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武阁弟子,在整个太玄,无论身份还是地位,都是排在第一等的。
所有练武之人,都以加入武阁为荣,武阁弟子,与国子监弟子有着同样的地位。
就算是一些江湖大派,也会想方设法的将自己的门人送入武阁之内。
如今军中新派将领一系,有许多就是出身武阁,他们早已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作为武阁学子,又是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使的子嗣,他自问不弱于任何一个勋贵子弟。
他薛家虽不是开国勋贵,但他自信总有一天,他亦能封侯拜相。
似周淮这等没落勋贵子弟,他从未放在眼里。
只是今日之局面,无异给他一个晴天霹雳,让他难以置信。
曾经在他眼中不值一提之人,却让他感到一丝恐惧。
薛殿权向后奔行,来到青铜棺椁旁,厉声道:“止步!”
“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若是没有我,今日此地你也无法打开,此处之物大不了平分!”
“合则两利!”
“平分?”
周淮脚步一顿,宛如看傻子般看着薛殿权,嗤笑道:“你觉得可能吗?”
“还以为你会有什么不一样!”
薛殿权顿时感觉面皮燥热,一阵尴尬,怒声道:“莫不是你还真想将此地之人杀干净吗?”
“你该知道,有的人,天生就是不同的。”
薛殿权伸手一指,指向那些倒下的清道门弟子,冷笑道:“你该清楚,他们死便死了,无人会替他们出头!”
“莫要以为进了悬镜司就能一帆风顺,平步青云,这世道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天京城内勋贵,皇亲国戚,将相之子,不知凡几,一道品阶重逾千山,你周家没落,早已没有了任何依靠,你又如何与他们相较!”
这位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使的子嗣声音陡然拔高,语气凛然。
“往后的路还长着呢,你真以为这天下凭你一人就能改变?!”
“就算是朝中的争斗,也都有着自己的底线。”
“你能杀了我,可能杀了忠勇侯世子?
能杀掉他背后那一位位利益勋贵,能将王府上下灭个干净吗?”
周淮毫不客气的嗤笑一声,目露讥讽:“到了这一步,却连一句求饶的话都不肯说一句。”
“这就是你可怜的自尊?”
说来说去,不过就是在告诫他,自己的父亲是五城兵马司的都指挥使,杀了他,会引来一系列的麻烦。
明明是借助父辈的权势,却又说的如此大义凛然,冠冕堂皇。
周淮略微耸肩,眼眸低垂,眸中蕴含淡淡冷意。
原来也会怕的啊……
他右手按刀,语气前所未有的平静:“你说的都对……”
周淮目光冰冷,牢牢锁定住那道后退的身影,随意向前走着。
杀意升腾!
“可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与我杀你有什么关系!”
周淮的语气并无起伏,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更似在询问薛殿权。
“杀你,从来都只是一件简单的事,不是吗?”
薛殿权脸色一僵。
他心底更是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寒意。
周淮迎面走来,一袭墨袍轻轻飘荡,淡淡道:“你觉得你与他们不同,可在我眼中,你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在你眼中,他们的性命如猪狗,而在我眼中,你之命,又能高贵几分?”
薛殿权脚步微顿,胸口起伏,脸色几次变换,涨的通红,心中既有愤怒,也有惊愕。
他的命如何能与那些贱民相较!
有人天生皇命,一身富贵,有人却也只能沦落泥间挣扎。
薛殿权握紧手中之剑,忽然施展剑法,形成一道道密集的剑影。
他的眼神中浮现浓浓杀意。
或许一开始他心中有惶恐,但毕竟出身武阁,如今早已冷静下来。
他寻求的就是这个机会!
“轰!”
气浪迸发,身子骤然跃出,手中青纲剑连连斩出,又稳又狠,展现出不俗根基。
森寒剑气迸发!
薛殿权的实力纵使放在天京城内年轻一代当中,已经称得名列前茅了。
这也是他一直自傲的资本。
即便他先前心神混乱,可此刻施展出的剑法也是有条不紊,招式密集。
周淮眼神微凝,眼中没有丝毫大意,执刀悍然杀出。
“锵!”
一刀隔开一道剑影,怦然巨力震的薛殿权双手发颤,险些丢了手中之剑。
周淮步步紧逼,刀法愈发凌冽。
双方连续交手二十余招,在招式技法之上,可谓是不分上下。
看着周淮的刀法,薛殿权突然神色惊动,惊道:“五绝烈阳刀?”
“你怎会圣上的武学?”
他曾精心研究过圣上的武学,其中便有一门《五绝烈阳刀》。
据传此刀法还是圣上在未曾被确立为太子之时所创。
整个太玄,会此功法之人一只手都可以数得过来。
因此大多数人都不知晓这一门刀法。
他一个没落勋贵之子,又是从何处寻得的此功法?
而且还是圣上的武学!
莫非……
他脑海忽然诞生了一个荒诞的念头。
这周淮莫不是圣上的私生子?
这个荒诞的想法在脑海中一经涌现,便再也无法抹去。
周淮眉锋一扬,淡笑道:“想学啊?我教你!”
下一刻,体内血丹喷薄出一道浓烈血气,沿着血脉游走而出,覆盖刀身。
那一柄亮银长刀多了几分阴邪森然。
骤然斩下!
嗤啦!
在血丹之下的加持之下,这一刀轻而易举破开了薛殿权铸就的一身“铁骨”,血腥味弥漫开来。
“嗬……嗬嗬!”
薛殿权踉跄倒退,伸手捂着脖颈,鲜血顺着指缝止不住的流下。
他的眼神中带着浓烈的不甘与怨恨。
踉跄倒退的身躯砸在青铜棺椁旁,一手撑着棺椁,流淌的鲜血浸染了棺椁。
薛殿权怒睁的双眼渐渐失去光彩,气息渐无。
地宫内,清道门弟所剩无几。
这些弟子大多都是炼皮,锻骨境,就算步入炼脏的都是少数。
武道筑基之境,看似简单,但就算是天资出众者,也需要三五年的苦熬。
何况清道门也算不得什么顶尖大派。
周淮手中的刀并未收起,而是凝神盯着那具棺椁,面色凝重。
“哐当!”
陡然间,沉寂的青铜棺椁内传来一道撞击的声音。
声音突然变得密集起来,厚重的青铜棺椁缓缓打开,从中散发出氤氲之气,向着四周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