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奉先沉思片刻，回应姚思晨的提问。
“姚主任的建议非常好，我们要监管的是非常有影响力和号召力的特殊人群，我们既要呵护作家队伍中的积极力量，引导他们创作出积极乐观、丰富民众精神生活，有益于民众身心健康的作品，又要震慑、约束内心阴暗、居心叵测的邪恶写手。
针对作家队伍中的积极力量，我会动员文化部门加大支持力度、丰富优秀作品的推广手段。
针对作家队伍中的邪恶力量，我们要双管齐下，一方面通过合法手段，从严审查他们的作品，从重处罚违规违法行为，一方面采取秘密行动，对顽固分子和彻头彻尾的敌特作家实施非常手段，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姚思晨听出了吕奉先的弦外之音，申辩道：“助理大人，我说的秘密计划不是您说的意思。”
吕奉先道：“没关系，不管意思是不是一样，但我们的目的都是一致的。”
吕奉先顺着双管齐下的话题又提出了几大条管束作家的具体措施。
会议结束后，姚思晨堵住吕奉先，道：“助理大人，我想单独向您汇报一下我的想法，我们到小会议室谈吧。”
吕奉先明白姚思晨的心思，道：“你不用担心，严管作家队伍是我的意思。”
姚思晨道：“不是。我认识不少知名作家，我觉得他们都有思想，有智慧，有涵养，有风度，严管的政策能不能松一点？”
姚思晨见秦霄、蔡坤仑站在一边，连忙拉着吕奉先，走进不远处的小会议室，将门关上。
“助理大人，说实话，我很崇拜作家。我小姨也是小有名气的作家，于情于理，我都不希望她们受委屈。”姚思晨道。
吕奉先道：“心态正常的作家会得到充分尊重，心术不正的写手，必须严加管教。
如果你心理上有压力，可以多花点时间和精力，研究如何调动作家队伍的积极性，引导他们成为推动社会健康发展、繁荣现代文明的正能量。”
姚思晨如释重负，道：“助理大人深明大义，我会尽最大努力做好协调和监管工作。”
……
吕奉先和姚思晨从小会议室出来，经过稽查大队内审办时，听见两个科员正为一本书的定性争论不休。
声音洪亮的男子道：“作者记录的故事，我爸亲身经历过，开国元首纵容下属抵制、推翻甚至虐待上司，意图明显就是为了树立他个人的权威，作者表达的观点客观公正。”
另一个声音低沉的男子不认同声音洪亮男子的观点，反驳道：“开国元首是不是为了树立个人权威，只有他本人，或者身边的心腹清楚，外人的看法都只是猜测。
作者站在自己的角度看问题，难免一叶障目，是主观臆断，很容易出现误判。
这种带有主观偏见的书，会误导不明真相的亿万读者。这本书不能通过审核。”
声音洪亮的男子道：“在言论方面，政策提倡尊重知识，尊重自由。
作者有权表达个人的观点，持反对意见的作者也可以著书立说，表达反对意见。”
声音低沉的男子道：“我个人认为，普通民众的思想千差万别，站在治国理政的立场，就应该统一思想，缩小认识上的差别，更不能形成对立。
过于尊重自由，会在客观上造成普通民众的思想割裂，甚至对立。
所以，我个人只支持有限的自由。
作家是一个特殊群体，他们的影响面广，一本书相当于一家全国性电视台，在某些不易触碰的点上，如果放任作者表达个人观点，后果不堪设想。”
“说的好！”
吕奉先走进内审办，打量着声音低沉的男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受宠若惊，道：“助理大人，我叫陈家安。”
吕奉先握着陈家安的手，道：“家安，在这个极具争议的问题上，你有如此深刻的认识，不容易。”
他又问起声音洪亮的男子，道：“你呢？”
声音洪亮的男子惴惴不安，道：“我叫闵梦林。”
吕奉先道：“听了你们刚才的讨论，我深受启发。
真理越辩越明，在工作中，就需要有不观的意见提醒我们，要从全局、正反和多维度、多层级的角度看问题，并最终找到最合理的结论或解决方案。”
闵梦林拿起正在审核的《扭曲的岁月》书稿，道：“助理大人，这本书要不要退回给作者修改？”
吕奉先道：“作者写一本书也不容易，你们再参考他写的其他书，如果价值观不存在问题，只是个人见识不够，可以通过审核，但要控制发行量。
毕竟作家也是人，也要生存。这本书，让它发行1万册吧，但不允许重印。”
闵梦林眼里闪着泪光，道：“助理大人，这件事还可以这样处理？！
我受教了！您今天的指导我会铭记于心，我们一定好好把关，掌握好尺度，绝不放过一本烂书，不错过一本好书。”
……
从内审办出来，吕奉先小声交待蔡坤仑，道：“你去趟洪元进署长的办公室，详细了解陈家安、闵梦林的情况。
回头，到人力资源中心，把他们两个的档案调出来。”
“好的。我现在就去找洪署长。”
蔡坤仑前脚刚走，秦霄凑到吕奉先跟前，道：“这两个人，你都看中了？”
吕奉先道：“嗯。现在是用人之际，我精力有限，接触基层骨干的机会不多，能发现一个有用之才真不容易。
这两个人，我要重点培养。”
秦霄疑惑不解，道：“你的用人之道，我有点看不懂。以前，我不买你的账，经常跟你作对，你却敢重用我，还敢惹我，一点都不担心我会出卖你。
内审办这两个科员，陈家安的境界确实高人一等，而闵梦林明显存在认知上的差距，你却想重用他。”
吕奉先道：“第一个问题叫不打不相识。
你敢跟堂堂助理作对，要么说明你有真本事，有和助理大人作对的资本。
要么是你喜欢我，潜意识里想引起我的注意。
基于这两点，我果断回应，收获了一个非常能干的贤内助。”
秦霄盯着吕奉先的眼睛，扶着他的肋，在他的肋上轻轻掐了一下。
“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火眼金睛。”
吕奉先接着讲出了准备重用闵梦林的理由。
“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闵梦林有了刻骨铭心的经历，陈家安给他上一堂端正认知的启蒙课。
我相信，经历了刚才的辩论，闵梦林的境界一定会有大幅度的提升。
在实践中发现并点化过的人才值得信任。”
……
回到吕助理办公室，吕奉先留下秦霄，进一步研究加强新闻、影视、教育、信仰领域监管的举措。
秦霄建议以监管作家队伍的一系列措施为蓝本，分别制定各个意识形态领域的监管方案，包括设立举报热线、设立奖励基金、推出监管禁令等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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