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抽打着夜市牌楼的霓虹灯,肖天跪在积水里,左臂鳞片正疯狂蔓延。他看见红衣小女孩的记忆碎片:三天前被黑袍人诱骗时,兜里还揣着给妈妈的生日贺卡,画着歪扭的彩虹。
“啊!”肖天抱住头颅,指甲在地面划出五道深痕。黄婉撑着伞跑来,却被他周身的黑气弹开——那些怨气化作透明小手,正扒着他的七窍往里钻。
“快看族谱!”黄婉甩出泛黄的羊皮卷,“初代守墓人就是这样吞噬邪力的!”
雨幕中浮现血色文字,肖天看见祖先肖凌道的日记:「永乐七年,我吞入九百怨魂,每夜听见他们的哭声。师父说这是必经之路,可我分明看见,怨气在啃食我的心脏……」
左臂鳞片突然炸开,露出底下渗血的皮肤。肖天趁机咬破指尖,在掌心画下净世符的残章——这是昨夜从老者玉佩上偷学的纹路。当血符触地的瞬间,三百六十五个冤魂发出哀嚎,红衣小女孩的傀儡突然抱住他的腿:“大哥哥,疼……”
黑气中浮现“欢乐邪派”的胖子,他腰间挂着九枚聚怨玉残片,每枚都嵌着童女的乳牙:“小子,血脉觉醒的滋味好受吗?”他甩出狼牙棒,棒头裂开露出青铜铃铛,正是操控音波的法器。
肖天接住傀儡女孩的瞬间,鳞片爬上右脸。他听见铃铛里传出九百个童女的哭声,却突然发现这些哭声的韵律,竟与黄婉的心跳同频——她正跪在身后,用匕首割开自己的鳞纹,让鲜血滴在族谱上。
“以血为引,唤祖先灵!”黄婉的血渗入羊皮卷,浮现出初代守墓人驭鬼的画面。肖天右臂鳞片突然蜕落,露出底下淡金色的脉络——那是纯正的守墓人血脉。
“接住!”黄婉掷出半块聚怨玉,正是从茶楼废墟捡回的。当两块残玉在雨中相撞,肖天看见邪祖的虚影:他胸口嵌着灵霄净世符,正是自己此刻的位置。
胖子的狼牙棒裹挟着黑气袭来,肖天本能地张开嘴——竟将整团黑气吞入腹中!鳞片瞬间覆盖全身,他看见胖子腰间的乳牙在颤抖,每颗都连着一条透明的怨气丝线,通向城市东南方的废弃医院。
“他们在市立医院!”肖天扛起傀儡女孩冲向雨幕,鳞片摩擦声惊飞了电线上的乌鸦。黄婉紧随其后,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鳞纹——那是通往医院的活地图。
穿过三个街区时,肖天的鳞片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新生的嫩肉。他这才惊觉,每吞噬一次怨气,鳞片就会更替,而心脏位置的玉佩,正在吸收这些剥落的鳞甲。
“小心!”黄婉突然扑来,替他挡下背后射来的骨箭。肖天这才发现,“欢乐邪派”的瘦高个们早已布下埋伏,他们踩着积水里的冤魂倒影,每个倒影都握着不同的凶器。
“用你的血画符!”黄婉将匕首塞进肖天掌心。当他的血滴在积水里,竟凝结成冰刃——这是初代守墓人失传的“怨冰术”。肖天挥手间,七道冰刃穿透七个瘦高个的眉心,他们化作黑气消散前,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倒影被冻成冰晶。
抵达医院时,晨雾正笼罩着锈迹斑斑的铁门。肖天踢开爬满藤蔓的急诊室大门,看见三百个童女傀儡围成圆圈,她们的脚踝都拴着聚怨玉锁链,而圆心处,停放着水晶棺——里面躺着的,竟是黄婉!
“这是幻象!”黄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鳞纹正在发光,“初代守墓人就是在这里,被师弟封印的。”
肖天终于明白,所谓的邪祖复活,不过是初代守墓人肖凌道的师弟,想用聚怨玉复活兄长。而黄婉,正是肖凌道的直系后裔,水晶棺里的,是她三百年前的祖先。
“快打破水晶棺!”黄婉将半块玉佩按在棺盖上,“只有用灵霄净世符,才能解除这诅咒!”
肖天撕开衬衫,露出胸口嵌着的玉佩。当他将净世符按在水晶棺上时,鳞片突然全部脱落,露出底下遍布咒文的皮肤。三百个童女傀儡同时睁眼,她们的怨气顺着锁链汇入水晶棺,肖凌道的虚影从中升起。
“吾弟,何苦……”虚影叹息着,伸手触碰黄婉的脸,“三百年了,你还在替我守着这具躯壳。”
胖子突然从阴影里冲出,将最后一枚聚怨玉塞进水晶棺缝隙。肖凌道的虚影瞬间黑化,他的瞳孔变成竖瞳,指尖长出利爪:“既然醒了,就该让这世界陪葬!”
肖天扑过去抱住黑化的虚影,鳞片再次疯长。他看见肖凌道的记忆:师弟为救他修炼邪术,却被反噬成魔,最终用聚怨玉将他封印,自己则化身守墓人,世世代代镇压兄长。
“黄婉,用你的血!”肖天大喊。黄婉咬破舌尖,将血喷在水晶棺的灵霄净世符上。符纸突然燃烧,化作金色锁链缠住肖凌道的虚影,而肖天胸口的玉佩,正是锁眼。
“原来……我才是钥匙。”肖天笑着拥抱虚影,鳞片彻底覆盖全身。当锁链穿透他的心脏时,三百个童女的怨气突然变成光点,红衣小女孩的虚影飘过来,替他擦去眼角的血泪。
晨光穿透雨云时,医院废墟里只剩肖天和黄婉。黄婉抱着昏迷的红衣小女孩,看见肖天胸口的鳞片褪成淡金色,心脏位置嵌着完整的聚怨玉——此刻它不再是邪器,而是守墓人的新封印。
“下次见面,该叫你守墓人了。”黄婉笑着替他盖好外套。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肖天在昏迷前,看见黄婉后颈的鳞纹变成了翅膀形状——原来她不仅是守墓人,还是初代肖凌道的剑灵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