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你有仙法,我乃朝廷命官,天有天规,我不怕你。我知你在暴乱夜救了大家,你本就是良善之人,你不会跟大家对着做。对吧?”
杨大人高高在上,俯视着看向陈关保。
他又恢复了往日居高临下的感觉。
尤其是对面这个小男孩,明显是个实力不凡的强者。
征服强者,才能让强者收获更多快感。
杨树急忙走过来对陈关保说道:
“少爷,你去哪儿了?我和老爷始终没有说服村里人,许多西庄人也怕了,想要杀掉暴徒。
今天天没亮,府衙的官差带人抓了许多人,村里有人带路,额外抓了不少人。这位是府衙的杨大人,据说是京城下来的钦差。”
陈关保面色一冷,转头对着下面的陈家庄人大声喊道:
“你们觉得,杀掉这些人。事情就结束了吗?”
陈家庄人看着陈关保面面相觑,他们虽然刚才大声喊打喊杀,但陈关保那一夜给他们的记忆更加深刻。
没有人愿意正面跟陈关保对抗,哪怕是言语对抗。
“关保少爷,你这是何意呀?”
“他们大部分并没有参与凶杀,你们都清楚,西庄常年低微,这一次居然敢造反来东庄杀人,大家自然心里不快。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杀人者自然该死,不过现在场下跪着的许多并非死刑犯,他们还有许多亲人朋友住在西庄。
如果他们被冤枉,那以后,我们陈家庄还能有好日子过吗?老陈家庄人已经失了地……”
“我们还有些积蓄……”终究有怒气难挨的人。
陈关保面色一冷,轻声说道:
“大家前些日子,还花了不少钱给那河神除水患。即使里面手里还有些钱,总不好再给自己找一批拥有血海深仇的人住在隔壁吧?”
“那就把他们赶走,这本就是我们陈家庄的地。”
“对,让他们滚!”
有态度坚决的人,开始跟陈关保打对台。
陈关保不语,扭头看向俊朗的杨大人说道:
“大人,西庄还有千余人我车迟国子民,你觉得把他们一起杀了如何?”
“啊?!”
杨大人一愣,惊诧地看着陈关保,难道自己把这小子给逼疯了?
到底是小孩子,被吓成这样。
“那自然不行,这是大人的事,你个小孩子,还是早些回家吃饭吧。”
陈关保继续追问道:
“刚才老陈家庄人说要把西庄的外乡人都赶走,不知道大人可有办法安置这些人。”
“他们说的是气话,过些日子就气消了。”杨大人有些不以为意。
“大人没有能力安置是吧?”
“安置从何说起?本官来这里是为了办暴徒凶杀案,并非安置流民,他们既然已经安居于此,再迁至别处,没有朝廷拨款如何办得了?”
“那大人何时上书朝廷拨款,好让他们迁走?”陈关保不依不饶。
“我何时答应让他们迁走了?何况如此多人迁移,短时间断不可行。”杨大人已经有些不耐烦。
陈关保这一次对所有人大声呼喊:
“那几百人的老陈家庄人,还有千余人的外乡人,两群人血海深仇,居住不过一两里路,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杨大人也怒了:
“他们还敢再次暴动吗?我车迟国的兵能镇压世间所有暴徒。”
“那杨大人能派人永远守在陈家庄吗?”
杨大人一愣,明白了陈关保的意思,语气也减弱许多:
“这次判刑是公审,我相信那些暴徒或者心里有作乱想法的人,已经被吓到了,你们不必害怕,没人敢再生事的。”
他又走近陈关保,俯下身子,低声耳语道:
“这些都是凡夫俗子。俗话说得好,民畏其威,莫能勿从。今天就要把案子办好,给陈家庄留下一个朗朗乾坤。”
“哦?”
陈关保发出奇怪的声响,明显不信杨大人的话。
“杨大人,外面有个东西给大人看,大人可敢一观?”
杨大人一犹豫,却不甘示弱,只是轻轻点头。
陈关保点头回应,随即一把抓住杨大人的肩膀,两人拔地而起飞了出去。
底下人一阵惊呼。
陈关保立马捻诀施展隐身术,一股灵力笼罩住二人。
杨大人吓得惊魂未定,但他也算有胆有谋,很快确定自己身体并未被伤害到,准备扭头问陈关保。
陈关保却抬手指着前方道:
“你看那边是什么?”
“咦?一群人?”
“是的,你看清楚他们在做什么吗?”
陈关保说话间,继续靠近,地上没人能看到他们二人。
“他们手里拿着斧头、铁锹、竹杠、锄头……不对,有人手里还拿着杀猪刀。”
“大人以为他们要做什么?”
二人看到的这群人很明显就是西庄之人,他们手持各种利器,潜藏在东庄旁边的草丛树林中。
一眼看去,估摸也有大几百人。
“我这次带了一千精兵,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陈关保急忙附和道:
“你带人不是办案吗?果真要把这大几百人都杀掉?正好我们看到了,也不至于被他们打个措手不及,不然现在回去下令把这群人给镇压了?”
“嗯?”
杨大人再次惊讶地看着陈关保。
怎么这个小孩子好像比自己还高大几分。
“我乃天家……朝廷命官,我怎么能随意杀人?还杀这么多?不过一旦打起来,怕是伤亡惨重,这可如何是好?”
“杨大人认为朝廷的官兵,人数更多,武器更好,还打不过一群农民吗?”
“不不不,他们还是寻常百姓,还未犯下死罪,怎么能杀?”
“等会儿,他们手持利器冲出来,要斩杀官兵,不就犯了死罪吗?”
“呃……啊……哦……”
杨大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许久知道,他终于平静下来,开始回溯道:
“县衙逃回去的差役描述了暴动之夜的情况,我们今天也核实无误,敢弄出如此大案,杀一批也合情合理。何况村民都支持,我的判决没有问题。”
“这些人怎么办?”
杨大人看向下方埋伏的众多村民,有些无言以对。
陈关保说道:
“我乃老陈家庄人,杨树队长这些天都在调查案子,他也是受害者之一。他觉得应该诛杀凶手,不应当扩大范围。
其他人无论浑水摸鱼,还是被误导参与,只要没有杀人,都不该死刑。杨大人或许可以换一种刑罚,既能够给予惩戒,也能安民心。”
杨大人忍不住点点头。
陈关保说道:
“无论如何,老陈家庄人和新陈家庄人,已经是一个村子的人了。我们还要世代毗邻居住,以长远计,只有合适的刑罚才能实现国家法度设立的初衷。”
“杨大人刚才有一句话,没有说完整,民畏其威,而怀其德,莫能勿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