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长安城外大军云集。
整个长安城风声鹤唳。
街道空无一人。
“将主！”
“将主！”
……
李智云从昭狱出来，沿途弄坊小巷，不时有身穿黑甲，带着漆黑发亮铁面具，骑马的老兄弟汇入身后。
等到了玄武门外广场边缘。
已经汇聚了五百骑兵。
苏亶听闻动静，匆匆从城楼内跑出，看着熟悉的，宛若从地狱中行走而出的铁面君，顿时眼眶发红。
等看到李智云的身影时，拿出如墨的铁面具，扣在脸上。
啪！
站在城头，重重锤击胸甲。
刘文静面色阴沉滴水，骑马跟着来到城下。
李智云抬头看着城头苏亶以及苏亶身后，带着铁面具的数十人，唇角微扬，大声道：“苏三颤，我想入皇城。”
苏亶听到李智云叫他这个可耻的外号，咧嘴笑了，举手喝令：“开城门！”
“苏校尉，这是皇城，铁面军意图不明……”苏亶身边的副手紧张提醒。
锵！
拔剑声响起，副手陪戎校尉满脸错愕凝滞，脑袋滚落。
聚集在苏亶周围的铁面军兄弟也纷纷拔剑，戒备周围。
苏亶冷冷看着其他惶恐不安的皇城禁军，肃杀道：“李渊的兵马云集城外，破城迫在眉睫，我们铁面军主将是什么人，你们应该清楚。”
“现在成为铁面军，是你的造化！”
“愿意成为我二哥兄弟的人，就去开城门！”
哗啦！
周围的皇城禁军，等苏亶说完，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纷纷转身，跑着下城楼开城门。
“二哥，大哥和你说了吧，我可不是怕死所以才接受杨侑拉拢，我们计划了，我利用身份进入皇城，笼络皇城禁军。”
“罗小四投靠阴世师，去拉拢守城兵马。”
“我们计划着，在李渊攻破长安前，聚拢一支人马，确保李渊不敢对二哥你卸磨杀驴。”
“不过二哥你到时可得保罗小四，为了赢取阴世师的信任，罗小四不得不听从阴世师的命令，带兵掘了李家的祖坟。”
“同时这段时间守城，罗小四杀了好几个李渊麾下的将领。”
“还差点三箭连珠，百步穿杨射杀李建成，事情闹得稍微有点大，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罗小四现在极得阴世师信任。”
“已经统领两千精锐了。”
……
合兵一处，通过玄武门时，苏亶话痨似比尉迟敬德更加详细叙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李智云认真听着。
他肯定，他不在期间，这些为他谋划的计划，大多数是苏亶策划的。
大哥尉迟敬德，小四罗士信根本没有策划这么复杂，思虑这么远的心智城府。
刘文静听着苏亶，如此没有半点敬畏的议论李渊集团，脸色更加难看。
同时也更加焦急。
他迫切想把这群无法无天家伙的策划，通知唐公。
想做到这一点，他就必须找机会离开李智云！
李智云瞥了眼刘文静，点了点头，“没事，李渊为了当皇帝，死一两个儿子，他不会在乎的。”
“想化家为国，不付出点代价，怎么可能！”
“只要我们铁面军壮大了，他只要还想争天下，李建成就是真的死了，他也会捏鼻子认了，何况这不是还没死嘛！”
——听你的意思，李建成没死，你还有点可惜？遗憾？
刘文静只觉得浑身发寒。
打定主意，如果有可能，要么弄死李智云，要么躲得远远的。
他甚至怀疑，苏亶、罗士信、尉迟敬德就是想杀李建成！
嫡长子死了。
李渊登基后，太子之位对其他嫡子来说，就有相同的机会。
嫡子之间，会在李建成死后，立刻分化，甚至等不到李渊登基那天。
嫡子之间狗咬狗，李智云这个庶子就更安全，价值更大，甚至还可能有坐收渔翁之利的那天。
苏亶这群从黄泉路闯出来的鬼怪，真是胆大包天！什么事，都是只要想到了，就真敢去做！
甚至，苏亶当着他的面说这番话，恐怕也是为了让他给唐公传话：别不念父子之情对我们二哥动手，后果大不了两败俱伤！
至于唐公想不想杀李智云。
想！
唐公当了皇帝，李智云这种做了无数脏事的人，最好就是杀了。
何况这群黄泉鬼怪，从高句丽的林海雪原回来后，跟着李智云做杨广杀人的刀。
这些年，可没少让豪阀破门灭族。
不知多少豪阀想要他的命。
为了安抚豪阀权贵，唐公都得杀李智云。
可如果真让李智云、苏亶他们聚拢一支精兵，唐公敢在攻克长安后，在长安内和铁面军拼个鱼死网破吗？
何况，李智云听了长孙无垢的建议后，明显也在策划着什么。
“二哥，咱们入皇城要做什么？”
苏亶好奇询问。
刘文静蹭的看去，对这个问题，他更加迫切。
……
太极殿。
殿外铺满了尸体。
李智云向内看去，杨侑瘫坐，豪阀权贵战战兢兢，却无一人敢开口叱责。
沿途而来，除太极殿外的禁军死忠，其他各处几乎没有任何的抵抗。
杨侑看着李智云一步步闯入太极殿，眼神无比绝望。
大隋真的要亡了！
但，他更清楚，李智云不敢杀他！
李渊不准！
至少一段时间内，李渊还需要他这个傀儡。
即便他下令挖了陇西李氏祖坟，同时还设计了一桩李氏内部，未过门嫂子爬上小叔子床的丑闻！
杨侑捋顺这些因果后，就不怕了，因为他还有价值，还有筹码！
杨侑整理衣服，缓缓起身，故意冷笑嘲讽：“李智云，你嫂子长孙无垢的滋味如何？本王知道你一直窥伺兄嫂的美貌，你作为皇祖父养的一条狗，本王有意成全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本王的吗？”
“吃干抹净，终究是条养不熟的狗！”
“不过，怕是你在李渊眼中，也只是条做脏事的狗吧？”
“真以为投靠了新主子，就能从一条狗，变成人人尊崇，血裔高贵的皇族？”
“代王慎言！”刘文静突然高喝，打断杨侑的话。
杨侑越说越离谱，涉及李渊，虽然李渊的确是造反，但这种话不能堂而皇之说出来。
尤其刘文静身为李渊阵营，更不能听到却视而不见，“唐公晋阳起兵，是清君侧，除奸佞，是辅佐代王登基，治平天下！”
政治就是这样，哪怕肮脏不堪，可总要打扮的漂漂亮亮。
刘文静躬身作揖，又显得十分恭从，“是故，臣肯定代王幡然悔悟，下令阴世师放开城门，迎接唐公入城。”
“这是长安，乃至整个关中百姓的共同愿望！”
杨侑刚刚在李智云身上，找到的胜利感瞬间荡然无存。
不死心的看向满堂臣子，可这些人全都低头瞧着地面。
杨侑跌坐回去，沉默了好一会，低下头颅，抽干了力气般，无力摆了摆手，“本王可以下令迎接唐国公入城……”
“你没这个机会！”
唰！
突兀响起的肃杀声，惊的所有人齐刷刷抬头，瞪大眼睛看向李智云。
——我明白了，李智云你怎敢坏唐公的大计！
刘文静终于明白李智云入皇城的目的。
脸色瞬变间，声色俱厉急切恫吓：“五公子，你要考虑这么做的后果！”
杨侑胆裂惊恐看着李智云，直到刘文静恫吓声响起，才稍稍安心。
李智云看都不看刘文静，对身后的铁面军打了个手势。
铁面军闻讯而动。
直冲龙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