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滩上石头多。
小何收获满满。
到了日头彻底瞧不见，飞鼠、陈喆宗、李大曌才拖着疲惫的脚步，下车到卡车上的太空舱附近露营。
小何已经在那等着了。
他还搞了两根萝卜在怀里宝贝似的捧着。
见三人过来，给他三解惑：“我才刚想起来，那晚在河床露营缴费的时候阿四给我了两根萝卜。他说过，进罗布泊，两件事必须得做！一是到彭公余公的墓前头送矿泉水，二是吃萝卜，说是能保佑进出罗布泊平安的。当时，他给我，我还心说：他还挺迷信的。我都后悔没多要点，咱们车多人多。不够分的。”
他边说边把萝卜掰断，一人分了半块，热情地建议大家一起吃：“得，都吃点，凑个吉利。”
吉利还有凑得？
李大曌接过萝卜，上了太空舱就躺了，连眼皮都没抬，她晚上要睡觉，不想听人聒噪。
陈喆宗抱着萝卜坐在车旁生吃了起来。
表情看起来不太好吃。
他俩爱闹腾的一走，整个场子瞬间静了。
大风吹过，车体被撼得吱呀吱呀，和黄昏那阵羞人的沙漠壁咚判若两个天地。
这是无人区啊。。
两人边吃着干粮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饭后不久，天渐渐黑下来，偌大无人区貌似只有他们寥寥四个人。
小何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又把问题转给飞鼠：“他俩这是掰了？有外心了？”
飞鼠非常肯定地摇头：“没，这里除了你我，能见到的人影一个巴掌都数的出来。”
小何不死心：“我，怎么了，我怎么就不行了？我差哪了？”
飞鼠泼他冷水：“比我们少爷差远了。。。”
小何不忿道：“你就是狗尾巴插鸡毛。好歹我根红苗正，身上没背那么多人命官司不是？”
飞鼠神色一冷，“扯这个，就没意思了……那些人的死，可不能算在我们家少爷头上。”
他转回头看着小何，警告道：“我们少爷要真有罪，律法自会惩戒他。可他到现在都安然无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少爷他是无辜的。小何，以后再让我听到你掰扯那些人命官司，别怪我翻脸无情。”
陈喆宗竖着耳朵听着。
只听到里头李大曌嗯哼一声。
外面飞鼠和小何说话的声音一顿，紧接着，外头响起的是小何陪着小心的声音。
“吵死了。忙活了一天，都有点累了，能不能早点休息。明天还有的忙呢。”
李大曌摇下车窗，吼道。
小何问她：“明天去哪？”
“明天有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李大曌语焉不详，冲着飞鼠抱歉的笑了笑，道了晚安之后摇上车窗。
临睡前，李大曌从钥匙链上掏出一个牙牌似的牌子来。牙牌的式样很普通，材质很特别，非象牙非金属非玉石……整体莹白色，牙牌上刻着一副风铃。莲叶形的铃盖，撞柱是各种不同形状的古钱币。
她的手在风铃的轮廓上描摹了许久，才慢慢睡去。
这一觉睡的极不踏实，做了个长长的噩梦。
小何的呼噜声频频扰人清梦，呼噜声停的时候李大曌醒了一次，摸过手机一看，居然已经是夜半两点了。
陈喆宗床铺上有手机藏在被子里发出来的微光闪烁。
飞鼠挺呼吸声，应该也醒着。
看来这俩人都是夜猫子。
第二天的闹表定的是凌晨五点。
李大曌洗漱了之后，梳头的时候，才看见飞鼠已经在车外面晨练了。
太空舱正门大开着，倒省了让人开门的麻烦。
李大曌问他，“睡够了吗？”
“还好。”
还是这么言简意赅。
李大曌对这只陈喆宗的忠犬无感，担心这一天会在沙漠里耽搁的久，吃完了早饭还用塑料袋装了两个鸡蛋。
然后才轻装上沙漠上。
她对飞鼠说是：看日出去了。
一路向西，路不算险。
她只带了一把瑞士军刀、袖珍户外手电筒和一根登山杖，罕见的穿上了沙漠长靴。
沙漠一览无余。
纵然有些碎石，却也不高。
要说一个大活人能在这个地方失踪，李大曌还真是不相信。
因此，她对自己的安全并不过多操心。
沙漠还算松软，沙漠靴子又防沙防石，一路也就踏沙过去。
又走了约莫一个小时，地势渐高，视线不再一览无余，多了很多半人高的沙丘。
她在这一块逡巡了很久，用手扒拉开石头细缝仔细地查看，希望能发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事实上，她只找到两个废弃的矿泉水瓶。
其中一个里头黄黄的，明显是尿。
忒。
恶。
心。
接下来的行程更枯燥。
掰石头缝。
找盗洞。
找出入口……
慢把鼓噪加倍拉长，无聊里简直能飞出小鸟。
李大曌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的举动纯属徒劳：晏城的门，门……怎么可能藏在这些不起眼的石头缝里呢？？？毕竟得能过人才行啊？最少也得1米高的洞吧……
这个念头多少让人有些泄气，李大曌走到石头边上的沙堆上坐下休息。
真到了实地，才觉得什么古城遗迹是那么的虚无缥缈，也许该听陈喆宗的：目标专一点。
要不启程打道回府，从武夷山青铜门过去？
可是又心有不甘。
休息了一阵，李大曌继续朝里走，才刚走了两步，身后有人远远叫她：“嗨。”
还有谁也这么早？
转头一看，是陈喆宗。
李大曌笑着跟他打招呼：“你这么早啊。”
“你不也是。”
两人说完都有些尴尬。
半饷，陈喆宗才主动说道：“前面不远处就是彭加木遇难处的墓碑了，去鞠个躬吧。”
“彭加木，谁啊？你朋友？”
陈喆宗懒得再给她科普这些，只粗浅的解释了一句：“彭加木失踪前，给同行的科考队员留了张字条，上写“我向东去找水”，此去便一去不返。后来余纯顺遇难，据说死因是脱水，他死前曾试图用藏刀掘水，挖了两个深坑，都失败了。所以后来者，到彭加木遇难处的墓碑送水已经成了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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