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鞋晚虹,天老云枯 第202章 如何3

作者:陈熙言 分类:修真 更新时间:2024-05-04 06: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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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外,一处农家。

一左一右两间矮房,门上悬着早已风干成壳的橘子橙子。许是主人走的时候忘记带走它了。门帘已看不清颜色,隐隐是墨绿色绣了红花,灶冷瓦寒,积水在院中漫至台阶,竹篱笆倒塌在其中,不知是今夜大雨折的,还是昔年昔日卧风眠雨的。

暖暖摸索着墙壁,她刚从昏睡中醒来,用残破衣柜封住窗,这才取出火折。可房中没有烛,暖暖寻着四周,拆下墙上半张年画,还有半张湿了,点不了火。又拆开一个凹陷得只剩拳头大的木箱,这才点了火。

雨声像钟声,暖暖环顾房中,许久未住人的样子。她记得她被那位叫知非的僧人所伤,逃进这院子,随后便昏睡而去。她睡的地方也非床非塌,是个大箩筐。

药粉药丸就着雨水吞咽,暖暖运气疗伤。那几下密集得攒刺,伤口都很细小,却都很深,从手心到手骨,从后背直没脊椎。

内力运转到这些伤口处,即刻断裂,成了一处一处互不关联的血泊,又缓缓消逝,无法汇集。

“他的兵刃不是剑,也不是敲打木鱼的木鱼槌,像很长的枯草,失去了草的柔,变得又锋又利。”暖暖仔仔细细想着知非所使招式。

“知非七分佛门功夫,二分西域火焰拳,还有一分是军中擒拿。招式轮替而使,遮掩身份。”

她是前日到的这里,不见箫错影踪,想着是箫错耽搁了。毕竟十里琅嬅与武夷山更近。

是僧人先看到了暖暖,他躬身洒扫庭院,抬头就看见山道上一位女子行在林间,这人有没武功,他一瞥就知。

暖暖并不是来礼佛的,微微躬身朝寺门拜了拜,沿院墙而行。可是走了几步,她又折了回来。她想起这位僧人,当年她寻到爹爹尸身的时候,他在舟上。他们远远近近隔着河岸,那双眼睛,期盼,压抑,隐隐是藏不住的什么目的,让看到的人看到了,却猜不到的目的。

“我认识你,当年我爹爹死的时候,你就在那条舟上。“暖暖对这双眼睛,记忆很深,甚至做梦梦到爹爹的时候,也会梦到这双眼睛。

“施主看来不知贫僧是谁。”知非将扫把倚靠在墙角,走了出来。他这样说法,实则承认自己并非心有佛,而只是披着僧衣。

“你当时不是僧人的打扮。”暖暖记不得当日这位僧人的衣着,可这双眼,她记得。没有人会这样看一具遗骨,除非他与逝者的死因有关,他可能是凶手,也可能是等着旁人去揭露逝者的死因。他在暗自得意自己的布局。

“当年我不是僧人,现在是。施主是要问贫僧什么吗?”

“我爹爹是怎么死的?”

“贫僧不知,只知道是中毒死的。”

“你一定知道一些我未知的。你,你们是在布局。”暖暖猜到了,爹爹在十里琅嬅,谈不上有什么江湖仇家,那么唯一就是爹爹不小心知道了旁人的什么秘密。才招致有人来十里琅嬅杀人。

暖暖“惊风破雨”以低制高,知非脚下落叶,声若龙吟,微颤微跃,旋出一个一个漩涡。这些漩涡时而互相吞并,时而生出另一重一重漩涡。落叶本轻于鸿毛,此时它们在暖暖内力之中,处处锋芒绽放,着着破砖乱藤。

僧人身处其中,双手合十,抬头低头,屹立不动,任凭落叶攀缠着僧袍。

寂静无声。

与之对比鲜明的是他四周落叶翻滚。

他没有出招,“惊风破雨”伤不到他分毫。暖暖“无风无雨”随之呼出,落叶则由疾向缓,跌落在地,堆叠在知非身前。

“无风无雨”将暖暖全身内力聚到一起,是万圣手中以强制胜之招,对准敌手任意一处歼之。

佛珠转动,“无风无雨”似遇有阵有势之敌,他们时而东转向西,西退向南,南分成两列,从两翼跳向正中。往中有来,来中有往,曲曲折折,顺逆转换、拨动得极快,有无数个去处,也有无数个归处,暖暖分辨不清他下一招会从何处来,往何处去,也不知他究竟是发了几成力,留了几成力。刹那间,“无风无雨”攻势减弱,不由自主得变了数次进袭方位。暖暖隐隐又领悟到一层破“无风无雨”的方式。

“这位僧人熟悉万圣手,是谁告诉他的?”暖暖不及细想,肩送掌出,内力从小指弓向名指关节上方,依序跳过中指,食指,最后至大指上方,力越跳越高,“无风无雨”击出一道树形,已对准了僧人右肩。

一丝极轻的关节脱臼声,僧人右肩已被击中,可他依旧稳稳得立着,甚至僧衣都未被吹起。

“僧人的破绽在哪?难道在左手腕上,佛珠下。”暖暖“无风无雨”后劲从击中僧人右肩后随之消尽,无法下移上扬方位。

“很好,惊风破雨、无风无雨只有两招,你能击中我。当年柳如教导你,果然用心。”僧人点出万圣手的厉害。暖暖击中了僧人,自己却也只剩下了守势,她全身内力去拼,下一招何时再能出,还要等内息上的涌动平复。

“你如何知道我师父?”

“万圣手的秘籍,我看过,在你师父看过之前。柳如不是本朝人,她倒是没有什么家国之见,谁善良她便交给谁。”

“你撒谎,我师父就是十里琅嬅的人,她们家世代都是柳匠。”

“有没可能,原来的柳如死了,你师父的爹爹抱了个孩子来呢?”知非摇头,肩上的伤其实不轻,沿着关节已到了心肺,他心肺不至于会出现致死之象,可内力运转就有了漏洞。

“我师父已过世十余年,我可不准你诋毁她老人家。”暖暖突然吐出一口血:“我爹爹的死,一疑点太多,你一定是隐瞒了什么。”

“我如何隐瞒,隐瞒什么?毒不是我下的,你不妨去你爹爹的尸骨上再寻线索。”知非口吻越来越不像出家人。

一点一点黑色影,如蝗似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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