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饭,梁夫人便来造访。
素贞一干人等来到大堂,梁夫人早已在等候。
小青看了一眼梁夫人,萧条的背影让人不觉心疼,唤道:“梁夫人。”
梁夫人回过头,看着一干人,却说不出话来。
青儿对梁夫人心中还是有一些敌意,故意说道:“原来是堂堂一品的相国夫人,我们真的是失敬了。”
素贞看了一眼青儿,说道:“小青,来者是客,我们要以礼相待。”
娇容看着梁夫人,挥了挥手,说道:“梁夫人,您请上坐。”
素贞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温和道:请。
梁夫人点点头,慢慢地挪动着步子:“谢谢。”
待梁夫人坐定,几人也跟着落座。
素贞望着梁夫人,不解道:“梁夫人,您不惜以珍贵之躯,跋涉来到钱塘,不知所为何事呢?”
梁夫人看了一眼素贞,嘴上也有些不好开口,半晌说道:“许夫人,我是为了我家老爷的事,来求小青姑娘的。”
小青听到这话,诧异不已地看着梁夫人,问道:“啊,梁相国也会有求于我?”
公甫最是沉不住气的,立刻起身指了一下梁夫人,说道:“哎哎,你们是在京城里做大官的,来求我们什么?”
娇容看着公甫,连制止说道:“哎呀,公甫,弟妹是在谈事情,你少说两句话,人家不会把你当哑巴的。”
公甫又坐了下来,点头说道:“哦。”
素贞看着梁夫人,自然心中还是有疑惑,问道:“梁夫人,梁太师已经被打入天牢里面,他的生死理应由朝廷律令来做裁决,您不去求当今的皇上开恩,怎么反而来求小青呢?”
梁夫人看着素贞,心里也是很是难受,祈求道:“许夫人,皇上有意饶恕我老爷,饶他一命,可是……”
梁夫人话还未说完,就起了身,对着青儿就跪了下来,声音中也夹杂着哭腔,说道:“小青姑娘,我给你跪下了,我求求你出面做证,救救我家老爷子,求求你!”
素贞和青儿也是立刻起身,想要扶起梁夫人。
小青皱了皱眉,扶着梁夫人的胳膊,不停地说道:“梁夫人,梁夫人,您听我说啊。我们两家的仇恨已经结得这么深,现在你又上门来,叫我出面做伪证,你不觉得这么做太不恰当了吗?”
梁夫人直摆手,心中也是万分后悔,连说道:“我知道,一切千错万错都是我们家老爷的错。可是你要救救他呀,小青姑娘,救救我们家老爷的命啊。”梁夫人说完,也是频频磕头。
小青也是于心不忍,想要扶起梁夫人:“梁夫人。”
素贞也蹲下身子,扶起梁夫人,说道:“梁夫人,快起来,先起来再说。”
梁夫人看着素贞,心情也是十分激动,乞求道:“许夫人,大家都知道你是最善良最仁慈的,你就行行好,行行好,救救我们家老爷吧,我求求你了。”
素贞看着着急的梁夫人,劝说道:“梁夫人,您先不要太激动。”
梁夫人看着素贞,脸上却是十分难过:“我不激动怎么行啊,我老爷都快要死了。”
公甫看着梁夫人,忍不住说了出来:“哎呀,梁相国他作恶多端,早就应该死了,你再激动也没办法救他嘛。”
娇容看着公甫,生怕公甫又说错话,一直劝着公甫:“哎....哎...”
梁夫人回头,看着几人,问道:“你们?你们都想我老爷死。我老爷死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啊?”
公甫看着梁夫人,继续说道:“哎,天理如此啊,他死了,再也不会危害别人,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啊。”
娇容拉着公甫的胳膊,拉长声音,劝道:“公甫。”
公甫看着娇容,气也是不打一处来,说道:“本来就是这样嘛,他是自作自受的嘛!”
小青望了一眼公甫,唤道:“姑老爷,你也不要太过激动了,梁相国他终究是个相国,我们也应该尊重他的。”
公甫看着青儿,诧异道:“哎,小青姑娘,你怎么……”
对青儿的这番话,娇容连连点头,也忙拉着公甫,不让公甫说话。
梁夫人听出青儿这番话的意思,再次追问道:“小青姑娘,那你是答应救我们家老爷了?”
小青看着梁夫人,微微点头,回道:“梁夫人,冤家宜解不宜结,您先回去,我会亲自上京城看望梁相国的。”
梁夫人心中十分感激,频频作揖感谢:“谢谢,那我就先告辞了,谢谢!”
看着大家,梁夫人边说边致谢。
小青和素贞送梁夫人到门口:“您慢走。”
见梁夫人走远,公甫看着青儿,总是不解,说道:“哎,青姑娘,你这样不等于放虎归山,会危害世人的。”
小青笑了笑,看着公甫,说道:“你不用担心了,姑老爷。我想梁相国经过这次事情之后,他一定会彻底地悔悟的。”
公甫十分不信,看着青儿,无奈道:“哼,你这样想啊,未免太天真了。”
素贞看着青儿,舒心不已,握着青儿的手,莞尔道:“小青,你这样做是对的,得饶人且饶人。我们也不希望把跟梁相国的恩怨留给仕林啊,你说是不是?”
娇容看着素贞,也是频频点头。
小青也默默点头,期盼着:“我真的希望仕林从此以后仕途平顺,不会再有什么波折了。”
娇容看着青儿,也是安心不已,莞尔道:“小青,你能这么做我就放心了,仕林是我们许李两家唯一的命根子,他再也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公甫听着三人的对话,也觉得甚是有道理:“对呀对呀,你们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我觉得这青姑娘二十年不见怎么变了?”
娇容摇了摇公甫的胳膊,说道:“哎,你有完没完啊?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公甫看了一眼青儿,却是不解,只是吐出一个字:“哦?”
素贞看着青儿,拍了拍青儿的手,宽心道:“小青。”
青儿也紧紧握着素贞的手,两姐妹相视一笑。
来到李府,桌子上早已摆好了饭菜,大家都围在桌旁。
“宝山,来了,快请坐。”看着刚进门的宝山,许仙招呼着说道。
见到素贞和许仙,宝山愣了一愣,复又磕头行礼,说道:“宝山见过许大爹、许大娘。”
“宝山快快请起,不用行礼。”素贞赶紧扶起宝山,莞尔道,“你是仕林的兄弟,也算是我和你大爹的儿子,一家人无需这么客气。”
宝山看着一旁的青儿,也微微作揖,行礼道:“青姨懿安。”
青儿微微一笑,看着宝山,说道:“不必多礼,我们也算是一家子了。”
“宝山,坐吧,就等你了。”许仙看着宝山,微微点头,说道
宝山看了一眼仕林,仕林点了点头,示意宝山坐下,看着仕林点头,宝山挠了挠头,坐了下来。
“宝山,怎么不见你爹、娘呢?”素贞看着宝山,问道。
宝山摆了摆手,说道:“许大娘,我爹娘说了,他们就不来了,好意就心领了,只怕来了会不好意思的,更何况,他们也不习惯在外用饭。
素贞知道宝山的用意,也不多问,点头说道:“也好,那改日,我随仕林一块儿去拜访吧。”
看着素贞和青儿,宝山自然不敢多说一句话。
“快吃饭吧,饭菜快凉了。”知道宝山不好意思,娇容连圆说道。
公甫看着这一桌子的菜,笑道:“对对对,吃饭,我都快饿坏了。宝山,要不要喝点酒啊?”
“好啊。”宝山一个劲地点头,却看见素贞和许仙在场,复又摆手道,“还是不喝了吧,我怕误事。”
仕林看着宝山,笑了笑,说道:“宝山,你的酒量一向不是很好的嘛,怕啥误事了,想喝就喝吧。”
素贞起身,看着宝山,嫣然笑道:“宝山,来,大娘替你斟酒,来了就不必拘谨,就当做是自己的家。”
宝山连跟着起身,看着素贞,伸手想要接过酒壶,说道:“大娘,不敢当,我自己来吧。”
素贞微微一笑看着宝山,莞尔道:“宝山,不必客气,就当这儿是自己的家,不必拘谨。”
见宝山拘谨,娇容挥了挥手示意宝山坐下。
看着公甫和娇容,宝山也点了点头,说道:“好。”
公甫看着宝山,说道:“宝山啊,平常见你,可不是这般啊。”
宝山埋头捧着碗,只是嘿嘿一笑。
“宝山,这么多年,我们还想要谢谢你对仕林的照顾呢。”素贞看着宝山,递上酒杯,温和笑道,“还好几次,出生入死陪着仕林,这份恩情,我们可是牢记在心的。”
“不敢当,这些都是我该做的,谁叫我是仕林的好兄弟呢。”宝山说到这儿,特意拍了拍仕林的肩膀。
仕林也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和宝山可是最好的兄弟。”
“来,宝山,多吃点,我们这一大家子也是难得在一起。”娇容看着宝山,也是关心道。
宝山看着娇容,只是频频点头回道:“好。”
用过晚饭,素贞便一人在房里念晚课,许仙依旧去了书房。
许仙见仕林在书房外徘徊,挥了挥手,唤道:“仕林,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了?”
仕林看着许仙,点头道:“是。”
见仕林迈进门槛,许仙倒上茶水,递到仕林面前,说道:“仕林,坐。”
仕林点头坐下,接过茶水,致谢道:“谢谢爹。”
“仕林,这么多年,可是辛苦你了。你能为许家光宗耀祖,爹也感到高兴。”看着懂事成才的儿子,许仙心里也是欣慰不已,停顿了许久,说出这番话,“在这二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你们,天天都在为你和你娘祈祷,只愿你娘能够远离苦海,你能健康快乐。”
“爹,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孩儿从小也没吃过什么苦,只是略加顽劣了些,给姑爹和姑母添了不少的麻烦。”仕林看着许仙,傻笑道。
许仙点了点头,安下心来,回道:“仕林,你能这么想,爹心里就安稳了些。你姑母也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爹从小也是在你姑爹、姑母的照顾下长大的,所以,对你姑爹、姑母,我还是亏欠甚深,恐怕一辈子都还不完了。”
仕林抿了抿唇,看着许仙,安慰道:“爹,以后就由我来还吧,这也是我该做的。我会尽心尽力照顾姑爹、姑母一辈子,为他们养老送终的。”
许仙默许地点了点头,笑道:“仕林,你长大了,也懂事了,看到你,爹就放心了,就没遗憾了。”
仕林挠了挠头,看着许仙,回道:“爹,您和娘也受了不少的苦,孩儿也会做个好官,造福一方百姓,为朝廷尽心尽力,为爹、娘多积功德。”
许仙顿了一会儿,看着仕林,说道:“仕林,事多劳累,许多事不是一时便可完成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太累了,爹娘都只希望你能幸福、快乐。不然,爹跟娘都会放心不下的。”
仕林拍了拍胸脯,保证道:“爹您放心,我一定会的。”
许仙端起茶盏,看着仕林,说道:“仕林,在金山寺,你我父子初次见面时,那时的你,俨然是一个小孩子,和现在的你,简直是判若两人。”
仕林低下了头,心中也有丝愧疚,说道:“那时是太不懂事了,现在做官了,便有了责任,也将会挑起许家的重担,自然要稳重一些,才能让爹娘放心。”
“好。”许仙看着仕林,默然点头,复又低头喝着茶。
“爹,您这二十年来,一直是吃不好睡不好吧?”仕林也是眼尖,看得出许仙的憔悴。
“你这孩子,不仅文章好,口才也是好啊。”许仙低头无奈笑着,复又抬头看着仕林,继续说着,“罢了,天色也不早了,你该早些歇息了。”
许仙知道自己在金山寺过的日子最是难熬的,也不想再去提了。
见许仙起身到门口,仕林跟着来到书房门口,微微作揖道:“那爹也早些歇息。”
许仙微微点头,看着仕林,说道:“你也早些休息,就不要去看书了。”
收到许仙的关心,仕林点头一笑,回道:“好。”
见仕林走远,许仙又摇头苦笑着,转身折回书房。除了书房,许仙似乎没有去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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