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神药的副作用也很多,你不能再吃那么多了。”碧洲成掏出她的药瓶,“没收,以后一天只许吃两颗。”
“睡不着……”柒休觐委屈的都变了音,“我睡不着,头疼,心口疼,反胃,好难受的……”
清廉带着林羡进来了,林羡见状也没奇怪,扶柒休觐坐到凳子上,给她看了看,低声道:“你有点烧啊,晚上蹬被子了没?”
碧洲成回道:“她睡不了一个整觉,最多能睡一个时辰就会醒,白天也是,经常头疼。”
“这是心情抑郁,身体伤口炎症,加上吃药激的。”林羡叹息着摸了摸她的头,道,“要是能有一个能贴身照顾她的就好了,她更多需要的,是心理上的疏导和……唉,有爱人在就好了,治愈只是迟早的事。”
碧洲成低垂下眼眸,这些问题他也知道,确实是如此,有人不断的在她需要安慰时,在身边安慰指引,抱抱她,亲亲她,软着哄哄她……只是,男女有别,诸多不便。
“元帅,安神药不能再给她吃那么多了,一天最多吃两颗,还有就是,最好出去见见人吧,与人交谈交谈,总这么自己憋着,没有什么好处。”
“我知道了,你给她伤口重新换药吧,刚才扑腾的,都给崩开了。”碧洲成瞥着柒休觐身上洇出来的血斑。
林羡应道:“好,我马上给她换药。我又在外面给她配了一副药,喝了,看食欲能不能稍稍起来一点。”这些天柒休觐喝下的药方已经不下几十副,只是食欲却始终都未见好转。
“嗯,你先给她包扎吧,营地有事,我先去处理。”碧洲成转身要走,柒休觐脸色铁青,看起来极度的不舒服,她难受的道:“你又要走!”
碧洲成回头看她一眼,她脸色白里透着青,恐怕过一会儿还得呕吐,碧洲成又吩咐林羡:“等会儿你叫苏姑娘过来陪她,好歹有个照应。”
林羡点点头:“你放心吧,去忙公务吧。”
待碧洲成火急火燎的走后,林羡给她清洗着伤口,轻声道:“疼得厉害么?”
柒休觐吸了吸鼻子,不肯在人前示弱:“还好。”
“元帅有公务缠身,也不能一天到晚守着你呀,外面风言风语已经……咳,他也够累的了,你心里别怪他了。”林羡提点道,柒休觐目光呆滞的望着地面没吭气。
看着她这满身的伤痕,林羡也说不出更多指责的话了,叹息了一声:“咬咬牙,忍一忍,我给你把扯开的伤口缝上。”
待到把伤口处理好,林羡拎着药箱准备回去,被柒休觐拽住了衣袖,她有点后知后觉,惴惴不安的问:“你刚刚说,外面风言风语?”
林羡尴尬的扯了扯头发:“额……”
“是有人说什么了吗?”柒休觐眼巴巴的看着她,林羡往外瞅了两眼,坐到了她跟前,低声道,“这事吧,本也不该我多嘴的……”
“是有人说什么了?”柒休觐心里一慌,低下头想了想自己来元帅营里的举动,在别人眼里算什么,稍想一想,她就浑身颤抖着,“我怎么没有想到呀……这……”
林羡安慰的摸了她两下:“其实吧,也没什么,平时闲话家常嘛,说两嘴就说两嘴。我只是觉得,元帅为你舍弃了挺多东西的,他精神压力也很大,你平时就别闹他了,我知道你也是因为太难受了。所以,怎么说呢,谁也说不出责怪你的话来。”
柒休觐咬着下嘴唇,深吸了两口气,浑身颤颤巍巍的:“我,我等会儿就搬回我自己房里……”
林羡也不知自己说了这话是对是错,想了想,又开始往回收:“休觐,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别这么难受,其实在这所军营里的,谁没被说过流言蜚语呢?我很想让你快点好起来,元帅顶着流言的压力,也是不想让那些外界的因素影响你,你自己快点好起来,好吗?”
柒休觐摸着自己冰凉的手,牙齿都在打架:“我,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谢谢你告诉我。”
林羡担心的看了看她,自己也帮不上忙,度化完全看自己,她只能祝愿她能自己修复心情了。
柒休觐抱着自己东西往自己房间走,苏九前来接应她,到了碧洲成的房间叫门,发现没人,往回找的时候才在营帐的背面找到她。她接过柒休觐手里的东西,一手拎着,一手抱着她,轻声道:“回家了。”
柒休觐看到她,委屈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苏九将脸颊贴着她的脸,轻柔的蹭掉她的泪珠:“回家给你吃好吃的,回家洗香香。”
柒休觐捂着嘴,控制着自己不哭出声,苏九搂着她快速的往回走,等锁上了房门,巨大的抽噎声才断断续续的发出来。时隔半个月,再回到自己房间,柒休觐感觉很陌生,苏九拉着她的衣袖坐到床边,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给她擦眼泪:“这些天我去找大夫调试了方子,煮出了一味汤,可以代替安神药,也是助眠的,但是味道很好,比安神药好,等会儿给你喝一碗啊。”
柒休觐抽泣着点了点头,苏九捧着她的脸:“好乖。”
“我,我,没,没脑子,太自,自私了……”柒休觐费力的说着,苏九的声音温柔而坚韧,“没有,没有的事,你一点也不自私,你是去找元帅救命的呀。元帅救了你的命,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跟外人无关,跟所有人都无关。你觉得元帅是在意你,还是在意那些流言?”
柒休觐不认同的气恼道:“你们,都,太,惯着我了,怎么能,元帅一生,清誉,我宁愿,自己死……”
苏九捂住她的嘴:“不许胡说。”
“我没想到呀,我没想到……怎么办……”
“我说的你不信,不然,你等元帅回来了,问问他?”
“你明明知道,元帅肯定会说不怪我的,可是,因为我的原因,让元帅饱受非议,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我知道,我知道……”苏九哄孩童一般轻轻拍着她,“元帅在你心里很高大,很圣洁,谁都不能往他身上泼脏水,这是你的立场。那么,你是不是也要听听元帅的立场?你看重的是元帅的名誉,元帅看重的是什么?”
柒休觐低声抽泣着,没吭声,苏九道:“我去给你打洗澡水,好好泡个澡,今晚我陪你睡,有哪里不舒服,头疼,心里难受,都要告诉我,我陪你说话。”
苏九打水之时,有人带着窥探的目光,好奇的问道:“苏姑娘,七叔最近是怎么了?为什么老是在哭啊?还有,她为什么会……住在元帅房里?”
苏九瞥了他一眼,眼神冷冰冰的:“每个人都有不如意的时候吧,你没哭过吗?哭两声有什么好打听的?还有,她住在自己房里,请不要乱传谣言。”
那人在苏九走后翻了翻眼皮子:“嘁,当谁不知道似的,孤男寡女的硬往元帅房里挤,不然怎么能升这么快呢。”
从营帐后面走出来几个人,眺望着苏九的背影,问道:“说什么了没?”
“是啊,真是好奇,心里直痒痒。”
“还能说什么?人家还能自己承认不成?不就是为了往上升,死皮赖脸的爬元帅的床吗?这你们还看不出来?”
“啊?不能吧,元帅也不是那种人啊。”
“啧,元帅就是再清心寡欲,也是个男人吧?哪个男人能抵抗的了人姑娘一再勾引?”
“可是我总觉得元帅不是这样的人,柒将军也不是这样的人,她挺正直的呀,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我也是这么认为,如果真是柒将军……行为不检,元帅定会把她逐出军营的,元帅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被人威胁利用。”
“是啊,况且,柒将军还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元帅带出来的人,我不相信能坏到哪里去。”
那人不屑的斜了斜眼:“嘁,你们眼光不行。”
“好,是我们眼光不行,你们眼光最好了,我敢确信,柒将军去元帅房里,又夜夜啼哭,一定是有苦衷的,说不定遇上什么事儿了呢,她依赖元帅,就去找他了呗,就你们哪,巴不得咱们元国的主力都倒台吧,我们走了。”两个人结伴而行,剩下的三人继续嘀咕。
“你们这么相信他,他是你爹啊?真是好笑,人心隔肚皮呢,谁知道他们表面正人君子,实际上什么样。”
“就是,男人才了解男人,元帅面上越是刚正,我越觉得他是装的,关上门来,不一定是什么牛鬼蛇神呢。”
“而且她老是一阵一阵的哭,听着怪渗人的……”
“难道……”那人勾起嘴角,瞅了瞅四周没人,才继续说,“是元帅有什么特殊癖好?”
这个议论的人,他曾经在碧洲成的管辖军营里,因为心术不正,多年前被碧洲成教训了一通,踢出了他的军营。后来他又转投了仲萧的营下,一个小人物,谁又不会记得,所以在军营里混了这么多年日子,如今逮到机会,就想过过嘴瘾,也来往碧洲成身上泼点脏水。
“聊什么呢?热火朝天的。”清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几人惊吓不已,回头去看,却见清廉一脸冰冷,望着几人的眼神不带有任何温度。几人慌张的躬身叫道,“清廉将军,末将,末将,只是随便闲聊几句,闲聊几句……”
“军牌给我。”清廉伸出手,几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哆嗦着交出了军牌。
“元帅和柒将军的清誉,岂是尔等可以诋毁的?”清廉的身形让几人感到了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元国实在不需你们这样的士兵,为国效力,我会吩咐下去,你们自去请辞吧。”
几人呆滞在了原地,纷纷跪地哭求:“将军,将军恕罪……”清廉转过身,蔑视的看着他们,“不要扰人,回家种田去吧,好歹是条生路。”
跪坐在地上的三人愤恨而又哀戚的道:“这是什么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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