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根特堡中,莫卡收到埃德蒙派来信使送来的信,要求支援粮食。他仔细阅读后,眉头皱了起来。这段时间根特堡军队扩张,新兵已经让存粮紧张,新招的30个弓箭手更是加剧了粮食压力。但一想到埃德蒙说的30个优秀弓箭手确实难得,对防御很有帮助,莫卡就陷入纠结。思索再三,莫卡决定亲自去哈尔堡看看,顺便带上粮食。考虑到此时阿尔弗雷德已经启程巡行,根特堡由自己助手暂管,他便派了一队人往东追赶阿尔弗雷德,告知哈尔堡建成、需粮及新增30名弓箭手的情况。
筹备粮草颇费了些时日,待一切准备妥当踏上行程,五天已然匆匆而过。莫卡骑在马上,望着手中陈旧的兽皮地图,目光紧紧盯着那代表哈尔堡的标记。他抬眼环顾四周,入目皆是崎岖难行的荒野,心中一阵烦闷,想着,往后定要在这里修一条简易的路,行走起来也方便些。可念头一转,如今人手匮乏,还得防备不知何时就会来犯的敌人,又要筹备秋收,哪有多余的精力和人力去修路?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
不知不觉便到了下午,莫卡率领的粮车队伍终于抵达了哈尔堡。远远望去,只见以哈尔堡为中心,周围大片的森林已被砍伐殆尽,只留下密密麻麻的树桩。在一座土丘之上,一座崭新的城堡拔地而起。莫卡不禁眼前一亮,喃喃自语道:“这倒是挺不错嘛。”遥遥观望,这哈尔堡的修建格局与根特堡倒是大差不差。
莫卡催马向前,心中满是期待,他迫切地想知道,这座新建的城堡建的的到底如何。
莫卡率领着这支三十人的队伍缓缓靠近哈尔堡。原本站立在城墙堡墙上、手持弓箭与短矛的士兵们,瞬间警惕起来,不少人高声呼喊着“敌袭!敌袭!”莫卡见状,脸上浮起一抹笑意,暗自点头:“还挺警惕的嘛。
很快,艾德蒙被士兵叫了过来。他站在堡墙之上,与莫卡遥遥对视,仅仅一眼,彼此便心领神会。埃德蒙转身,对着麾下士兵们大声喊道:“莫怕,这是给咱们送粮食的!”士兵们的视线越过莫卡,望向他身后满载粮食的车队,原本麻木疲惫的眼中瞬间有了光彩。埃德蒙看着身后一众饿得面黄肌瘦的士兵,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粮食来了!粮食来了!”这令人振奋的消息,瞬间在士兵们之间传开。事实上,整个哈尔堡已经断粮两天,就连埃德蒙自己也已经一天除了水外未吃饭。如今的哈尔堡,当真是一粒存粮都不剩,莫卡送来的粮食,无疑是一场及时雨。
哈尔堡的堡门缓缓打开,埃德蒙一脸苦笑地望着莫卡。看着眼前这个中年人,艾德蒙心中头一回如此庆幸看到他。莫卡瞧着埃德蒙这副模样,不禁心生疑惑,可目光落在埃德蒙那消瘦的脸颊,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身后一众士兵,他们眼中满是贪婪地盯着自己身后装载小麦的车子,莫卡瞬间就明白了。
在哈尔堡土坡上的木屋中,莫卡给艾德蒙倒上一杯麦芽酒,“尝尝吧,根特堡也没剩多少了,总共就这么几桶,给你带一桶。埃德蒙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长舒一口气说道:“自打招募了那三十个弓箭手以后,本就不够吃的粮食,更是捉襟见肘。要不是你们及时赶来,事实上我们都已经断粮两天了呀。”莫卡对此情况多少有些预料,可亲眼看到这些人被饿成这般模样,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三十个弓箭手,你说招募就招募,你确定过他们的实力吗?”莫卡又给自己倒上一杯麦芽酒。埃德蒙抖擞了下精神,一扫之前的疲惫,说道“这段时间我也对他们进行了简单的训练与测试,不得不说,这些村民确实都是拉弓射箭的好手。要是能整编成一支队伍,那绝对是威力十足。对了,陛下呢?陛下开始了一场巡游。埃德蒙一愣,“他的身体已经好到能巡游了吗?”莫卡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凝重,“其实也不算太好,还是有些虚弱,睡眠也不好。但陛下坚持要往东边巡游。事实上,我本打算过段时间派信使告诉你的,没想到你的信使先到了。对了,哈尔堡周围地区怎么样了?”
埃德蒙往杯中倒酒,说道:“这段时间因为缺粮,我尽量不让士兵外出走动。不过从村民口中,我大概了解了现在的情况。因为维京人的到来,像咱们这边地形上森林没那么密集的地方,村民担心会成为维京人进攻的目标,都集体往东部更为茂密的森林和沼泽地带迁移了,所以才没找到什么人。”莫卡点了点头,心中已然明了。威赛克斯王国的主要人口聚集地是以温彻斯特为中心,包括肯特以及埃塞克斯地区。整个王国西北部本就人口稀少,如今又受维京人的影响发生人口迁移,倒也不足为奇。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话题主要围绕着哈尔堡当前建设情况里那些让人疑惑的地方。聊了一阵,埃德蒙话锋一转,切入正题:“莫卡,你对眼下这局势怎么看?”莫卡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还能怎么看?那些维京人占了咱们王国大片土地,咱们却只能窝在这西北边陲,靠着地形躲躲藏藏,逃避维京人的锋芒。”
莫卡仰头又灌了口酒,此刻的他,对自己曾提出的那套修建城堡、依托地形防守的理论,已经有了几分动摇。毕竟他严重低估了修建一座城堡所需耗费的人力物力,就拿哈尔堡来说,周边地区几乎被掏空才勉强建成。不过,对于艾德蒙推崇的游击战策略,莫卡打心底里不屑,只是他并未表露出来,只是反问:“那你呢?你有什么高见?”
“我打算派遣小支部队进行骚扰。埃德蒙一提这话,莫卡顿时来了兴致,“你是说你的游击战?”莫卡回想起之前战略会议上埃德蒙提及的想法。
“没错。”艾德蒙眼中闪烁着笃定的光芒,继续说道,“这段时间,我从村民口中了解了当下局势,事实上,我觉得眼下有个办法可行。就是组建一些小队,深入威赛克斯王国中被维京人占领的地区,展开小规模的袭击和骚扰。只要维京人一反击,咱们的战士就迅速遁入森林。在熟悉地形的村民带领下,利用森林的复杂地势周旋。那些人生地不熟的维京人,就只能在森林里干着急、瞎打转,最终被埋伏在林中的弓箭手一一消灭。
莫卡觉得埃德蒙这套理论有些不太实际,很可能会失败。“当然,这些不是马上要干的,只是先提上日程罢了。我认为在进行这些小规模进攻之前,得先摸清楚维京人的据点分布,这样才好定点进攻,就像之前陛下派遣侦察队去刺探情报那样。埃德蒙补充道”
听到这话,莫卡说得确实在理,可又担心把维京人逼急了,他们带着大批士兵直接打过来。但如今又能有什么办法呢?难道就等着维京人休养生息好了,再次大兵压境,而己方只能一味龟缩防守?
“可你要想出兵,自然得得到陛下的允许啊。眼下陛下正在巡游,我的信使虽说已去追陛下了,但要等回信,恐怕还得些时日。”莫卡一脸担忧地说道。
“无妨,我相信陛下会认可我的能力和计划的。”埃德蒙自信满满地回应,“不过,我希望先让我的战士们好好吃一顿,之后挑选一些精锐去往南方。”
莫卡也只能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他心里想着,只要埃德蒙不犯傻,不贸然发动进攻把维京人招惹过来,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毕竟,在这局势不明的当口,任何冲动的行为都可能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同时的温彻斯特大厅内,巴塞尔格慢悠悠地喝着酒,时不时偷偷瞟上站在面前西里克几眼。从西里克走进门起,他就脸色难看。巴塞尔格进门后不是大快朵颐地吃肉,就是不停地喝酒,对他半分尊重都没有,这让西里克心里很是不爽。但考虑到两人还得携手抵抗古斯伦,他强压下心头的不满。
“巴塞尔格,我现在有要事与你商谈。”西里克开口道。
“哦?什么事儿?”巴塞尔格漫不经心地应道,依旧往嘴里塞着食物。
西里克皱了皱眉头,正色道:“我的人在我领地东部边境发现,古斯人的家伙似乎正在肯特泰晤士河以南修建新的城堡。而且之后还有不少人员调动的迹象,听说古斯伦正从北海招募新的人手。”巴塞尔格手中的酒杯“砰”地砸在雕花橡木桌上,琥珀色的麦芽酒飞溅而出,在烛火映照下泛着碎金般的光。他双手撑住王座猛然起身。
“古斯伦在泰晤士河南岸修城堡?”他浓眉倒竖,指节捏得发白,“你他娘的怎么不早说?”
西里克冷眼看着巴塞尔格这情绪变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实际上他提前派去告诉巴塞尔格自己要来的信使,巴塞尔格竟借口狩猎避而不见,任由他的信使吃了一天闭门羹。此刻他故意放缓语速,我之前派信使提前告知我,某位还在领地内打猎呢呢。”话里话外暗讽对方的傲慢。
巴塞尔格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想起之前自己确实带着猎犬在森林里游荡打猎,故意让西里克的信使。他烦躁地扯松亚麻衣领,忽然注意到对方眼底闪过的讥讽,心中暗骂这老狐狸狡猾。明明是来求合作的,偏要摆出施舍者的姿态。
“所以我才来找你,想必你也明白我的意思,那古斯伦很有可能要对我们动手了。我现在手底下的战士想要全部集结还得花些时间,目前我能凑出五百人,以及两千名威塞克斯人组成的军队。”
“什么?威塞克斯人组成的军队?”巴塞尔格先是一怔,满脸疑惑。
西里克解释道:“要是让我自己手底下的战士白白去送死,倒不如用这些威塞克斯人的命去冲锋在前,消耗敌人。”
这番话让巴塞尔格先是一愣,随后瞬间反应过来,顿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此前他还在为自己手底下那六百多名战士发愁,他们大多征战多年,人到中年,体力和耐力大不如前,而且还有不少伤病员。西里克的话,给他打开了新的思路自己说不定也可以招募一些威塞克斯人。不过,这些人的忠诚度确实是个问题,但转念一想,若是只把他们当作炮灰,倒也无所谓了。
巴塞尔格犹豫了一下,说道:“呃……我也能拉出一些威塞克斯人组成军队,差不多能凑个……”他沉思片刻,回忆着之前手底下那些投降的塞恩所说的如今自己领地人口的情况,接着说道,“应该能有个3000人的队伍吧。”巴塞尔格说这话时,心里有些拿不准。
“哦,没想到巴塞尔格你这脑袋瓜居然也能想到用威塞克斯人当炮灰。”希里克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便不在意了,“能拉出来这些威塞克斯人充当炮灰更好,咱们把我的战士算上,一共能凑出1000余人的精锐,到时候用他们打配合就可以了。不过眼下我担心的是,我们是否要抢在古斯之前翻脸,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其实并不清楚古斯是否真的会对我们动手。所以我来这里,主要是想劝告你早做准备。”
巴塞尔格又坐回了王座上,拿起一杯酒轻抿一口,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这回,他的脸上没了先前对希里克的不耐烦,取而代之的是少有的沉稳。“嗯,这事儿我知道了。”
“既然这样,那么温彻斯特之主,我可就先告退了,恕我还有事要忙就先回去了。”见巴塞尔格这回是真的在认真思考,西里克放下心来,随即一扭身便往外走。守在大门的两个侍卫看了一眼巴塞尔格,巴塞尔格挥了挥手,他们便自动让开了门。
骑着马出温彻斯特的西里克与自己的手下汇合。阳光洒在众人身上,西里克望着远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一场未知的风暴似乎正悄然逼近,而他们必须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