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六章、阵亡
一眨眼有多快？
一眨眼的时间，风清扬就已跃至木子云面前，一剑刺进了木子云的身体，这几乎许多人都反应不过来的时间，风清扬已做出了决定人生死的事情。
风清扬一剑刺进了木子云的小腹。
可风清扬此时不是得意，而是震惊。
他的剑明明已刺到了木子云小腹，但剑尖仅入肉三分，木子云一翻身，剑尖在他的小腹划了一道思忖长的血口，却没有深刺入腹。
这种惊人的反应力，风清扬平生以来从未见过。
在这瞬息间，风清扬明白了为何木子云能每次和人交锋，即便重创也不死，其中有一大部分的原因或许也正是对手即便兵刃刺中木子云的身体，木子云也可以在剧烈的疼痛之下，做出快速的反应，正确的判断，从而避免了死亡。
他避免了死亡，而对手认为木子云必死无疑，因此在这种情况之下木子云就自然已握住了反败为胜的时机。
风清扬在刹那之间明白了木子云最可怕的地方，这顿悟传授给任何人，也足以使得任何一个武林人士在加以苦练以后，避过多场凶险，在恶斗中扬名立万。
剑在木子云小腹划出一道狭长的伤口，可此时木子云腾空而起，剑疾刺而出，闪电而至。
风清扬当机立断，立刻退。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风清扬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此时此刻想要杀木子云已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为了自保，他只能后退。
可风清扬才后退一步的时候，他的身躯面色都僵硬住了。
他发现自身忘记了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当他刺出那一剑的时候，这个残破的吊桥已不堪重负已自中心断裂了，他这一步后退，更加剧了断裂的速度，而且他这一步后退，也等同于亲手将自身送入了绝境。
他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可这一刻他这完全正确的判断却因为忽视了决斗之地的情况，以至于出现了一种可怕的错误。
此刻木子云虽然只对他出了一剑，但这一刻风清扬面对的已似乎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高手的两面夹击。
高手对决是不允许出现任何谬误的，可他出现了谬误。
因此他只有死。
吊桥坠落崩塌的速度本就很快了，再加上因风清扬卷起飓风而飞泻而下得瀑布水流，吊桥下坠的速度更快了。
风清扬几次借力，也只能腾空而起，但依旧难以跃至两侧石壁之上，他的身子依旧在下身。
木子云收回刺出的那一剑，旋身跃上了桥头的岩石上，随即他将吊桥上的一根绳索取下，扎了一个圈，随即对着飞坠而下得风清扬套去。
绳套瞬间套住了下坠的风清扬，木子云不假思索将风清扬提上了悬崖，他的人也退出了悬崖，而这个时候吊桥掉落在水中的巨大响声一瞬间响起，但也只是响起了一瞬间，随即被激湍的瀑布，已经飞湍的水流声掩盖。
长空里空荡荡，谁也不知道哪里曾有一道飞桥，一番恶斗。
风清扬比木子云先落在平地上，他身子微微弯曲就已止住了身形，他盯着那原本是吊桥的长空，一阵沉默，等木子云转过身望着他的时候，风清扬才慢慢开口道：“你救了我一命。”
木子云冷冷道：“我们之间的决斗，我不可能让你死在我之外的任何人手中，即便是天险也不行。”
风清扬笑了起来，嘴角勾起了一抹愉快的笑意：“的确如此，但不管如何你的确胜了，决斗之地是我挑选的，我败了，你胜了。我们实在对阵决战，谁输。谁就该阵亡。”
木子云持剑而立，冷冷盯着风清扬道：“你还有剑，我也还有剑，我们可以再决阵一次。。。。。”他的话未说完，就瞧见风清扬身子忽然飞坠而下，朝着湍急的河流坠了下去。
木子云如飞鹰腾空而起，双手下击，如鹰爪一般要去勾住下坠的风清扬，可风清扬双手一拍将木子云击上了悬崖，一道豪迈潇洒的声音响起：“胜者生，败者亡，剑客如斯，何其快哉？”
声音落地，风清扬也已坠入了湍急的河流之中去了。
木子云立在悬崖之上，他的手心多了一口七寸三分的短剑。
这口短剑是风清扬唯一留下了的东西。
木子云静静立在悬崖上许久，才回身离开了这个他大概永远不可能忘记的断崖。
令狐冲、胡金袖都在思过崖上等，他们都希望等待一个好的结果，可他们也很清楚这个好结果只可能对一个人是好结果，对于另一个人来说是噩梦。
他们很想知道结果，又不太愿意知晓结果。
因为结果可能是好消息，也可能是噩梦。
但他们还是瞧见了结果。
木子云瞧见那个满脸疲惫的人，心就沉了下去，而胡金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木子云直接走到令狐冲面前，将风清扬的那口短剑丢给令狐冲，冷冷道：‘这是他留给你的东西，希望你能配得上他。’
令狐冲盯着手中的短剑，沉默不语，这一刻令狐冲的心前所未有的沉重，这是一种没有任何法子改变的沉重。
木子云拉着胡金袖的手离开了思过崖，他并未多瞧令狐冲半眼。
风清扬已死，这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可他高兴不起来，一点也不高兴。
风清扬是不应当死的，他甚至不应当和风清扬交手，也不愿意和风清扬交手，可人生在世总是有些事情是极其无奈的。
他杀了独孤求败，就不能不和风清扬交手，他活着风清扬就不能不去死，这其中没有商量的余地，也没有半点缓和的法子。
他不愿意瞧见这种事情，可这种事情偏偏出现了，无可奈何，没有任何法子。
木子云和胡金袖下山，木子云言辞极少，甚至木讷无语，不过等木子云离开了朝阳峰思过崖以后，木子云又开始变得和平日一样，似乎也已忘记了朝阳峰飞来桥上的那场决斗了。
胡金袖也露出了笑意。
——一个常年混迹行走在江湖上的人，如果连这点调控能力也没有，那这个人不是死了，就是疯了亦或者废了。
风清扬虽然已经死了，可华山之上的热闹还并未结束，甚至只能说才刚刚开始。
南宫灵终于已抵达了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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