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妈妈……”
娃娃醒来的时候发现点点正使劲地摇晃着她,她一惊一把把孩子搂到了怀里,娃娃吓坏了,她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张床上……
娃娃一翻身下了床,她小心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条板凳,屋子里还有一些日常用具,桌子上点着一盏油灯,还有她们的包裹。娃娃在身上摸了一下,刀还在!她侧耳听了一下,她听到了屋外风声,枝叶的沙沙声。
这是什么地方?我在哪儿?娃娃的心砰砰乱跳起来。
“妈妈,可儿哥哥不见了!我醒来的时候可儿就不见了!”点点一边说一边哭了起来。
“别急,儿子,我们没事,可儿应该就没事!”娃娃又四处看了看,“你走出过这个房子吗?”
“没有,我没敢离开你!”
“有人来过吗?”
“没有!”
“我想这一切都是钱贺安排的!”娃娃松了口气,她松开了怀里的点点。
“一定是那面条里有问题!”点点小声地说着。
“不是的!”娃娃摇了摇头,“那面没问题,因为你是最先吃的,你和我差不多是一齐倒的!”
“面没问题,那我们怎么就……”
“想想,那个叫钱贺的人进来以后,那女人拨了一下火炉子,又将两个孩子塞进了屋子里,然后到了后面的厨房,我想应该就是拨火炉子的时候做的手脚,哪时候我的注意力一直在钱贺那儿,所以没有注意到!”
“我还是不明白!”
“厨房门是开着的,屋里会有些穿堂风,钱贺站的位置是上风口,他和我们说话的时候只要稍微屏住气就行了,而我们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原来是这样!”点点叹了一口气,“现在怎么办?”
屋子里的光线很暗,娃娃拉着孩子摸到了房门,她仔细听了一下屋外的动静,在确定外面没有任何异常的声响后,她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她猛地拽开了房门。
正午雪亮的阳光晃得让娃娃眼睛霎时一片漆黑,娃娃急忙退了回来,过了好一会儿娃娃的眼睛才恢复了过来。
娃娃看了一眼门窗,原来屋子里所有窗户都被严严地遮了起来,这样外面日头高照,里面的人却是浑然不知。
娃娃吹灭了油灯,拉着点点走出这间屋子,她俩围着屋子转了一圈。
这是一幢被一片密林包围着的独屋,密林和独屋之间是一个很规则的圆形空地,除了这幛独屋、黑漆漆的树林,树头上堆积的皑皑白雪,她们再也没看到任何东西,更别说一个人影。
怎么回事?难道一个看守都没有吗?娃娃疑惑起来。
“妈妈!”点点紧紧贴在娃娃的身边。
“没事的,孩子,没事的!”娃娃小心地把孩子搂到怀里,这一路上孩子受了不少的惊吓,她实在不想再让孩子再受一点伤害了。
…………
正午的阳光暖和地照在身上,这里仿佛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过了许久,见没有人过来,娃娃索性回到屋子里,她从屋子里搬出那条长凳来,母子俩人并排坐在一起晒起了太阳。
这里安静地可怕,只有风声、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就是积雪从枝头落地时的嗽嗽声,除此外再没有一点儿声响……
娃娃表面上故作轻松,心里其实依然紧张,她明白她们是被困在这里了。
从正午一直到傍晚,她们没见着一个人过来,感觉她们已经被遗忘了一般。
天色渐黑了,点点很怕黑,他紧紧地贴在娃娃的身上,娃娃抱着点点回了屋子,她掩上了房门用桌上火石点燃了油灯。
娃娃又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当确信这里没有食物时娃娃苦笑了一下,她冲着点点说道:“儿子啊,咱娘俩又要挨饿了!”
话音刚落,娃娃就听到了一声轻扣房门的声音,娃娃一惊,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了这间房屋,她一闪身打开房门,屋外漆黑一团,除了能看到门口一个篮子,什么也看不见,娃娃惊出了一身汗,心想:这是什么人?居然在雪地上走过来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响,厉害!看样子自已真的小心了!
娃娃伸手把篮子拎进了屋子,还没等打开篮子,屋子立刻就有了油油的饭菜香味。
“吃的!”两人异口同声的惊叫了起来。
娃娃迅速打开了篮子,可不是吃的嘛!绿油油的蔬菜,香喷喷的烧肉。没有一点犹豫,娘俩风卷残云般把篮子里的食物一扫而光。吃完后,娃娃把空篮子放到了屋外。可能是一路上受了太多的辛苦,也可能刚刚久违地又饱食了一顿,俩人渐渐地又感觉到有些困了。
“不管怎样,再睡一会儿!”说罢娃娃带着点点上了床……
娃娃搂着点点俩人谁都没有说话,她们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渐渐的点点的眼睛慢慢地合上了,他睡着了,娃娃把发簪捏在了手上,她不想再被睡着了。
夜晚安静极了,屋外就连风声都仿佛停了下来。娃娃低头看着孩子,她毫无睡意,她知道这一次食物里没有加料,因为她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就在这时她看见孩子的身体开始颤抖了起来,她明白孩子又一次陷入了他无法摆脱的恶梦里,只见他紧闭着眼睛,牙咬得咯咯作响,他全身僵硬,两只手死劲在空气里推搡着,似乎极力地想摆脱着什么,娃娃连忙把孩子紧紧地搂到了怀里……
…………
娃娃母子在这里一连待了好几天,有规律的生活也让她们平静了下来,这也让娃娃的悬着的心里渐渐放了下来。
这几天天气出奇的好,母子俩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享受到如此安静惬意时光了,两人除了吃饭、睡觉、晒太阳就是坐在一起聊天。
“是不是晚上做梦的时候还会看到?”
坐在长板凳上,娃娃抚摸着点点的头。
“是的,我控制不住自己!”
“你可以不去想吗?”
“我试过……可是一入梦,他就在我的眼前……”说到这儿点点摇了摇头,他看着妈妈,“妈妈,你害怕过吗?”
“当然害怕过!”娃娃笑了一下。
“你会怕什么?”
“我怕拥有的最美好的东西会失去,怕失去你、怕失去你爸爸!”娃娃抬起头看着天上的白云。
听了妈妈的话点点不说话了,娃娃看着自己的儿子,她知道孩子一直在阴影和恐惧过艰难地过着每一天,他害怕黑暗,怕屋子里阴暗的一角,怕夜幕的降临,然而她不知道如何让孩子摆脱这个阴影,她只能小心地试着一点一点的打开孩子的心结。
“我有时候真的觉得儿子你什么都不怕!”娃娃笑着说道。
“是吗?”听妈妈这么说,点点抬起了头看着妈妈。
“比如那次,在庙里的时候我们都往里面跑,你却一个人跑了出去;还有那次你要替可儿挡那一掌,你真的吓死我了!”
“可儿那次……看着王恩茂的样子,还是有些害怕的,庙里的那次真没觉得害怕!”一说到庙里,一想到魅,点点就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
“你救了可儿,救了妈妈,救了庙里所有的人,你真了不起!”娃娃说着轻轻地将点点搂到了怀里,娃娃感觉到点点的身子在微微地颤抖,她不敢再说下去了。
“我也不明白,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做?”点点说着低下了头。
“有时有些事情真的是说不清楚,就像那个李膺,没见着他时总觉得心里慌慌的,总是担心他会突然出现,可当他真的出现在面前时,心里反而平静了!”
“我还刺了他一刀!”点点突然抬起头看着妈妈,娃娃被点点认真的样子给逗乐了,她边竖起了大姆指边笑着说道:“我还想起了那只兔子!”
一提起那兔子,点点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这家伙,有时候你真的让我害怕!”娃娃狠狠地在点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你怕我吗?”点点奇怪地看着妈妈。
“是啊,我怕你冷不丁的又干出个什么事来,不是吗?”
听了妈妈的话,点点和妈妈一起笑了起来。
“这里真好!”娃娃说着环视了一下四周,“多安静,多舒服啊!”
“妈妈,我们不试着走出去吗?”点点看着妈妈。
“为什么啊?你瞧这里多好,我俩能这样多难得啊!”娃娃笑了起来,但娃娃嘴上这样说,其实心里很明白——这里是出不去的!
…………
娃娃并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但是一天一天每一天都是这样轻松的过去了,她那绷紧的神经也逐渐放松了下来,她想起了那个不知道姓名的医生留下的医书,她打开一看除了病理、方子,里面竟还有两张图,一张是人体穴位的图画,还有一张竟是人体骨骼的图画,娃娃发现除了那幅骨骼图有些瘆人外,这其实一本很好的识字书,娃娃悄悄地将那页骨骼图给撕了下来藏在身上。
“来,儿子,来读读这本书,让我看看你认识多少字!”
娃娃没想到点点居然认识大部分的字,而且还对书上的那幅人体穴位图非常的感兴趣。
“沈将军教我认过一些穴位……”点点指着图上的穴位把他所知道的一个一个报给娃娃听,娃娃忽然想了那天晚上的事。
“那天晚上,我记得点住你的穴位了!”
“可能你急了些,也可能我的穴位跟别人长得不一样吧!”点点一下子笑了起来。
“是吗?我再试试!”
说着娃娃伸手点了一下,她没想到这一次竟然一下子就点中了,看着点点张口结舌的样子,娃娃赶紧解了点点的穴道。
“你不是在逗我吧?”娃娃笑了起来。
“不,这一次你真的点中了!”点点瞪大眼睛看着妈妈,“幸亏你上次没点中!”说着点点咯咯笑了起来,
娃娃看着点点高兴的样子本打算继续说起那次在叶城的事,可是一想到点点可能又会联想到魑魅魍魉,娃娃不敢再说下去了。
…………
娃娃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过到哪一天,她甚至喜欢上了这种只有两个人在一起的生活,点点已经能清楚地记住了图上大部分的穴位了,而且还能按照图画准确地在自己身体上找到,也正是这时娃娃才发现这张图上有些穴位标错了位置,娃娃又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她发现这副图上多出了好些个穴位,原来这是本伪书。
不知道这个神医要这书干吗?娃娃苦笑了一下,她只好把这本书又给收了起来。
这两天又开始下雪了,娃娃在门口的空地上堆起了雪人,两人围着雪人玩得非常开心。
晚饭又送来了,娃娃看着可口的饭菜心想这种日子会这样一直过下去吗?然而吃过晚饭的她突然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