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经记录完毕了，伯爵大人。”
哈斯管家恭敬地站在一旁，只不过他不知道走私伯爵为什么要记录道尔的信息。
“我们弗德拉家族的荣光即将兴复，如今正是除掉溺厄礼拜的好机会。”
走私伯爵望着镜中道尔的身影，若有所思。
“还请伯爵大人说得清楚些。”
哈斯管家确实有感觉到今天的伯爵对于道尔显得格外客气，与往日的作风截然不同。
“第一日，来客接了圣殿的差，就往血盐城去，他要入城时无人阻拦。”
这句让人摸不到头脑的话语正是十天前丹尔诺查斯告诉走私伯爵的预言，其中准确道明了道尔的身份。
“奇克那小子是圣殿的人？”
哈斯管家大惊，圣殿最先就是以凯撒二世的禁军为基础创立的。血盐城早在统一战争期间就和凯撒皇族结下仇怨，甚至还对城里的居民进行盘查清洗，就是为了揪出圣殿的内奸。
“如果是前十几年，那兰道在刚一踏入议事厅的时候就会被我杀掉。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我们需要他来帮助我们处理溺厄礼拜。毕竟溺厄礼拜那群章鱼比我们更害怕圣殿。”
虽然圣殿在走私伯爵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跟溺厄礼拜比起来，也是小巫见大巫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我会派人盯紧奇克的，定要让弗德拉家族的旗帜重新在城头飞扬！”
哈斯管家激动地说道，如今弗德拉家族越来越弱小，单靠走私伯爵和弗斯坦公爵的名号苟延残喘。再过不了几年，弗德拉家族就要彻底在血盐城销声匿迹了。
“兄长已经躺进家族陵寝，弗德拉家族的未来只能由我来创造了。”
穿刺公养病只是走私伯爵所释放的烟雾弹，为的就是迷惑溺厄礼拜，让它不敢对弗德拉家族下手。
走私伯爵侧身回到书房，当他转头时，颈后浮现出蛛网状的青黑色纹路。
书房的橡木架上码放教会禁书、海盗日志与黑羊主义的炼金术手稿。走私伯爵从中抽出一张折叠成小方块的纸条，上面记载着丹尔诺查斯透过命运迷雾所作出的预言。
“第一日，来客接了圣殿的差，就往血盐城去，他要入城时无人阻拦。”
“天变了蓝色，复又变红，如此七次，有人子从海上降临，就昭告灭亡。”
“要上船的，船便沉没。要登阶的，路便塌陷。在地上的人，终归必到水中去。”
……
出了伯爵府邸的青铜门，道尔发现路上的行人看他的眼神中都带有一丝恐惧。
想来是维兰将自己的事到处乱传，以讹传讹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道尔打算先回到锚骨街找邦诺尔夫，他在血盐城生活了近十年，对于沉没教堂和溺厄礼拜的过往肯定更了解。
道尔刚往“赎罪阶梯”的方向走去，却被一道不知道从哪来的力量撞翻在地。原先藏在口袋里的沉没教堂平面图也不翼而飞，应该是被不速之客抢走了。
富人区也有小偷光天化日之下抢东西？这还有没有法律了？
道尔连忙跟着窃贼的身影追去，虽然道尔是主教受赐者，但耐不住窃贼比道尔更熟悉富人区的地形，每当道尔要抓到窃贼的时候，他总能在最惊险的时候溜走。
“跑啊，怎么不动了？”
道尔将窃贼逼到富人区的垃圾场，拽下他的头巾，一张愤恨且熟悉的脸出现在道尔眼前。
“斯特鲁？”
这小子不是在角斗场干活吗？怎么还干起小偷小摸的勾当了？
“放开我！”
斯特鲁咆哮着，奋力地掰开道尔的手指。
“你偷我东西还好意思叫我放开你？”
道尔可不惯着这小子，直接给了斯特鲁一巴掌。他黝黑的脸庞瞬间出现一个红色的巴掌印。
这个举动可把斯特鲁吓坏了，他抽泣着不敢乱动，唯恐道尔再给他一巴掌。
“你把你偷东西的动机跟我讲一遍。如果说得好，我可能会放了你。”
斯特鲁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那就不用讲什么礼让小孩的道理。
“我……我在角斗场的时候就看到你了。那时候，我就嫉妒你……为什么不用每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和怪物殊死搏斗，为什么能穿那么好的衣服和那些有钱人站在一起……我不甘心，凭什么都是少年，为什么我要活的那么惨……所以我想让你失去点什么……”
斯特鲁还没说完，就被道尔一脚踹翻在地，他疼得在地上蜷缩成虾状。
“凭什么你的苦难要由我来负责？你怎么不去抢负责管理你们这些奴隶的角斗场主的东西？说白了，你只会挥刀向更弱者，从别人的痛苦中汲取快乐，来满足你那空虚的内心。”
斯特鲁艰难地爬起，手中死死攥着沉没教堂的平面图。
“你不要想拿那张图纸威胁我。在推子区，死一个无关紧要的奴隶没人会在意的。你应该知道我是从谁家的门出来的，你如果消失了可就真的消失了。”
斯特鲁从道尔眼中看到了自己瘫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的倒影，那是充满着极致杀气的眼神。
“还……还给你。”
道尔接过平面图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蹲下身盯着斯特鲁。
“你气也出了，我也把东西还给你了，你还想干什么？”
斯特鲁真的欲哭无泪，自己怎么就招惹上这样的一个麻烦？
“溺灵海盗团和潮寡妇海盗团的高层都活跃在推子区，我需要你告诉我你所知道的消息。”
借着对方胆怯，道尔只要乘胜追击就能得到更多有利的信息。
“我只是一个每天除了在角斗场死斗，就是负责上街乞讨的奴隶，那些大人物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斯特鲁觉得道尔的提议实在是过于离谱，自己真的不会特地注意他们。
“据我所知，潮寡妇海盗团的团长玛尔戈和你们潮汐金笼有着人口贸易，合作利用妓女或者面首在她们的大本营腥月妓船上收集权贵精血，这你不会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