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相国李国忠,五十个儿子,五十个女儿。
高一丈有余,肚子像两个水缸,只吃山珍海味。
最主要的是一双鹰眼,能猜透人心,一张鹦鹉嘴,巧言令色,只说皇帝爱听的好话。
权倾朝野。
是当朝最大的奸臣。
太子就是被他诬陷扣上的罪名,废掉的。
太子都能搬倒,还有什么是办不到。
这些年,废除捉妖司,兴建庙宇,祭祀。
增加百姓田地赋税,那样不是他干的。
可是就是讨圣人欢心。
名声已经从长安传到浙江了。
听说相国府的狗都是六品官位。
更别提有名号的婢女了。
天没亮,皎奴就从金华府出发。
她护送相府的十一郎来金华办事,结果昨日发生了一件命案。
死了一个人。
听说北郭县有能查案的人。
还有一个雷同的案件。
亲自前来过问。
结果发现名不副实。
县令说是野兽伤人,一问三不知。
...
朱县令现在正谦卑的站在一旁,点头哈腰。
他想要极力表现出对这位女郎的尊敬。
可是不论怎么掩饰,都遮盖不住业务能力太差,懒政懈怠的事实。
可能是由于平日大鱼大肉吃的太多,满面肥肉,油光锃亮。
笑起来就像一朵肉菊花绽放,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皎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是语气明显比进门时冷了许多。
她质问,为何刑狱司那边有人扛着酒坛子进去?
是不是案子根本就没查?
朱县令心里咯噔一下。
几个时辰前,金华府那边派人来说让挑一位能查案的人,有件案子要他协助办理。
料想是最近几月,县里频频传出捷报,案件审理迅速,迎来的好结果。
这可是好事。
结果通报的人前脚走。
相国府的女郎手持金牌就到了。
还亲自过问细节。
要看卷宗。
细细一问。
才知道,原来是相国府郎君陪同的书童在金华死了,而且随同的一件极其重要的东西也丢了。
奇怪的是,那个书童死状与北郭县月前上报的案件一模一样。
天杀的杀人魔,为什么要和县里的作案手法一样。
毁尸灭迹的方法多的是。
溺水、分尸、火烧....那种不行?
偏偏选这种。
图财?
图财,那你绑票啊?
相国府有的是钱。
非要偷走五脏六腑。
非要和他过不去。
朱大人,人在县衙坐,锅从天上来。
这件案子他自始至终就没怎么上心。
最主要死的就是个绝户。
直接就归为野兽伤人。
这下好了。
忙没帮上不说,还落了个管理混乱、为官不洁的事实。
朱县令内心已经把刑房那边所有人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府里传话的人前脚走,他就嘱咐有大人物要到了,让所有人都要收敛一些,特别是见到生面孔,一定要客客气气,怎么还有人不长眼睛。
“女郎放心,如果真有人敢在县衙饮酒,一定严惩不贷。”
皎奴没有说话,显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再耽搁。
而冷冷的说道:
“你现在去把卷宗拿过来,当日查案的人也一并带过来,我有话要问。”
皎奴显然门儿清。
已经不想废话,要自己亲自看卷宗。
师爷从后面进门。
听到皎奴吩咐后,在朱县令耳边嘀咕了几句。
别看朱县令身宽体胖、满脸横肉。
可是心思灵活的很。
很快就明白了师爷的意思。
当时案子是刑狱房做的记录,他亲自批的,自然知道结果。
这要让对方看到只记录了一句话。
不更难看了吗?
...
...
“女郎,有一个人,说不定他能帮上忙。”
皎奴对于朱县令吞吞吐吐、婆婆妈妈的样子很不高兴。
完全就是一个职场老油条。
姣奴只是眼神微眯。
她的瞳孔忽然缩成了一条细缝,冷冷吐出一个字:
“说。”
朱县令忽然浑身发冷。
此刻他就像一只肥胖的老鼠。
忽然就被一条毒蛇锁定住。
目光之中,只见姣奴的脖子、脸庞,生出鳞片,若隐若现。
不像是人。
朱县令浑身发软,想走,走不了。
整个人不自觉开始颤抖。
恐惧笼罩了整个内心。
不自居就开始说起实话:
“县里,县里有个叫燕赤霞的,极有本事,大小案件,只要有悬赏,都能很快破案,唯独,唯独,不服管教,手段狠辣,爱钱如命,不愿意进官府办事,这半年帮县里破了不少大案。
今日,今日他来县里领赏,或许能帮上忙。”
师爷在一旁听的一愣。
他刚不是这么交代的。
突然姣奴对着疑惑的师爷说道:
“你去把人带来。”
师爷就像是被摄住心魄,直直转身,出了屋子。
门口的县令妇人看到这一切,整个人像见了鬼一样,不可置信。
都说富家养人,官家饲妖,难道这女郎不是人?
姣奴本不想施展灵术。
但是对方实在太过啰嗦。
她没有了耐心。
很快县太爷夫人也像见鬼似的,进了房间。
倒豆子一样把燕赤霞的事情说了个清楚。
左道?
邪术?
把犯人装进羊皮里?
不惧死尸,徒手开膛破肚。
把犯人装进酒缸里?
等等。
酒缸?
姣奴冷静的面上,眉毛轻轻皱了起来。
她很不高兴。
尽管很好看。
但是在场的人,没人会这么觉得。
此刻气氛低到了冰点。
姣奴似乎想到了是谁,狡黠一闪而过。
冷冷说道:
“狂徒,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