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的手掌，挟裹着精纯的真气，拍在凌风脑袋上。
未伤及凌风半分，反倒让凌风瞬间有种醍醐灌顶的通彻之感。
脸上的恍惚，也就此消散。
“老师，刚才？”凌风面露疑惑。
叶长老道，“你的心，在摇摆。”
“刚才那一瞬，你在怀疑你自己。”
“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看来你现在必须说出来。”
凌风点了点头，而后将当日见了罗真之事，以及二人交谈的对话，一一说了出来。
罗真，乃天理殿王都分殿的长老，还是位地煞境巅峰强者。
然而，当凌风将事情一一说罢后。
叶长老，猛然脸色大怒，“混账东西，误人子弟，妖言惑众。”
“亏他是个地煞境巅峰，竟如此一派胡言。”
“啊？”凌风疑惑道，“您也觉得，这罗真说的话不对吗？”
当日和罗真辩论，凌风只是依照自己心中的直觉，与之反驳。
但真要说自己明白个中意义，那是说不上的。
所以，当凌风回想起来这些话时，渐渐有些怀疑起自己来。
未经辩证，无有结果的疑惑，终在心头埋下种子，若不加以铲除，必将长成参天大树。
这棵大树，他日，恐将彻底压垮凌风。
叶长老沉声道，“他口中的天理，有一部分是对的。”
“年分四时，日分昼夜，天地流转，自在至理之中。”
“但，为什么违背天理就是错的？”
“为什么，人，或者说生灵，不容违背天意呢？”
“如若天道不公，我等世人，还要匍匐跪地，哀求怜悯不成？”
一言出，凌风猛地身躯一震。
叶长老的话，虽看似‘大逆不道’，实则，却似乎一语中的，直透真正的至理。
叶长老继续道，“这世间，有神，虽然那是在传说之中，但，神便是通过人修炼而成的。”
“老夫可以告诉你的是，武者修炼，确实是逆天而行，也本就是逆天而行。”
“但，这天底下的人，每一个，都在试图通过修炼，从而逆天改命。”
“逆天改命？嘶。”凌风倒吸一口凉气。
叶长老冷声道，“武者，如果连这都不懂，连这都不知道，那就白成为武者了。”
“人，从成为武者，踏上武道之路那一刻，就代表了，逆天而行。”
“武者，素来是与天斗，与地争。”
“与天争，与地斗？”凌风眯了眯眼，“这才是武者的真意吗？”
叶长老冷声道，“天若不公，武者，便敢叫天亡，打破苍穹，怒啸九霄。”
“地若无道，武者，便敢叫地灭，轰碎大地，九幽惧惊。”
“这，便是武者。”
“在无尽艰难中，百折不挠；在荆棘密布、巨浪滔天中，劈波斩棘。”
“这，便是武者。”
叶长老最后落下了一句，“武者存于世，便是敢叫这天，再不可不公。”
凌风脸上写满了震惊，“争天斗地，逆天改命，这便是武者。”
叶长老继续道，“还有一点，他说，现在的修炼，全是错的？”
“呵。”叶长老嗤笑一声，“谁规定什么样的修炼才是对的，又什么样才是错的？”
“所谓修炼，本就是天地间无数先辈摸索出来的。”
“难道，天会落下修炼法门？”
“天会教导人们修炼？”
“不会，修炼之路，从来都是先辈们一步步走出来，再经过一代代人的完善，从而得来。”
“我不否认他所谓的灵魂修炼，是一种新的修炼途径。”
“但，这绝不是成为否定其它一切修炼方式的理由。”
叶长老认真地看着凌风，“真与假，需要通过自己的脚，一步步走出来。”
“真相，是要自己去亲手得到的。”
凌风点了点头，“我懂了。”
这一刻，凌风脸上再无恍惚与怀疑。
有的，仅仅是那颗坚定的修炼之心。
接下来，二人时而交谈，凌风时而询问修炼疑惑，叶长老也时而给予指导。
二人，就这般一直聊到了深夜。
叶长老笑笑，“好了小风，你该休息了。”
“明天，院长还有事情宣布。”
“什么事？”凌风问道。
叶长老道，“也罢，现在告诉你也无妨。”
“还记得刚才我与你说，你甚至百名都排不入，你为之不开心吗？”
凌风笑笑，“倒不至于不开心，只是有些挫败。”
叶长老轻笑道，“现在，你就有一个机会去证明自己。”
“一年半后，是九州学院大比。”
“届时，整个九州之地的所有学院，都会参与这场比拼。”
“你，也将遇到前所未有的强大对手。”
“九州学院大比？”凌风一惊，“谁举办的？”
或者应该说，谁有这般能力举办如此盛事？
叶长老回答道，“书院。”
凌风再度面露惊色，“九州书院？”
叶长老点了点头。
凌风得到肯定的回答，脸上惊色更浓。
叶长老道，“早些睡，明日院长会宣布此事的。”
凌风点了点头。
……
翌日，清晨。
学院广场处，早早便聚集了大量的弟子。
只因，平日里几乎不会现身的院长，今日会来。
约莫半个时辰后。
内门、外门，所有长老皆至。
当然，执事们更是在更早的时间内就到了。
在所有人的瞩目下，那苍老之躯，却处处透漏着仙风道骨与深不可测的苍兰院长，缓缓走出，现于所有人前。
“参见院长。”
偌大个宗门广场，无数长老、弟子，纷纷行礼。
“不必多礼。”苍兰院长单手虚托。
众人挺起了身躯，等待着院长接下来的话。
显然，对于大部分弟子而言，都知道今日要发生什么事。
“红豆师妹。”苍兰院长的目光，看向红豆长老。
红豆长老点了点头，踏前一步，扫视全场，高声道，“唐骏，姜克敌，玉小钗，凌风…出列。”
红豆长老，一连叫了八个名字。
正是考核里，胜出的八个名额。
接下来，是排名宣布。
唐骏的1号队伍，毫无疑问获得了排名第一。
凌风的6号队伍，则是排名第二。
完颜小舞的9号队伍，排名第三。
玉小钗的5号队伍，排名第四。
“恭喜这八位天骄，从考核中胜出，并获得参与九州学院大比的资格。”红豆长老威严的目光扫视在八个天骄身上。
但，唯独目光落在凌风身上时，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上前来，取你们的奖励吧。”红豆长老边说着，大手一挥，八位外门长老，各捧着奖励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