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我有一剑
海天孤燕若对他出手，他有几成把握可以杀了海天孤燕？
木子云没有去想这个问题——当时海天孤燕若要对他出手，那他也就一定会对海天孤燕出手，即便杀不了海天孤燕，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逃出生天，只要逃出生天了，那他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报复海天孤燕，甚至要海天孤燕的命。
龙有逆鳞，人也有逆鳞。
他的逆鳞几乎和大部分人逆鳞一样——朋友与女人。
可他的逆鳞和大部分人的逆鳞都不一样——大部分人的朋友亲人女人收到伤害以后，几乎都会权衡利弊，也会考虑被伤害以后的结果，也会考虑彼此之间的差距，可他绝不考虑这些，他只有一个反应——付出代价。
他一定要让那人付出代价。
昔日夜帝敢在他的面前对他的女人阴嫔出手，甚至导致阴嫔险些自尽身亡，他就敢出手对付夜帝，要了夜帝一条手臂。
如今海天孤燕敢将柳生飘絮、柳生雪姬当作棋子，牵扯于其中，他也敢和海天孤燕悍然一战。
他的反应比任何人都要粗暴，都要直接，都要果断。
在这种事情上，他从没有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有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即便乎杀人，也要偿命。
这就是他，这就是木子云。
这也是许多女人虽然有些厌恶他，但不能不欣赏他的原因。
——不论对错，不分好坏，只要你是他的女人，那你做出的一切他都会负责，只要有人伤害到了你，也无论他是什么泰斗人物，也无论他是什么邪教魔头，也无论他是什么达官显贵，在他的眼中就只是一个死人。
世上又有几个女人不希望拥有这样一个男人了。
而木子云则拥有这样一面，他可以做出这种事情。
他大部分的时候在乎正邪对错，可有时候他什么都不在乎，只要是身边的人出事了，他只会去护佑，倘若有人出手，那他就杀戮。
因此一直以来他无论是灭掉神枪会也好，还是对抗覆灭孔雀山庄的不死神鹰公孙屠也罢，亦或者说面对东方不败、不远千里前往汴梁背负苏梦枕被杀的罪名，等等之时，他从不说自己行侠仗义，他只说他看不惯，他不喜欢。
他做的一切事情都之事都是他看不惯不习惯，他维护的一切人也是这样的，他喜欢，他在乎。
因此他出手。
这就是木子云，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木子云。
古往今来，这个世上或许再也不可能寻到这样一个人。
一个如此复杂又如此真的人。
狂风暴雨席卷，电闪雷鸣呼啸，天地都已是一片苍白颜色，天地似乎也将陷入黑暗之中。
木子云大步向流行回到精舍院门前的时候，就瞧见屋檐下翘首以盼的柳生飘絮、柳生雪姬。
雨如重重珠帘抛洒而下，可还是难以遮挡住木子云的视线。
他的衣裳已被雨水打湿了，全身都显得说不出的沉重。
他的人也显得非常沉重。
可他瞧见柳生飘絮、柳生雪姬的时候，眼中已露出了欢愉之色，柳生雪姬、柳生飘絮满脸着急的神色，也在瞧见木子云一瞬间消失了，他们都松了口气。
柳生飘絮忽然快步如流星一般走到木子云面前。
木子云笑了笑，拉住柳生飘絮的手，问道：“饭熟了没？”
柳生飘絮原本是有许多话要说的，可如今只是点了点头：“饭做好了，只等你来了。”
厨房中已燃气了熊熊大火，木子云用内力已将内衣弄干，可外面的蓝色长袍不能不用烈焰烘干。
他坐在火堆前，双臂都已露了出来，但自顾自吃着菜肴，以一种非常风轻云淡的口吻讲述刚才的一战。
此时此刻纳兰还在昏睡之中，小屋内。
他可以瞧得出提起严无常的时候，柳生飘絮明显有一抹失落之色，但除开失落之时，居然还松了口气，似乎根本不愿意木子云和严无常交锋。
木子云又扒了几口饭，又开口道：“根据海天孤燕的说法，严无常的确在松云岭修炼过夺命十五剑，似乎已将夺命十五剑修炼成功了，他若修炼成了夺命十五剑，必将去找谢晓峰决一死战，换而言之若他不死，那便是我和他交手之时，这一战绝不超过一年。”
柳生飘絮点了点头。
他忽然问道：“你也没有把握挡下夺命十五剑？”
木子云摇了摇头，淡淡道：“世上没有任何人见过夺命十五剑，我当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挡下夺命十五剑，可有一点是肯定的，夺命十五剑绝对是不逊色于天外飞仙的旷世剑招，甚至比天外飞仙害怕更可怕！昔日我和严无常交锋之时，就从严无常夺命十三剑之中感觉到了夺命十四剑，夺命十四剑已是夺命十三剑这套剑法之精髓，而十五剑几乎已超越了剑法，近乎于剑道。”
他沉默了一下，又补充道：“严无常的剑道，唯有严无常适合的剑道。”
——剑之巅峰，就是道。
剑道。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剑道。
严无常知晓不少剑法剑术，可唯一修炼的剑法就只有夺命十三剑。
夺命十三剑辛辣迅疾刁钻可怕，可并不算是天底下最可怕的剑法，可夺命十三剑在严无常手中施展开来却能展现出一种其他人没有法子施展出来的力量。
夺命十三剑虽然还是夺命十三剑，可已不仅是夺命十三剑，而是严无常剑法剑道的衍化。
这已几乎和剑法没有任何关系了。
江湖上下有一些剑法是可以克制夺命十三剑的，譬如华山剑派的清风十三式，足以克制天下一切剑法，只可惜却也只能克制剑法，而克制不了严无常这个人。
而夺命十五剑就如用一朵花。
花就代表道。
严无常领悟出了夺命十五剑，就等同于领悟出了自身的道，那一刻世上绝没有任何人有把握可以击败严无常。
木子云也一样。
这其中的道理木子云并未与柳生飘絮、柳生雪姬谈论太多，可柳生飘絮、柳生雪姬也还是能明白其中之凶险可怕。
她们也知晓木子云并不惧怕与严无常一战，甚至有些期待和严无常这一战，谈及严无常的夺命十五剑的时候，木子云不是恐惧，而是兴奋。
一种完全忘却了生死的兴奋。
这一刻的木子云剑性多余人性。
剑客的成分多余人的成分。
柳生飘絮不厌恶这种感觉，昔日父亲柳生但马守便是给予他那种为了剑道不惜一切的信念，他喜欢这种忠于自己路，忠于自己道的男人。
柳生飘絮左手托着腮帮，右手又为木子云夹了口菜，问道：“你有没有可以破解夺命十三剑的招式？”
木子云快速吃了几口菜，忽然身躯停顿僵硬了，过了半晌才慢慢道：“我有一剑。”
“什么剑？”
“剑二十三。”
“剑二十三？”
“是的，剑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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