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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一点点的划下了天穹,带走了最后一丝余晖。橘红色的晚霞悄然退隐,猎人们所喜欢的暗夜到来了。

守门的官兵打了个哈欠,这年头又没有什么太大的反抗势力,为什么要岗哨啊。不过既然自己是士兵,就要恪尽职守。想毕,手握长矛的手更加坚定有力,看着旁边的那一位,他也是眼神坚定的看向前方。

也不知道这几天朝廷的人走到哪里似乎都没有什么欢迎的了。如果有,也是因为某个大官莅临,乃至于为此发上一通火。民众方才消极应对的出来做几个欢迎动作。先前有人向皇帝反应这个问题时,皇帝还未表态。宋青便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说道:“这是表示老百信是需要被掌权者用更为严厉的手段去征服的,你们加大力度就好。”具体是什么力度,他也没说,我们这边的人也不敢问。

所以,现在的“剿匪”行动,原是基于此。但也不可能所有参与此活动的人都那么严于律己,很多人其实就是朝廷所不耻的蛀米虫(这些士兵都是从宋青的门路上花钱进来的),过来只是想捞点油水。但请放心,大部分的士兵还是正人君子。不过只要上面照常发工资,这些是非对错就没有什么自己的事情了。自己一个做小兵的,吃饱饭最重要,哪还有什么闲出来的命来管什么道义?

他坚毅的看向前方,那为了防止起火和藏匿敌人而被清扫的光秃秃的山坡上,现在空无一人。想必以后也不会有,明天就要拔营了,前往下一个“剿匪”地点。想到明天就是拿工资的日子,想到自己家里那个孤独的孩子和妻子,自己的孩子朋友众多却顽皮,在教书先生的眼皮子底下搞恶作剧。自己的妻子虽然说不上美貌但是很勤劳顾家,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

恍惚间,面前的山坡上,出现了声响,是土块滚落的声音,似乎是有人来了。他刚要喊喝,突然觉得这大半夜的,这样做不妥;可是声音太低沉了也起不到作用,更加不妥。

犹豫间,前面的一队人已经在距离他一箭的射程之外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你们是什么人?”他喊道,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人,他早已不知去向。

“我们是附近军营的,官军!”

“什么地方的?”

“就是山那一边的!我们是收税的。”

收税的?那就没有问题了。这种收税的,拿纸笔的官兵是凝渊大陆四处流动的职业,负责征收老百信上缴的粮食。经常会遇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情况。而且一群手无寸铁的文官,又怎么能掀起什么大浪呢?

前文中提到的那位官兵微微点了点头:“我去通报一声!”

“先生,请您赏个方便,我们已经饿了半天了!”

“那请进!我稍后向将军汇报!”

于是,他看着这一群人走向自己所看守的大门。……不对,自己怎么把最为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等一下!证件!我要看你们的证件!”

来人明显停顿了片刻,随后队伍中换了一个人与他隔空搭话。

“先生,非常抱歉,我们翻山越岭,证件丢了!”

“那请随我去将军处登记一下!请原谅一下,再此方面我军管的很严!”

“哎呀先生你就通融一下,我们真的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官兵猛的警觉起来:“请说出你们部队的名称,否则我们就放箭了!”说罢他朝旁边的高塔上隐隐绰绰,在黑夜中似有似无的人影打了个手势。

局势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官兵把长枪的枪头对准了来者,大脑中如闪电般遍历着将军在每日晨会上所传授的武学。屏息凝神……然后枪的动作是……脚步站位是……接着……对了,敲锣!敲锣!让军营里面的人来接应!可他此刻一动也不敢动。

手心的汗水,很快浸湿了枪柄。如果让来历不明的人进入军营闯祸,那不光自己的性命不在,自己的家人也会顺带受到严厉的处罚!谁叫自己是戴罪立功呢?

忽然,风声飒然。官兵猛的一抬手,却感受到一阵剧痛,傲然挺立于风中的人,忽然颤抖了起来。看着远方的人们还在似有似无的说着什么……他听不清了。最后一丝念想,是他还在等着自己带炒年糕回来的儿子。

看着自己的飞刀成功命中了敌人,一名秋风弟子感到了极大的成就感,重无极赶忙下令:“情况有变,现在我们撤退就证明我们是存心找事,所以,就按我们刚才说的演下去。”。

看着远处塔楼上往下探身的人影,重无极面无惧色,率领弟子们快步走进大门。当然,还没忘假意关怀一下那个重刀倒地的官兵(拔掉了飞刀并用地上的土帮他遮掩了伤口。这里说一下,这把飞刀十分小巧而且带毒,中刀之后不会出血但是会昏迷几个时辰)。

看着古朴的,高耸的,阴森的塔楼,农夫打扮的云复衡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军营的休息处,在那里半梦半醒的守门人的安排下,他们有幸住进了一间单独的帐篷——原本是放杂物的。

等看到守门人哼着小曲走远了,云复衡这才敢压低了声音开口:“重师兄,那个人被飞刀打上了,真的不会有人怀疑咱们吗?”

“不会,发射飞刀的是一支小巧的弹射装置,那么远的距离,根本不会有人看见。再说了,刀扎进肉里,那么小的刀片,就是我告诉大夫扎在哪他也未必能找到。更别说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昏迷的了。”

“那咱们快给师傅通风报信吧!”说着云复衡就要翻身下床。

“孽障!你想害死秋风庄全员吗!”低声的怒喝。

云复衡还没见过重无极发这么大的火,一时间胆怯,不敢出言。重无极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吓坏了师弟:“你看到那些帐篷了吗?一共十二个,如果每一个都像我们的这么宽敞的话,总共人数因该不低于六十人,如果再往多些说,一共一百二十人都有可能。咱们秋风庄现在存活的弟子,算上伤病的,一共也才一百一十人。而且人家是守,我们是攻。如果硬碰硬,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原来是……这样……”

“是啊,师弟,你太鲁莽了。”缓过神来的重无极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刚才一时激动,竟然把云复衡按在了床上,连忙松开。“抱歉,师弟。”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按兵不动。我们就跟着他们走,看看他们能把我们带到哪里去。还有,就要看这天能不能配合我们了,要不然,我们给发现了非死不可。“重无极无不担忧的说。

就这样,一行人就呆在了敌军营寨之中,静候时机,但是几个人都想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自己出发的时候可没有和师傅说意外情况怎么办,现在就是赌秋风庄那边的动向,要是进攻,肯定吃大亏,但是自己几个人可以趁乱逃走。就怕按兵不动,自己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他们也同样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想到这里,几个不由得进入了梦乡——去他的吧,睡!

第二天大早,那个看门人便把他们全部喊了起来:“做梦的,今天拔营。”

“敢问是去往何方?”

“不知。”

于是,他们便收拾行囊,前往官兵的食堂去吃早饭——凝渊的规则,流动性强的职业可以在任何朝廷机构成为暂时的一份子。

官军里的饭食比秋风庄上好,但是这几个人已经无法去细品其中味道。

跟随官军启程的前一刻,重无极看向了来时的山峰,想不到自己竟然身陷囹圄。本来还想再此看到那个伟岸的身影,但是,空空如也,只有几株枯草在酷暑中来回挣扎,却始终摆脱不了自己的根。

大军的行进速度比重无极和云复衡想象的快,眨眼的功夫,军队就已经翻过了昨天晚上重无极所翻过的山,向着一个未知的方向进发开去。

重无极认真的辨识着去向,这不是自己来传达圣旨的时候走过的路,按日头的方向分析,这也不是去凭栏关。只是可能要从凭栏关上过而已。

日头一点点的高悬,军队行进的步伐也开始一点点迟缓。领兵的将官也热的够呛,不由得小声抱怨道:“可恶,这前面有座避暑山庄就好了…………”。

侍卫连忙说:“将军啊,前面就是凭栏关,我们可以去那里避避暑,整顿一下军队。”

“好吧,那就现在下令违背朝廷的旨意调转方向?”

“我们现在的方向就是去凭栏关的方向。”

“好吧,那就去这凭栏关上,避避这日头。”

大军悄无声息的被定义了目的地,本来故土重游是应该高兴的,但是现在也不知道能否能和后面大部队传递上信息乃至于逃跑,故重无极高兴不起来。很快,大军到达了凭栏关。刚一抬头,重无极和云复衡被狠狠的吓了一跳!原本威严的凭栏关,现在都变成了焦土。石头城墙上遍布了烧痕和刀剑的砍痕。一定是那一帮朝廷的狗奴才干的!

这时候,将军也看到了这一副惨象,他的脸上却露出了病态的笑容。

那原本朱漆的大门原本要两个人合力推动,现在铰链全部损坏了,根本不用人去用力。那位将军上前踹了一脚,大门轰然倒塌!将军哈哈大笑,这地方也不过如此!丞相又怎么样,还不是我一脚的事情!

就在重无极惊愕之中,大军践踏门板而过。

重无极想避开门板,他不想污蔑大哥的圣明。但是生不由己,因为道路太窄了,平躺下来的门板又太宽,根本就不可能做到一点也不碰。

大哥啊,宽恕小弟的罪过吧!

大军吱呀呀的走过了早已腐朽不堪的门洞,来到了凭栏关内部。这里放眼望去,和自己走的时候没有两样,但似乎有些最为基本的东西,已经天翻地覆了:比如整洁的墙壁,高耸的楼房,现在,墙壁上被人用毛笔涂上了“拆”,楼房除了大堂依然屹立之外,全部被烈火所侵蚀,尽数倒塌。

大军直接向着大堂前进。

重无极看向四周,这里逃跑也不太可能,更别说传递消息了。自己犹如一只搁浅的鱼,无论怎么呼喊都无法传达给自己的同类,只能偏执的吐着生命气泡。

军队直接入住了大堂。将军更是径直走向了大堂中心的关主宝座,一个二郎腿压了上去:“全军休息!”。

夜晚很快到来了。慵懒的士气根本就不能再支撑他们再次行进哪怕一厘米,所以他们这一次只能在凭栏关并不大的空间直接扎营。这却给给了重无极等人时间去寻找机会给外界通风报信。

夜晚,篝火燃起,士兵们全部在可口的食物面前大加赞赏,重无极他们也分到了一些。他们尝了一口,确实好吃,不过入口平庸,但回味无穷。这里的铁锅竟然能做出这样的食材??重无极心里诧异。

看了看周围的围墙,翻过去是不可能的。看来只能走大门……不行!这里的大门门洞宽厚,所以配备了四名官兵把守,没有什么证件就根本不可能过去。而且自己前些天打翻的那个看门侍卫又去了哪里?如果碰见他把戏就被拆穿了。

不过从那天网上开始,自己刻意观察过,那个人受了麻醉飞刀之后神智还没有完全恢复,他的话语现在还颠三倒四,不可作为证据。这药效估计只能维持八个时辰,从昨天晚上算到现在……其实已经到了……不妙,快走!重无极把自己的担忧散发给了所有秋风庄弟子。

“那有什么难的!我手起刀落,咔嚓了他!”

“不行!你看他在人群之中……”

“那就算了!”

“恩仇什么的,秋后算账也不迟,不能让它们耽搁了真正重要的事情!”重无极告诫道。重无极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算命先生,所以心思缜密。

“那我们怎么出去?”

“这里是凭栏关,离秋风庄不远,我们只需要一个脚程快的,去报个信就行了。”

“重师兄啊,现在你看我们怎么出去啊?”

“我记得这里靠墙边有梯子,除此之外,我们几个叠罗汉,也是可以的。不过我们这么多个人在墙边乱动,动静恐怕太大。”

“那好吧!我当过信使,我去报信!”一名弟子小声发言。

“去吧。如果不成,你也不要回来。”重无极严肃道。

“…………是。”

就这样,这个人,便踏入了茫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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