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戈对朱常鸿禀道:“殿下,末将已准备好船舶供殿下回京之用。”朱常鸿道:“谢谢武指挥佥事,但小王自有法子回京,不愿多耗朝廷之资。待水鬼营的兄弟把百姓接回,小王便把他们带回莆田县城。”说完朱常鸿便差人回界岭府县之界牌坊取下张珣首级,与尸身在牌坊下合葬,并开始奏折向朝廷申报李锐平并张珣以及一众在抗倭中殉国之官兵的抚恤金。此时,水鬼营已把百姓带回来了,一个没少。武戈道:“殿下,其实贼船还在平海卫的火炮射程范围围之内......”
朱常鸿道:“由他去吧。”原先张珣带领的官兵道:“殿下,难道就让张千总如此不明不白含冤黄泉?”朱常鸿道:“不,我比谁都想杀死徐家父子,但是菲儿姑娘也在船上。我宁愿放走一千个仇敌,也不愿杀死一个曾经和我并肩作战的兄弟!徐氏父子多行不义,不死在我们之手,也早晚自取灭亡。”武戈道:“殿下高义,末将自愧如不。眼下已然天黑,何不让各位在平海卫留宿一宵,明日再赶回县城?”
朱常鸿看看天色,想起带着这一百多号百姓,自己又缺少干粮,晚上带着一群百姓行军,若在遇到先前张珣之事,却不是闹着玩的,于是便答应福清官兵和莆田百姓都留在平海卫过夜。翌日一早,用过早饭,别过武戈,众侠便率领官兵带着百姓回莆田县城。经过尖山寨时,恰逢邪王门和范苑萍于瑞雪姐妹二人带着方氏夫妇下山。众侠看见方氏夫妇都已无大碍,各俱欢喜。
范苑萍道:“方氏贤伉俪本就有武功底子,且欧阳女侠在云南点苍派学师多年,对本就是生长在云南的见手青也颇有研究,故此痊愈得快。”邓清道:“对啊哈,欧阳姐姐也是点苍派的,我记得先前在贵州襄助安邦彦叛变的桓寿杰也是点苍的!”欧阳灵芝道:“对的,桓师叔他因为心术不正,被逐出师门久矣。”郑翠翎道:“他和成文林、何茉莉都在北少林一役中对那幅羊皮有所图,而最后羊皮的全部以为李开疆所夺得。恐怕桓成何三人也追逐李开疆而去了。不知道冰姐姐他们能否先一步追上李开疆呢。”
邓清道:“那我们赶快回北方去襄助冰姐姐可好?”朱常鸿笑道:“清师妹就是想念冰姐姐,在回京向皇上复命之前我们还有几件事要做。”梁复问道:“有哪几件事?”朱常鸿道:“首先当然是要把众百姓平安带回莆田县城。然后还要送柳生叔叔父子回日本。最后还得要把静逸、定玄两位师太的骨灰带回普陀山安葬啊。”邓清嘟囔道:“那岂不很久都回不了京师?”郑翠翎揽了一揽邓清的肩膀道:“所以我们要尽快完成这些事啊。”
闲话休提,众侠把一众百姓带到九莲山下之时,徐光启、徐骥父子已经带着一众百姓的亲人在山麓等候了。百姓团聚,好不温情热闹,一时呼爹觅儿,寻兄找弟之声此起彼伏。众侠都无不感慨,邓清更是感动得流出泪来。郑翠翎看见徐光启还是独自闷闷不乐,心中奇怪,便问道:“莫非徐侍郎也有亲友被倭寇掳去,却觅不得踪影?”徐光启道:“此件说话不方便,容老臣到禅房内说清楚。”于是众侠便留着邪王门、白莲教、方氏夫妇和少林众僧在外面安抚一众百姓,然后便都跟着徐光启父子进了禅房。
进得禅房,徐光启见无外人,便叹了口气道:“目下今上怠政,国家权柄都落入魏阉之手。最近老夫得知,魏忠贤为了独揽大权,便诬陷东林杨涟、左光斗、袁化中、魏大中、周朝瑞、顾大章六位大人,说即为大人收受熊廷弼的贿赂,把几位大人收监了。国快将不国了,老臣能不痛心?”朱常鸿惊道:“那位杨涟大人是否便是五年前红丸案时为力求先帝大皇兄驾崩真相的那位杨涟大人啊?”徐光启点头道:“正是。”朱常鸿哀道:“杨大人乃忠君爱国之贤臣,主上难道不知其冤?”
徐光启痛心道:“主上现下只醉心木工,却把朝政大事全权交付魏忠贤了,全国上下妖邪横行啊!”阮鹤亭目视朱常鸿道:“看来在追寻李开疆之前,还得先回京救出东林的六位大人。”朱常鸿点了点头:“以小弟和皇姐夫之力,怕是能与魏阉一斗吧?”郑翠翎道:“以小妹愚见,如果到平海卫借得武指挥佥事的一条船回京,此是最快的回京之路,顺道路上还可以经过舟山群岛上的普陀山,安葬静逸和定玄两位师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