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首已然占据优势，口风一点也不愿放松。
他静静注视面前，那身躯逐渐崩溃的老者。
林澈躯体一片片瓦解，掉落碎块化作森然黑雾，显得极为诡异。
从四肢开始瓦解，最后就连头颅也即将消失。
“我知道你也不好受，就此打住，回去恢复三五年再来。”
林澈仅剩的头颅，流露出和煦表情，历经沧桑的眸子打量着青龙首。
那些视线仿佛直达心田，看穿对方的一切。
青龙首感受对方投来的视线，面具下的脸无比凝重。
他知道对方说的话并非虚假。
此刻，他四肢百骸已经不知不觉中，积蓄不少魔气。
青龙首浮现刚才战斗的场景，他竟不知不觉中着了道，瞒住一个金丹境之上强者神识，这到底是如何做到？
青龙首内心涌现出惊骇，恐惧，愤怒等情绪。
他把这些复杂情绪压在心里，回想之前两人的交手，青龙首就察觉到一件事。
面前之人，状态极为诡异。
仅仅是在交手的那关键时刻，不到几个呼吸时间，境界才提升到与他接近程度。
其余时间都压制在内景境。
“魔气？”
他口气犹豫，沉声吐出两字。
死死盯着最后那个仅存的头颅，化作一缕黑雾最终消散。
青龙首不由想起白玉京内部，一桩陈年往事。
大约百年前，有位龙首叛出白玉京，携带着一门魔教顶级功法【天魔典】，一人一典近半百年月不知所踪。
最后一次此人被发现，是在五十年前。
白玉京派出两位龙首，击杀这位叛徒，还有一个更重要任务，把这门遗失的魔教顶级功法带回。
处理过程不得而知。
只有一件事可以确认，派出执行任务的两位龙首，最后落得一死一伤结局。
“难道就是此人？”
青龙首眉头紧锁，冷汗直流。
感受着体内那股邪门魔气，每隔两个时辰都会如同沸水，在体内四肢百骸游走，侵蚀着经脉血肉。
他需要耗费大量灵机消磨，控制体内诡异魔气，这样的一身实力直接削去三四成。
“罢了，不论他是谁，我何必去触碰这霉头？”
冷静下来，青龙首目光落在周同身上。
他隐约记得起这人，当时执行这一任务，曾经让六月堂堂主举荐一人。
经过千挑万选，执行此次任务便落在周同头上。
“神念通达，意志坚定，看来你从中收获不少。”
青龙首神识落在周同身上，转眼便看出对方心性绝顶，只要稍加培养，假以时日成能够长为手下一员大将。
“不敢欺瞒龙首，属下确实得到一些机缘。”
周同立刻躬身行礼。
“东西呢？”
青龙首微微颔首，让他交出此行谋求之物。
闻言，周同不敢怠慢，连忙从纳戒中取出那个带来不祥的头颅雕像。
青龙首接过头颅雕像，即便隔着一层面具，周同也能感受到对方愉悦。
“此次任务完成的不错，六月堂堂主这个位置给你留着，只要你能突破金丹境。”
“多谢龙首，属下赴汤蹈火，不敢有丝毫怨言。”
“嗯。”
青龙首此刻仔细打量手中之物，即便是他修为如此深厚，依旧感受到手中之物，透露的诡异不祥气息。
周同在一旁小心打量，看出青龙首似乎对此极为重视。
斟酌一番，最后小心开口询问：“龙首大人，这个诡异雕像头颅，到底是何用处？”
青龙首不着痕迹的看他一眼，似乎并未有多少防备之意。
想着说道：“此物邪性无比，能够克制污染某些灵性之物。”
“因此，对付那座将大陆分隔成两片世界的仙阵，正好合适。”
“对于仙阵？”
周同原先作为白玉京一位舵主，自然清楚白玉京一个使命是破开这座仙阵，将两片区域重新融合成一个整体。
不过，为何要这样做？他并不清楚。
周同曾经也询问过某位堂主，对方践踏实力和在白玉京内部地位低微，并不愿开口向他解释。
眼下，趁着青龙首心情不错时刻，周同趁机问出这一问题。
“呵呵，”青龙首笑声中带着冷意。
“这个世界承载了太多的人，千百亿底层修士从天地中获取太多，天地恐怕无法承载。”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
说到此处，青龙首看向周同，“此乃圣贤之言，你可明白其中道理。”
周同面露沉思之色，片刻道：“属下明白，太多底层修士向天地索取无尽资源，这本是合乎天道。”
“但是对咱们人类而言，并非如此。”
青龙首似乎很满意周同回答，欣慰说道：“不错，这个世界承平日久，需要一场席卷整个大陆的灾难，来重塑人之道。”
听完这番话，周同亦是心思敏锐之辈。
立刻意识到白玉京这组织，名称的由来。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这是天上仙人的居所。”
以此为名，有登仙求取长生之意。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仙人，长生。”
周同内心笑道：“难怪其余一些龙首为何神秘，恐怕明面上的身份是某位正道掌门也不一定，多年境界不进情况下，其中某些志同道合之人，才组建咱们白玉京。”
未来乱世即将开始，周同却显得无比兴奋。
乱世则意味着机会，周同自认为起点很高，不逊色于顶级门派培养的核心弟子。
青龙首端祥着手中雕像，偶尔暼向周同，见到他这副野心勃勃模样。
青铜面具背后的脸庞，浮现一抹神秘危险。
……
天光峰。
原本盘腿坐在蒲团修炼的林澈，忽然睁开眼眸，原本苍老的脸庞，仿佛又老去十几岁，更多皱纹、老年斑浮现其中。
那位老阵法师缓缓走过来，观察林澈点变化。
“如何？”
林澈并未急于回答，他从怀中取出一颗丹药放入口中。
片刻之后，林澈吐出一句话。
“斩杀一位堂主，来的是一位排名第四龙首，其他事情没有变化，至少他三五年之内不会动手。”
老阵法师听后，点头道：“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