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谟克给维利娅扔下冷冰冰的劝告后，头也不回地带着面露难色的察尔金离开了。
在天鹅堡这个地盘，要是想过得舒服，归根结底还是得讨好德谟克。
只不过现在，道尔更需要处理的是自己身上的诅咒。
道尔在维利娅的搀扶下下了病床，慢慢地走向毗邻病房的小隔间。
那里是天鹅堡医馆的药房，有些年代的橡木柜存放着一个个陶罐，内装有许多种类的干草药。
比如止血用的矢车菊，镇痛的颠茄。
放在橡木柜旁的铜皿里装有动物油脂膏与生命路径的恩赐者炼制的“万能药”。
药师一边用石臼捣着研钵里的药粉，一边翻看破损的《草药志》手抄本。
“先生，这里还有风车葵和羊角菊吗？”
风车葵和羊角菊对于抑制精神类诅咒有着很好的疗效。
“风车葵和羊角菊是特殊药物，除非你有医师开的医嘱，不然我是不可能给你配的。”
这两种药一般是治疗精神病的常用药，也会被用来制作干扰他人神经的简陋法阵。
“脑子有病的话建议去找医师看看，不要听信偏方乱吃药。”
药师看着道尔杵在那里一动不动，以为是精神病发作了。
“我真的没病，你看我还能跟你正常交流。”
“往往说自己没病的人都病得不轻，你应该是接触了一些非同寻常的东西才会变成这样。”
药师从身旁的水桶里舀了一瓢水加进研钵里。医馆里从来不缺少因为与魔法物品打交道而导致精神失常的病人。
“行，我会和我的医师好好沟通的。”
道尔头也不回地拉着维利娅走出药房，然后走到医馆中央的礼拜堂找医馆人员要了一张纸，趴在长椅上模仿医师的口吻自己给自己开医嘱。
“要是被他看出来是假的怎么办？”
维利娅有些担心，道尔的字迹过于潦草，自己都看不懂他在写什么。
“伪造医嘱是我干的，乱服草药害的也是我自己，他又何必跟我过不去呢？”
只要自己担起责任和风险，自然会有人大开方便之门。更何况，自己来这家医馆是德谟克安排的，领主的威信会比其他东西更好用些。
“这真的是医师写的？”
药师接过道尔的医嘱，有些怀疑地打量着镇定自若的道尔。
“是的。”
药师得到道尔肯定的回答后，将风车葵和羊角菊包装好递给道尔。
道尔说了声谢谢，在药师狐疑的目光中走出药房。
“你现在身体真的没事吗？”
维利娅觉得刚离开病床的人身体都比较虚弱，像道尔这样还能活蹦乱跳的说不定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硬要说有事的话，估计就是胸口处的诅咒了。”
道尔指了指自己的心脏，现在诅咒对他的生活基本没什么影响。
但是就像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剑一样，只要一到两年后的今天，诅咒就会把夺取他的性命。
尽管有风车葵和羊角菊作为抑制原料，但是想要根治还远远不够。
彻底治疗的方法条件比较苛刻：需要两根大主教的手指，美人鱼腹部的鳞片以及供奉在教堂屋顶十年的十字架。
悼亡者既然身为诅咒和秒杀型机制怪，那就必须需要解药进行应对。
“如果我能成为真主教会的高阶受赐者的话，说不定能够帮助你直接将它彻底净化。”
维利娅认为自己已经得了天使的关注，那么自己身上绝对有天使所需要的筹码。
“没用的，任何净化型魔法都无法祛除悼亡者的诅咒。只有集齐我说的材料，才有一线生机。”
道尔心领了维利娅的好意，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头询问维利娅。
“对了，我拜托你打听的事问的怎么样了？”
原本道尔只是好奇莫萨和德谟克之间的矛盾，现在道尔想从莫萨和水银学派的关系入手，了解关于丘奇的信息。
“我听平时侍奉莫萨的仆人说，莫萨每周都会相约水银学派的人在自己府邸的会客厅见面。不过除了到场的来宾和莫萨本人外，没人知道他们在交谈些什么。”
一周一次的聚会？看来莫萨比自己想的跟水银学派的关系还要亲密。
“其中，有个绷带怪人从未缺席过莫萨的聚会。仆人还说，曾经无意间见过莫萨向绷带人赔罪道歉。以莫萨的性子，就算是皮卡迪伯爵在世的时候，他都很少会低头。”
绷带怪人？看来就是丘奇没错了。
“后来仆人就不愿意跟我透露更多了，她害怕在背后议论莫萨的事情会传到本人的耳朵里。直到我花重金贿赂她，她才肯跟我继续说下去：当莫萨坐在主席上的时候，水银学派的成员坐在左侧，绷带怪人一个人坐在右侧，并且是坐在最靠近莫萨的位置上。”
维利娅的情报让道尔将先前所有的推论全部推翻了。
丘奇，很可能根本不是水银学派的人。莫萨口中的所谓水银学派，更可能只是幌子，只是给予丘奇一个方便活动的假身份。
再结合他看到刻有《塔罗斯启示录》的岩壁和疑似谜团黄昏的教堂那么激动的表情，很可能丘奇就是疫病之神的信徒。
最核心的证据就是：丘奇在整趟吊死鬼洞穴之行中，没有用过一个水银学派的法术。
并不是人人都像道尔那样拥有媲美神明的位格，同时使用跨越两大路径的法术，对于任何一个神明来说都是一种亵渎。
大部分法阵都可以通过本路径受赐者提前绘制，加上投影等法术进行遥控释放，并不一定要通过施术者本身。
而且丘奇利用自身绷带净化水源的方式并不像水银学派的能力范畴。
更近似于谜团黄昏的以毒攻毒。
“如果按照你想的那样，丘奇并非水银学派的成员。可是就连生前的巴萨德都对他十分尊敬，就像是真的高层一样。”
即使维利娅已经从仆人那里套出了大量有价值的情报，但丘奇的身份依然是个谜。
“可奇先生，切尔斯大人说要见你。”
二人刚走出医馆门口，就碰到了圣殿的代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