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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晚上,在天顺营的帐篷里,十六个人挤在一起睡觉。天啊,还是想念自己在秋风庄的那个小床。起码自己在那时候还有一个房间的啊。

要是你说这小帐篷还是正规的,那你可就错了。这帐篷离最近的水源都要走上十五分钟,所以大家基本都拿水盆提前打好了搬过来,每天基本就不敢其他什么的了。

悠彻夜未眠,辗转反侧,说嘴唇干燥了去喝水也不是,渴着也不是。要说睡觉吧,这王崇新压根就没有一点部署军营的经验,把宿舍和操练场靠着放,结果导致自己这边刚想睡觉那边就一顿嘿嘿哈嘿多吆喝声。而且按理来说就两千个人不需要如此频繁的操练。

悠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睡觉,睡觉!别听那些乱七八糟的。

结果还是睡不着,外面的人走来走去,那外面火盆的火焰一刻也没与停止震颤。啊?要是被人偷袭了怎么办啊,这设计真不合理啊。说是起义军,结果成了气候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访被俘虏的当地大官,还全给放了。我勒个去,你这装什么圣人啊?

忽觉耳边有呼吸之声,转过头去,只见是多日不露面的东方竹。

“师傅起来吧,我教你飞腾术。”

这也起码比睡不着觉好。悠一骨碌爬起来。“你怎么来了?”

“没人发现我,我觉得吧我还是夜晚的人啊。”东方竹摆着口型。

悠随着竹走出来营帐。外面人都各忙各的,有的忙着端水,有的再给天顺将军绣战旗。有的手忙脚乱,却始终找不到活干。悠走了人更稀少的一侧。人声嘈杂逐渐消亡在后面,旁边操练场上上百号的农民舞着沉重的兵器,口中喊着凌乱的口号。也逐渐被淹没在夜幕中。最后只能听见依稀可辨的几下拍子声。

悠走到了城市的边缘,东方竹率先翻上了房顶。悠在下面急的直跳脚,你倒是把我也拉上去啊!

竹却不忙着拉悠,而是坐在屋顶边缘,慢悠悠的晃着脚。“有些事还是说清楚比较好,我之前亲你可不代表我喜欢你。那是我情绪过度沮丧的时候想让你记住我的悲剧,我这么干的。所以别天天围着我转,没必要,别浪费在我身上。”

悠被这突然的一席话冲的脑瓜晃晃悠悠的,什么?自己怎么就怎么了?

“我怎么啦?”他有点恼怒。

“我叫你出来,你直接就出来啦?”竹道。悠顷刻间是吓出来一身冷汗!是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啊,倘若东方竹是敌人,自己这么贸然出去岂不是羊入虎口吗?

“呼,还好是你啊。除了你之外我也不出来。”

“去你的吧。”东方竹一脸鄙夷:“我对你很失望,我本来以为你和那些人不一样。”

“这不一庄人嘛不说两庄话。”

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算啦,不和你发火。后墙那有梯子。”

我们都是被困在欲望牢笼中的囚鸟啊,若是怒而飞,不飞则死。一辈子无法摆脱自己的欲望,但是若是希望脱离这欲望,则必须持续背负沉重的禁令。所以,欲望,便是和我们每一个人血脉交融的囚笼啊。

就这样,竹在前面示范,悠在后面努力模仿学习,穷尽一晚之力,终于学会了如何努力在房顶上走路不摇晃。一晚上终究还是太短了,悟性再好也没有办法悟出什么窍门来。悠努力梳理了一下竹所授的口诀和实践经验。垂首沉思许久,他忽然开口:“话说,这一套功法明明是对决用的,却那么多闪避动作?”

竹从百宝囊中取出一支暗器“因为这闪避是配合暗器使用的。身体往后一让,同时手就往前甩出暗器。”

原来如此!真是茅塞顿开。

黎明之时,悠闲依依不舍的分别了东方竹,他知道东方竹是不会甘心为王崇新服务的。“你去哪里?”

竹转头跳向对面的屋脊,并不回头。“我住店。”

悠想再问些什么,但开口却是哑然。看着东方竹继续在屋檐上飞跃的身影,心中感叹,还好当初和她交锋的时候不是在险处,要不然自己不知道要吃多大的亏。

等太阳完全浮出地平线,那王崇新也从昨晚的酒醉中苏醒过来。昨天招收新人,他着实很高兴,作为以一个庄稼汉,他不会作诗绘画,就用酩酊大醉来对抗现实的荒芜吧。话说这王崇新一脚踹开面前的酒坛子,高声喊喝:“来人!来人!”那佣人忙的像个陀螺,连忙端来一盆水,给王崇新净了面。

王崇新这才走出了自己的寝室。他高呼全军集合。接着,清点了人数之后,他开始指挥今天的操练。关于指挥他着实是个门外汉。甚至他连每个人的功底都没摸,他就安排了极高强度的训练。

结果,除了悠的小队,其他人都累的只差喷血了!

啊?悠这家伙竟然有这么好的体能?王崇新心中暗想,“那个!小队长!你过来!”他招呼悠。

“来了!”悠刷一下直起腰。他的四肢也很痛,但他的意志很坚定,所以没有表现出来。

“你这,以前干什么的?”

“我以前是将军。”悠答道。

“难怪!这样,二弟,你和他过过招!”这二弟是王崇新辈分算近的一个亲戚,现在是全军的总督头,猎户出身,会点五八抄。这二弟拎着他那口大刀,走路像一座山相似,稳稳当当走了过来。

悠本想推脱,但看王崇新脸上没有商量的余地,所有人又全部看着自己。转念一想,若是这一下打赢了,便是树立了自己的威信,自己新加入天顺营,急需这样一个机会。

“好!取我的剑来!”悠故意粗声粗气,震慑对手。同时昨晚东方竹教授的闪避之法在脑中如闪电般闪过。好!悠思维电转,顷刻间是摆出了架势。

来吧!

对方甩手就是一刀,一刀如惊慌的鸟雀的羽翼般刺破空气,留下一道震颤。悠不敢怠慢,甩手就是一剑还击。随着沧浪一声巨响,两把兵器连续撞击,是火花四溅,叫骂不绝。刀换了路数,剑走了偏锋,尽在不言中。悠上面一剑下面一脚,完全是无赖的路数。对方明显没见过啊。高呼无赖但手上的刀加了力道就是一个斜劈。就是一个绝招!

好极了!王崇新在一边看着就像看了一场大戏一样酣畅淋漓。

那两人还在战斗!悠运起东方竹教授的法子,在那刀刺来的间隙忽然便是一个后退,腹部一收。对方一刀刺空已然劲道已绝,那个气恼啊!刚想收刀再劈,脑门上忽觉恶风不善。

砰!

一枚鹅卵石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脸上!

二弟惨叫一声,青筋暴起多高!大刀抡的犹如阴曹的判官,向着悠的弱点以骤雨之势而去。

悠的眼睛中,这一切似乎是放慢了,那人的路数已经是尽头了,他的刀的轨迹犹如慢动作一般,把路数全部展现在了自己眼前。便是现在!你可曾见过那人剑合一的剑招?

刷!第一剑如大河之水天上来,挥剑如长虹贯日。咔嚓!奋力击在二弟的刀刃上。二弟的刀失了准头,噗呲一下蹭过悠的右臂衣衫。

鲜血流出……悠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亢奋,对于对手他已经完全了然于心,这便是自己的国度,自己的疆域!第二剑!犹如飞龙,钻过那层层的防御,二弟惊慌举手欲挡驾,已是末路,那喋血的剑在一晃之间已经点在了他的鼻梁上。

滴答。

二弟的汗狠狠的砸在地面上。

“是你输了!”悠冷冷的一笑,那二弟不服,右手摆出拳状,还想上前。被一旁的侍卫拉住。悠将军和手下那么团结,要是伤了将军,那自己岂有安心之日?这种匹夫之勇,是送死之人的标配。

王崇新脸上犹如阴云,自己的手下吃了败仗,还是头一次!自己居然让一个新人砸了招牌。这还是头一遭!他愤怒了,他的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那双拳攥的似乎下一秒就要碎掉,脸上的皱纹扭曲的仿佛要从中榨出血来。

悠得胜归队。但他却不知道,他马上要遭受一场腥风血雨。

当晚,悠包扎好身上出血的伤口,心中暗暗向着白天的对局,心中隐隐的不安,那王崇新不是好人,也不是君子,他会不会报复我?营帐外,火盆里的火焰摇曳,似乎指向明天,又很不确定。风轻轻的吹着,闷热的夏夜啊。

在营帐外,那输了的二弟在王崇新营寨里大声诉苦。

“那个新人欺人太甚啊大哥,他那几手都是无赖的路数……”

王崇新心中想到军队的纪律,故意板着脸不予理睬。

“你再不管我,我可时你的亲戚啊!我跟着你打仗打了这么久,功劳苦劳,哪一样没我!”说着二弟狠狠脱下他的衣服,他肌肉纹路间赫然是伤疤纵横,有的因为这一扯还在出血。

王崇新再铁石心肠,此刻也动心了。他心碎了。

“二弟!请把衣服穿上!”

“大哥!你今天不为二弟做主,我就不起来了!”说着,二弟很委屈的跪下了。他的眼中流出了泪水,王崇新看清楚了自己,自己是很在意自己这位憨厚的二弟的!

“好,大哥就帮你这一次。”就这一次,王崇新想,下一次,就是这家伙被砍断了手臂,我也秉公执法!对,就这一次。于是,王崇新拿来了纸笔。“二弟,你希望我怎么处置他?”

“二弟希望拆散他的集团,让他不能再仰仗自己的人马胡作非为。”

这么说也在理,这悠确确实实是在自己的部队的保护之下的。

于是,王崇新心中转过百十次计谋勾画,最后,他命令调离南宫悠,再把他的部队打散。接着二弟对付他就容易了。

第二天,黎明破晓时,悠从床上坐起,这一天又是很好的一个开始,嗯,虽然王崇新似乎不是个东西,但还好自己找到组织了。有这支组织作为靠山,自己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和朝廷干一架了。

刚这么想着,忽然部队里的传令官就来了,悠并不理睬,他打心里不喜欢给人跑前跑后的奴才。

那个传令官却在营帐门口高声疾呼:“悠在吗?悠在吗?这有一封任职信!”

悠慵懒的走出营帐,这小卒真是放肆,里面人还在睡觉呢你吼什么。

“啥事啊?”

“你的信!”那传令的立刻递给悠一封信,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悠打开了这封信,里面的字数并不多,主要的文字就是:“任命悠为天顺营教官。”哈哈,这可是好事啊。悠连忙冲回了营帐内,叫醒了他的几个大弟子,和他们分享了这一则喜讯。那些弟子也很替悠高兴,几人悄悄从物资里开了一坛酒,几人畅饮一番。

“啊,我终于打败了这个二弟了!我终于是我自己了!等我完全站稳脚跟,就把你们也提拔上去!”悠吨吨将美酒入喉,哈哈大笑,但最后不由得以狼狈的咳嗽收尾。

“师傅,你真是出息啊。想当初弟子我刚入朝廷,说实话都没被瞧上眼。你居然能被看上,真厉害!”

悠哈哈大笑,当啷一声放下酒碗,“去了!要是顺利我明天就回来接你们!”说着挎起长剑,那刘鸦蹦蹦跳跳,嚷嚷着要帮他拿长剑。悠稍严肃的制止了他:“让别人拿着兵刃,那不就成了官老爷了嘛!”

说着,悠撩开营帐的门帘,大踏步走了出去。

他的身影被帷幕彻底吃干抹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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