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鼎 第197章 火光

作者:茶凉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4-08 05:2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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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羽并不会多问,为何少将军说“出寨西行”?西边,那可是华州中原王楚贲的地盘,一江之隔便有成千上万的铁卫劲旅。

在少将军来之前,皇甫羽就已经派出三波斥候,偷渡过河,打探军情。斥候回报,据军帐和锅釜来看,铁卫劲旅人数在万人以上。

而驻扎在奴兵城的风虎嵬,一个中军不过三千之众,始终是一场敌众我寡的战斗。

不过皇甫羽已经习惯了,风虎嵬出现在战场上,肩负的使命,从来都是抵挡数倍于己的敌人,甚至是剿灭数倍于己的敌人。

皇甫羽去马棚,让军士挑了匹健壮而温顺的黑鬃马,配了副柔软些的鞍,牵到白衣女子跟前。

白衣女子也不多话,接过马鞭,翻身上马。

“这马温顺,不必鞭打过甚,一路小心。”皇甫羽随口说道。

战场上,马就是将士的命。对主人越温顺的马儿,对敌人越凶残的马儿,越讨将士的喜爱。皇甫羽爱战场,也爱马。

不过他真正想说的只是最后四个字。

战场是属于男人的,一个女人出现在军帐中,注定是个悲哀。那意味着,她要付出比男人很多倍的代价。

白衣女子有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嘴里“驾”的一声,马蹄飞扬,径直向南而去。

南边,有一处荒废的无名古渡口,能渡过顿踏河,踏上华州的土地。皇甫羽已经派出几批斥候前去打探过,若不是清欢侯一直命令驻扎不前,他早就率领风虎嵬偷渡成功。

女子要向西去华州,必是从那个无名渡口过河。皇甫羽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这女子必定是个细作无疑。

只是那个看起来毫无将帅之风的少将军,竟然在华州拥有自己的细作,这着实有点不可思议。

皇甫羽从胸甲里取出半个馒头,还是热乎的,一口咬下去,一股被汗水浸过的酸臭味袭来,胡噜着嚼几口,咽了下去,转身走向帅帐。

风虎嵬的军帐,千篇一律,要在奴兵城的这些军帐中找到帅帐所在,并不容易,但皇甫羽无需担心。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找不到帅帐所在,但皇甫羽一定可以,因为那本来是他的帅帐。

站在白色的帅帐前,皇甫羽躬身朗声道:“将军,若无差遣,末将告退了。”

“皇甫将军。”帅帐里传出一声呼唤。

不似原先那般散漫轻狂,倒有些几分王侯将相的味道。

“末将在。”皇甫羽恭敬地答道。

“进来吧,有事同你商议。”

皇甫羽掀起帘子,刚一抬脚,便发觉军帐里有什么不对劲。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得地看向他,多数都微微颔首行礼。说是帅帐,空间并不宽敞,此刻却被十多个黑铠将军挤满。

风虎嵬,皆着黑铠,在场的无一不是行伍之长。

主位上的少将军正襟危坐,冷静地平视着皇甫羽,如鹰隼一般深沉慑人。

这才是皇甫家少将军该有的样子吧。

“将军,这是……”皇甫羽被这阵仗吓得不轻。

“皇甫将军,明日一早,我将与你在顿踏河以西吃华州最地道的黄蟹包。”少将军笑意盈盈地说道。

可这在皇甫羽听来,却宛如梦中。这支风虎嵬中军已然在奴兵城驻扎半年有余,长枪被潮湿的天气锈蚀,将士们的决胜之心日减,请战之心日浓。

皇甫羽何尝不想战?可他不能战。

清欢侯早有严令,坚守不出。清欢侯的命令一日不做更改,风虎嵬的一兵一卒都不能越过顿踏河。

“少将军,侯爷早有严令,我等只需坚守奴兵城,击退华州来犯之敌。”皇甫羽半跪在地,硬着头皮禀报。

清欢侯年逾四十,妻妾无数,可几个儿子尚且年幼,面前这个少年便是清欢侯的长子。

九州从古至今的规矩,都是长子为尊,尽管出生卑微,仍然不能排除他继任王侯之位的可能。

当场忤逆未来的君侯,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何况还是以刚刚被夺走中领军将军之位的尴尬境地。

可皇甫羽必须说,因为他是军人,是风虎嵬,就必须忠于清欢侯,绝对服从命令。

谁知少将军并没有表达出丝毫不悦,反而站起身来,獬豸黑铠发出沉重的铁甲撞击声。

少将军走到皇甫羽跟前,躬身扶起他平举的胳膊,慨叹道:“侯爷曾说,兄长是久经战阵的宿将,让我跟你好生学习。”

皇甫羽有些木讷地站起身,嘴里喃喃道:“少将军……”

“至于命令的事,兄长不用担心,我出现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今夜以后,中原楚氏便要从你我的手中,灰飞烟灭。”

少年将军双目扫过军帐内每个人的脸,接着说道:“你们都要记住我的名字,我叫皇甫野。你们,也要记住自己的名字。”

……

“哎,每日吃这些土腥的草鱼,不知何时是个头?”一名身穿黑甲的兵士手里捧着一条烤糊的草鱼,边啃边说。

距此百余步,乃是中原王楚贲麾下最精锐的铁卫劲旅驻扎之地。黑甲兵士便是铁卫劲旅的一名重装步兵,不必负担巡逻守夜的职责,趁着夜色出来打些鱼来烤着吃。

此处偏僻,火光被沙丘挡住,是个偷懒耍滑的好去处。

“谁说不是呢?每日里都是吃些淡出鸟的青菜白饭,老子都快疯了,怎么还他妈不打?”另一名身着轻甲的兵士接过话茬。

轻甲兵士腰间挂着一把短弩,一筒短箭,应当是弓弩兵无疑。

“河对面的可是肃州的风虎嵬,全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畜生,我看还是不打仗的好,最好就此止步,两厢罢兵。”黑甲军士年纪大点,不似年轻人那般容易冲动。

“他们若敢过河,别怪我的弩箭不长眼。咱们铁卫劲旅也不是吃醋的!”年轻兵士心有不忿,厉声道。

“咻”的一声,一支短箭直直地插在年轻军士的脖子上。年轻军士闷哼一声,倒地而亡。

黑甲兵士一把抄起倚在一边儿的长枪,正想迎敌。

冷不丁,一把尖刀穿过后颈,直直插进咽喉。

顿踏河边,微微火光摇曳,今晚注定是个无法安静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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