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翼 第二章

作者:俊七公子 分类:女生 更新时间:2024-08-03 20:4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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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嘉陵关一战之后,元臻他们对她倒有了些真心,这份真心,是刨除了欧阳谦的因素之外的真心。可他们对她有无真心,柒休觐并不在意,她对这些都无所谓。本来她嫁进门的时日就短,又没同在一个屋檐下的过日子,不过是表面过得去而已,更别提后来欧阳谦都不在了。她一开始就没对他们对她有无真心抱有什么希望,他们对她无情,她也觉得是人之常情,可以坦然接受,他们对她真心,她会觉得这是难得的情分,心怀感恩。

她本来,就是以等一辈子的心态在爱他的,爱他这件事,与别人都没有干系。她不会觉得这是自己的道德资本,好像她等着他,就要让他的亲人对自己感恩,他们对自己稍微有点怠慢,她就可以去指责对方。只要她不愿意,没人能勉强她做任何事,但她是心甘情愿的,也并不觉得她自己需要他的亲人待自己多好。就算那次她失控,义父真的杀了她,她也只会遗憾还没有活够,而不会去恨义父的残忍无情。

因为不在意,所以可以理智的对待。

当她对别人的付出不视作理所应当的时候,那她收获的一切都是额外的惊喜,这样可以让她心情更好一点儿。

欧阳谦的杀伐决断让她觉得恐惧,她后怕的想,或许她爱的并不是欧阳谦全部的样子,他这样随手碾死一条人命的时候,她畏惧的只想远离。

她在回去之前,就做好了最好和最坏的打算,好的当然是他有天玩腻了,大发慈悲的一脚把自己踢开。坏的就是,他玩腻了就把自己扔给他那些手下作践,再或者,像杀那些人一样,玩完了,轻飘飘的把自己料理了。

她想如果现实是前者,她得感激涕零的赶紧麻溜滚,如果是后者……他要杀自己,自己就求他。

他若是把自己扔给别人,她就一死了之。

做好了这些心理准备,她要做的,就是应付过去欧阳谦暂时的激情,等着他腻的那天。

刚开始她同意回来的时候,欧阳谦只要在陇安,就会每天送她去军营,到时辰了再去接她回来。她连声拒绝,但欧阳谦的态度很坚定,她只能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自己接送她。可是每次大老远的就要下马车,让他心里很烦躁。

有一次去军营接她回家,柒休觐貌似是跟他们玩什么游戏,打赌输了,双手捆得紧紧的,在秦老又端上来一大盆龙虾之后,柒休觐挣扎的幅度更大了,一个劲儿把手腕往碧洲成跟前递:“解开解开!快点儿!我口水都要流下三千尺了!”

碧洲成给她解开绳子,她还不断催促:“快点儿快点儿!你们给我留点儿啊!”

待解开了绳子,柒休觐狂奔到桌前,一碰,还烫的缩了缩手,拎出一只看着得有十斤重的大龙虾,手上裹上干净的抹布,掰开了最肥美的钳子肉,扒了壳,转头递给了碧洲成:“来,给。”

碧洲成接过吃了一口:“很鲜。”

“好吃吧!我嘴里已经分泌了好多口水了。”她又拿出了另外几种海鲜,放在桌子上晾着。

柒休觐憨憨的模样,碧洲成无奈的笑:“瞧你,小馋猫似的。”

“哼,我就要吃!”柒休觐鼓着腮帮子,活脱脱像是一只小松鼠。

“哟,这么多的海鲜,都吃着呢。”欧阳谦走上前去,他们纷纷跟他打招呼,“谦帅来了?快,热乎乎的刚出锅的海鲜,来一起吃。”

柒休觐一看到他,胃口就减半,从来没吃过的海鲜也变得没了胃口。

碧洲成颔首道:“谦帅,是末将出去出任务,看到渔夫的船上打捞上来了很多海鲜,买了些,给弟兄们尝个鲜,您也一起吃吧。”

“不用。”欧阳谦看柒休觐拿出来了好几个,问道,“你一个人吃这么多吗?”

柒休觐僵硬的回话:“我跟元帅他们一起吃的。”

“哦……”欧阳谦的眼神冷了几分,打量了一眼碧洲成,碧洲成被他看得不自在,手里的虾肉也难以入口了。

“元帅虽然薪俸也算高的,但还是要省着点花,这么多海鲜,您不少破费吧?”

碧洲成淡淡的道:“没多少钱,兄弟们平日辛苦,应该的。”

“是‘兄弟们’平日辛苦,还是某个人平日辛苦?”

柒休觐当即皱眉道:“你有病啊?!”

旁边几个人看到他们气氛有些奇怪,当即好奇的打量着。

碧洲成觉得没意思,放下了手中刚吃了两口的虾肉,擦了擦手:“末将还有军务要处理,少陪。”

欧阳谦大步跟了上去:“我也有些军务要交代元帅,不妨一起吧。”

柒休觐看了一眼桌上只咬了两小口的虾肉,心里涌上了一大团火气,鼻尖不断发着酸。元帅买这些海鲜花了好多好多钱,就为了犒赏兄弟们练兵辛苦,可是他自己才吃了那么一点,就被欧阳谦含酸拈醋的讽刺给逼走了。

柒休觐放下手中的大龙虾,也快步跟了上去。

回去的路上,欧阳谦问柒休觐想不想吃什么东西,他们一起去买。

欧阳谦方才接她的时候在营里对元帅一阵阴阳怪气,虽然柒休觐也骂他了,但还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元帅总是遭受这些莫名的攻击,心里感到无比气愤。现在出了营,欧阳谦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柒休觐一股火憋在心里,冷着一张脸不说话。

“问你呢,要不要吃东西?”

柒休觐喝了酒,她酒量很差,总是喝一小杯就上脸,欧阳谦平时对她掉脸子,她也会生气,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生气。欧阳谦一再逼问,柒休觐想起刚才元帅莫名被讽刺的场面,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腔倒海,几步下了马车,跑到没人的地方呕吐了出来。

欧阳谦拿了车上的水袋下去,脸上阴晴不定,柒休觐喝了几口水漱口,虚弱的倚靠在树干上,勉强打起精神回话:“我什么都不想吃,回去吧。”

“你是因为我说了碧洲成,所以不高兴?”

欧阳谦抖了威风,还如此不依不饶,难不成还想让自己跟着他贬低元帅两句不成?他脑袋里怕不是都是水吧!

柒休觐无力的抬眸瞪了他一眼:“我没力气跟你吵吵,回去。”

欧阳谦沉默的注视着她,柒休觐转身先一步上了轿,江池月担心的扶了她一把,又为难的看着欧阳谦,欧阳谦站在原地片刻,还是抬脚上了马车。还没坐稳,就听到了一名女子娇俏的声音,那女子见到欧阳谦惊喜不已,看见他就像看见了摇钱树,福身一礼,眼睛直发亮:“元公子,这么巧啊。”

欧阳谦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没有打算多留。

女子拦住了马车:“元公子,别急着走啊,您忘了,您不是还有事情要我打听的吗?”

欧阳谦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是安排了她查事,一时间空气中充斥着沉默,欧阳谦斜着眼睛偷看柒休觐的反应,结果柒休觐坐在角落,连一个眼神都不屑给他们,好像完全不在乎。欧阳谦心里涌上了一股情绪,较劲儿一般,手抬着轿帘,道:“好,去你那儿吧。”

女子毫不客气的抬脚就上了马车,江池月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支支吾吾的看了欧阳谦一眼,欧阳谦扬了扬头,江池月只能继续赶路了。

女子扫视了坐在角落里的柒休觐一眼,看到她穿着打扮实在普通,样貌又非常一般,完全想不到会跟欧阳谦有什么联系,只以为是洒扫的侍女。说是侍女,其实穿着也并不是侍女的规格,但是她也没工夫想这么多了,手臂小心的攀附上欧阳谦的胳膊,带着点撒娇的问道:“元公子,您心情不好吗?今晚要是您没事的话,我陪陪您好吗?”

女子早就想攀附他,在这风月场所混迹了这么多年,欧阳谦是难得的不打人不骂人、给钱非常大方的金主,换了哪个配合他进出场合的,都会存这样的妄念。

欧阳谦没想到当着柒休觐的面,那女子会直接说这种话,当即抬眼去看她,等着她说出什么话来。

可她只抬眸看了那女子一眼,又看了他一眼,视线又落到两人双臂交缠的地方。她的眼眸中有情绪,但他还来不及辨认那是种什么样的情绪,她很快就垂下眸去,胸口起伏的程度大了些,却也一个字都没有说。

但欧阳谦知道,她心里不舒服了,他带着点恶意的笑,仿佛难得胜了一次,故意想气她,作势揽住女子的肩:“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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