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豫阳王朝西北区域的渭州城,城里有一家镇远镖局,老镖头姓柳双名漠雪,掌中一口龙鳞宝刀所向无敌,又擅长打金镖,白天射靶子夜晚灭香头儿,一手三暗器,有神镖将的美称,威震西北三州,他本人又侠肝义胆,除暴安良,颇有威望。
一天柳镖头在书房吩咐管家刘忠道:“到后院把你家少爷找来,老夫有事情交代一下。”
刘忠道了一声“是”,转身就出去了。刘忠刚到后院,就听见金风破空之声,里面一个声音洪亮:“劈空剑法第六式秋风扫落叶!”
就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在练习剑术,一把长剑上下翻飞,寒光闪闪。这小伙子便是柳漠雪的独子柳安逸,平时不爱读书认字酷爱武艺,十八般武艺不说样样精通也差不多少,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镋棍槊棒,拐子流星;带钩儿的,带尖儿
的,带刃儿的,带刺儿的,带峨眉针儿的,带锁链儿的,都练过几手。
刘忠道:“少爷老镖头说是有事情,让你到书房一趟。”柳安逸擦了一把汗,长剑还匣,到了书房赶紧问安:“爹爹唤孩儿,是为何故?”
柳漠雪喝了一口茶缓缓道:“明天有一趟买卖,护送三只白玉镯到西川青城府同济钱庄,约摸千里之遥,你去历练历练也好。”柳安逸闻听此言心花怒放,差点一蹦三尺高:“啥时候动身?”
“明天午时三刻一到,立即出发。”
“是了爹爹,孩儿告退。”
“嗯,下去吧。”
第二天平明,副镖头陆西协率领三十多名镖客和趟子手到了门口,柳漠雪亲自送行,握住陆西协的双手道:“师弟犬子你侄儿就拜托了。”陆西协一拍胸脯子道:“大哥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有我在呢,保证大侄子平安无事。”
柳漠雪把老陆头儿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兄弟,此行要小心谨慎一些,尤其是路过盘蛇岭太岁寨的时候……陆西协有点不耐烦了,拱手道:“大哥不必多说,就凭我手中的走水绿尘枪,叫他等山贼草寇不敢正视。”
然后互道珍重,车队就向西川进发。一路饥餐渴饮,晓行夜住,到了一个三岔路口,周围阡陌小路,人烟比较稠密,七月的天气正炎热,镖客和趟子手一个个汗流浃背,满头大汗。
陆协西吩咐一声:“路旁一棵大树底下好乘凉,赶紧吃些干粮喝几口水,休息半个时辰后出发。”
大伙儿三五成群,各自找对脾气的人谈天说地,也有的闭目养神。陆西协饮了一口黄酒,擦了一把汗:“好热的天气啊,骄阳似火。”旁边柳安逸道:“素来听家父夸赞叔父武艺超群,手中一杆绿尘枪神出鬼没,奥妙无穷,可否一观?”
大伙儿听少爷极力撺掇,于是起哄道:“是啊,陆副镖头您就露出来几首绝活儿,让俺们长长见识。”陆西协又灌了几口水,从腰间取出来绿沉枪,他这是一口宝枪,枪杆是用蛟龙筋拧成的,能刚能柔,陆西协是爱如珍宝。
只见陆西协阴阳把一合,把大枪一颤,闪出好几个枪花。镖客中有那识货的主儿,喊了一嗓子道:“金鸡乱点头好枪法!”陆西协来了高兴劲儿了:“呀呵,真有行家,行,那老头子我就卖卖力气。”
陆西协又抖了一个枪花,移形换影,把一条枪都使活了,哪个叫枯树盘根,那一个怪蟒翻身,又一招力劈华山,是呼呼挂风,寒光闪闪,只见人枪合一,一开始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后来招数越来越快,眼花缭乱。
陆西协练完了枪法,呼吸匀称,脸上一点汗珠子都没有。众镖客和趟子手纷纷喝彩,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好枪法!”
陆西协冲大伙儿一抱拳:“老夫献丑了。”话音刚落也坐在大树底下,咕咕喝了半壶清水,和衣而卧,不一会儿呼噜声响起来了。
随行的趟子手里面赵半城是陆西协的唯一弟子,颇得陆副镖头的枪法要诀,陆西协老头子毕竟七十多岁的人了,年老不讲筋骨为能,树根底下一躺睡着了。
赵半城对柳安逸压低声音道:“兄弟你看草丛里面有人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留神注意。”柳安逸大吃一惊,假装伸了一个懒腰哈欠连天,冷不丁往斜刺里一撇,果然有一个人影儿躲在里面!
赵半城假意吹起来口哨,看上去挺惬意,往树荫下一趟。柳安逸故意大声道:“赵大哥最近你懈怠了,这镖车上的三口大箱子里面都是珍珠玛瑙价值连城,你怎么如此惫懒。”
没想到赵半城从地面一跃而起,给了柳安逸一个嘴巴,惊的大伙儿不可思议:“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少镖头跟陆西协的弟子大打出手?”
赵半城嘴里骂骂咧咧道:“别以为你是少镖头就吆五喝六,实际上你娇生惯养,狗屁不懂,这个地盘我说了算,你他们少叽叽歪歪说三道四的!”
柳安逸气的脸色铁青,体如筛糠。赵半城道:“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哪里会有危险,况且此处交通要地人烟稠密,万无一失,大家都睡一小会儿。”
一路走来镖客趟子手累坏了巴不得休息,正中下怀,一个个呼呼大睡起来。赵半城睡眼惺忪,不一会儿呼噜声大起。
果然那躲在草丛里窥探的赶紧掉头直扑盘蛇岭而去,到了聚义厅面见四家寨主道:“启禀寨主爷爷,从围州来了一辆镖车,上面三口大箱子,里面好像是珍珠玛瑙价值连城,另外他们一个个风餐露宿疲惫不堪,倒在树底下睡觉呢,好像还爆发了矛盾,吵嚷起来。”
大寨主谢天鹏道:“是否属实?”小卒子道:“错不了,上面还插着镇远镖局的旗号。”三寨主兰天豹道:“大哥八年前那老匹夫柳漠雪将俺打成重伤,右手削掉两根手指,此仇不报非君子。”
原来早在二十年前谢天鹏和另外三家寨主占据盘蛇岭,打家劫舍,欺压百姓,因为天高皇帝远,地处偏僻,这伙子强盗便为所欲为。
八年前柳老镖头打此地路过,见兰天豹强抢民女,还将民女的母亲一锤打死,柳镖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结果四个寨主一块上也不是老镖头的对手,于是跪地求饶:“老镖头饶命啊,我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儿,手下超生啊。”
柳镖头一时间犹豫不决,恰巧云游四方的苦行大师路过此地,替两家解围,四家寨主包赔损失五百两白银给民女,柳镖头和四家寨主握手言和,实则埋下祸根。
原来四家寨主表面答应,心里不痛快,可是论武艺不敌老镖头,只好忍气吞声,今日下山踩盘子的喽啰兵无巧不成书遇见镇远标记。
大寨主谢天鹏立即和三寨主率领八九十个喽啰兵冲到山下,留下二寨主和四寨主留守山寨。
到三岔路口一看果然镖客和趟子手呼呼大睡呢,三寨主一声断喝:“呔,你们死期到了,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饶你等狗命!”
熟睡的赵半城大吃一惊,急忙摇醒陆西协,各自拽出兵器。陆西协很快冷静下来,距离对面贼寇三四丈远停住了脚步道:“各位辛苦了,别来无恙啊。”
三寨主闻听此言鼻子冷哼一声“哼,少他娘的废话,把珍珠玛瑙留下来,不然你们死路一条,谁也跑不了。”陆西协道:“俺们镖局和你们无冤无仇,何必咄咄逼人?”
谢天鹏道:“当初柳漠雪多管闲事,仨鼻子眼多出一口气儿,我三弟被削去二指头,还说无冤无仇!”
陆西协提枪一跃,到了谢天鹏跟前道:“既然如此,咱们手底下见真章!”谢天鹏举手中一对擂鼓瓮金锤,两个人就斗在一起。
谢天鹏左手大锤砸陆老头子太阳穴,右手锤拦腰就打。陆西协不敢硬碰硬,对面贼寇年轻力壮血气方刚,大锤分量又沉,只好见缝插针,闪转腾挪。
好家伙赵半城替师父捏一把冷汗,毕竟陆西协奔七十来岁的人了,气血衰败,有一个闪失,性命难保。
一眨眼三十回合过去了,谢天鹏被陆西协一掌打在胸口上,五脏六腑都要炸了,“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老血,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陆西协一拧身垫步,手起一枪,刺穿谢天鹏胸膛。这位大寨主一声惨叫,死于非命。
镇远镖局齐声喝彩:“陆副镖头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啊!”可把三寨主兰天豹气坏了,手提一对铜锤,直扑陆西协。不到十个回合,陆西协气沉丹田,喊了一声大力金刚掌就拍在了兰天豹脑瓜子上面,兰天豹脑浆迸裂“吭哧”一声,大锤撒手,死尸栽倒在地,血流如注。
喽啰兵一阵大乱屁滚尿流:“不好了两位寨主被老头子打死了,快跑呗!”赵半城和柳安逸率领镖客和趟子手追击群贼,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只跑走了两三个贼寇去山上报信了。
赵半城道:“师父一会儿你老人家休息休息,我来对付贼头儿。”陆西协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小子,勇气可嘉。”原来不仅赵半城发现了贼寇窥探,陆西协更是精明强干,早就发现贼寇踪迹,表面上不露声色,在树底下假睡好迷惑敌人,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果然不远处尘头大起,喊杀声震天:“兄弟们冲啊,捉住这群镖客活剐了,给两家寨主和兄弟们报仇雪恨!”
不一会儿二寨主裴钱和宋钟到了,身后三十多个贼寇,手中拎着刀枪棍棒斧钺钩叉。
裴钱手持一对银锤对宋钟道:“一块儿上吧,老匹夫厉害。”
“好,兄弟们一块儿上,杀啊!”
双方展开激烈的血战,赵半城手中鬼头刀和柳安逸的判官笔勉强敌住裴钱,陆西协独战宋钟。
赵半城一个没留神刀碰到锤上,一下子给崩飞了,赶紧去捡刀,回来再战。不一会儿柳安逸判官笔也被崩飞了,三个人难解难分,柳安逸急中生智想到:“我从百宝囊里扽出三只金镖,试一试如何?”
柳安逸冷不丁一扬手三点寒星直扑裴钱,赵半城急忙旁边一闪,裴钱躲过了两镖,最后一只没有躲开,右臂被金镖钉进去三寸深,血流如注,疼的一哆嗦。
柳安逸急忙一纵到了裴钱面前,判官笔刺进去裴钱咽喉,裴钱在弥留之际,把双锤一扔要砸柳安逸。柳安逸直接平躺在地面,双锤“咔嚓”一下把碗口粗细的大树砸折,柳安逸倒吸一口凉气:“好险好险。”
陆西协虽然武艺超群,枪法鬼神莫测,奈何连战两个猛将,体力不支,又遇见彪形大汉宋钟膂力过人,陆西协节节败退,险象环生。
宋钟忽然听一声惨叫,一回头二哥被一个使用判官笔的小伙子刺穿咽喉,精神分散注意力了,陆西协大喜过望,双手捻枪,刺穿宋钟小肚子,肠子流出来一地,宋钟翻身栽倒在地,决气身亡。
陆西协大战三个猛将,累的汗流浃背,头晕眼花,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歇息。赵半城递过去水壶,陆西协猛喝了一口对大伙儿说道:“大家辛苦了,坐下歇歇吧。”
“谢谢副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