才知是他求人救了我。”
罗奔流注视着辰儿的反应,稍倾面有得色地道:“幸好师父对神仙宫十分熟悉,轻而易举将师姐救了出来。”董映雪在一旁道:“罗师弟新拜的师父范伯,与神仙宫主范素素,竟是兄妹。”
“真的么?”辰儿一愣。
罗奔流肯定的点点头,道:“真的,我听阿红师姐讲的,不会有错。”正说着话,车夫赶着马车停在了三人脚边,满脸堆笑地请他们上车。辰儿对董映雪道:“师姐,你们这是去哪儿?我送你们一程。”
董映雪心中一喜,道“求之不得。我和罗师弟准备回成都。”
三人上了马车,辰儿、罗奔流与董映雪相对而坐。马车的的,向西而行。三人一路上互诉别后之情,兼说些江湖见闻,有说有笑,心情俱是分外喜悦。走走停停,不知不觉之中,已踏上广元府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