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左成很早就找到路胜,说是带他去修炼。
两人一路来到北城镇狱司,这里就是关押犯人的牢房。
“镇狱司地面上是关押普通囚犯用的,地下另有乾坤,关押的都是妖魔。”
左成在路上给路胜介绍着镇狱司的情况。
“左大哥,修炼需要到牢狱之中吗?”
左成说带他修炼,却把他带到镇狱司,让路胜有些疑惑。
“去了你就知道了。”
左成神秘不语,只是前头带路。
整个镇狱司比府衙和猎妖司加起来还大一倍,北城大部分都被官府机构给占据,镇狱司的面积最大。
“梁头,提两个人犯用用,要会功夫的好手。”
镇狱司一处大堂内,左成找到这里的管事,看样子两人非常熟络。
“好手不够用了,凶犯要不。”
被称作梁头的管事回答到。
“也行要三个。”
左成说完,带着路胜来到一处空场。
“这就是咱们猎妖师修炼的地方,要想同妖魔厮杀,没别的捷径可走,唯有战斗,不停的战斗。
将自己的本能都化作战斗本能,如此才能同妖魔周旋。
我不知道你具体实力,一会给你三个凶犯,试试你的身手。
你可得认真点,若是连这等凶徒都杀不过,那死了也就死了,没人会可怜一个懦弱胆小的猎妖师。”
左成简单的话语,却让路胜如坠冰霜。
这就是猎妖师的修炼?用囚犯的命来练?
这不是邪道吗,哪有用人命练功的道理,猎妖师不是保护人类的吗。
路胜不能理解,将心中的疑问对左成说出。
“看来你还不理解,这哪是邪道,这是在正不过的正道,你知道容城今年有多少凡人猎妖师诞生吗?一个没有!你是近三年唯一的一个,即要培养你,又不能把你养费,你知道要花多少心思?”
“司使为什么把你一个新人塞给我一个三钱,就是想让你好好活下去,还能尽快成材,猎妖司需要新血,也需要力量,你若是按部就班的修炼,何年何月才能出师猎妖。”
“你要记住,猎妖师没有怜悯,对人不能有,对妖魔更不能有,一旦你心软,妖魔就会趁虚而入,而你身损道消对世间在没一点贡献。”
“猎妖师手中,没有无辜的亡魂,勿说杀几个囚犯,如果有需要你可以血祭全城。”
左成的话好似洪钟大吕,敲打在路胜的心上。
在他心里庇护一方平安的猎妖师,竟然是这样一群人吗。
这个他向往的职业,怎能如此不堪,视凡人如蝼蚁。
这与妖魔有何区别。
“怎么,想不通,你是乐陵逃出来的吧,黑山盗的名头总听过吧,黑山盗二当家尉迟庚曾与我有旧,当时他还是个二钱猎妖师,你可知道他如何化作黑山盗的。”
左成看着失魂落魄的路胜,知道他的心结成了,若是不破这条路也就到此结束。
“不知”
路胜麻木的回答。
“尉迟庚天赋绝伦,年幼觉醒加上家世不凡,当时东陵郡郡守亲赐斩妖剑,以祝其荣耀。”
“可在他成就三钱之时,却因一念之差永坠魔道,从此成了妖魔的傀儡,不但造下无边杀孽,更是将整个东陵猎妖司重创。”
“就因为一个女人,一个被妖魔挟持的女人,他放弃了身份,放弃了信仰,放弃了他坚守的一切,任由妖魔附体,最后对着同僚挥起了屠刀,让他的家族跟随着他陪葬,自己也成了万人唾骂的妖魔傀儡。”
“我不是鼓励你冷血无情,也不是要你忘恩负义,给你讲这些,就是要你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适当的放弃一些热血,有助于你今后的成长,能让你在抉择的时候选择最有利的一方。”
左成说完闭口不言,接下来就看路胜自己的了。
若是能靠自己破掉这个心结,那么一切完美,若是纠结于此迟迟不能看破,那就简单训练放出去杀妖。
对路胜的训练早就开始了,生活中无处不是修炼,有一步走错了,都会让自己及身边的人受累,严重的还会累及亲人。
左成作为路胜的带路人,不得不为他设计一份独特的训练计划。
这是马元林的意思,容城现在太缺猎妖师了,这里的情况远比路胜知道的复杂。
妖魔看似很少侵略容城,可在他第一次住宿城内,就能碰见妖魔来看,这里并不是那么安全。
妖魔太多,猎妖师太少,若不然作为容城守将,马元林也不至于亲手斩杀一个小小的银瞳树妖。
虽说世间还有仙门对抗妖魔,可仙门选拔弟子比觉醒猎妖师还要苛刻,况且整个东陵郡只有一个仙门,且远水解不了近火。
路胜独自现在练武场沉思,左成所讲的他不是不懂,可这些与他从小接触的价值观完全冲突,让他一时转不过弯来。
在心底他虽不认同左成的说法,可他理解。
很多事情本就选择两难,想要双赢往往都意味着更大的妥协。
即使左成以诛杀妖魔为由,他也不赞成用囚犯练功,这是原则问题,他虽看不上囚犯,可他知道人权。
“哎,想这些做什么,自己能不能活下去还不知道,想那些有的没的作甚,如果活不下去一切都是枉然,活下去所有的一切都是对的。”
路胜喃喃自语,试图自己说服自己。
“你说的没错,想活下去,就要对自己狠,对别人狠,能有强大自己的机会,就不要放弃,生逢乱世,你我又如何能有选择的余地呢。”
左成劝解着,接着说道。
“你也不用有那妇人之仁,这里的囚犯,多数死不足惜,外有妖魔乱世,内有人魔为害,这些囚犯哪个身上没有普通人的鲜血,你不杀他,他也逃不掉当头一刀,废物利用罢了。”
“我心里明白,只是一时难以接受,左大哥安排训练吧。”
路胜不能让自己像个小媳妇,还得安排专人疏导心理问题。
他是要活下去的,而且要活好,活着找到回家的路。
如此就不能让自己软弱,否则猎妖师们看不起他,妖魔也不会因为他心软就放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