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的马车!”
“是吴王的马车!”
“怎么往皇宫方向去了?”
“今天是吴王要离京的日子,应该是要入宫拜别陛下吧?”
“听说城外第一批要往南迁徙的高句丽人,在三天前陛下的圣旨下达开始已经启程了。”
“哎,太可惜了,这么好的贤王。”
“嘘,可别再提什么贤王不贤王了,听说就是咱们说这贤王闹得!”
……
贞观二十三年,腊月初三,天空中白茫茫的雪花飘飘洒洒落下,在长安百姓的注视下,有着吴王府专属标记的马车碾压着地面的积雪,在百姓惋惜议论声中,进入皇城。
马车进入皇城后,李恪一家三口从车内下来。
李恪牵着李贤的手,笑着冲崔莺莺叮嘱道:“你先去见母妃,我把这小混蛋交给皇帝老子,跟皇帝老子告别之后,就去母妃寝宫。”
崔莺莺笑着点了点头,她在儿子身边蹲下身子,给儿子整了整衣服,叮嘱道:“爹娘这次离开,或许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遇到任何事情,都要有你爹胸襟和肚量,一个男人,如果没有浩瀚大海一般的胸襟,就无法将月亮、太阳装进去的。”
李贤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李恪没有多说什么,牵着李贤的手往太极宫方向走去。
这一刻,各部衙门,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这对冒雪入宫的父子。
中书省。
宰辅们站在窗边看着一大一小的父子二人。
温彦博、卢赤松等人眼底不约而同的闪过一抹得意的喜悦之色。
房玄龄、杜如晦、郑善果则看着李恪,眼中流露出惋惜之色。
岑文本与褚亮相互对视一眼,不动声色走出官房。
他们没有去见李恪,而是径直出宫了。
卢赤松注意到二人的举动,就知道这二人一定是出宫等着送行,他故意笑着说道:“吴王要走了,我们是不是去送一送呢?”
没有人搭话,冷场了。
温彦博倒是打算开口,不过看到这种情形,也不想自讨没趣,打住了心中的念头。
卢赤松感觉一张老脸火辣辣的。
这简直就是被无视!
自从卢氏从五姓七望,被李恪逼着降为甲族之列开始,别说中书省的宰辅们,就是朝中各部尚书都对他十分的轻视。
李恪!
卢赤松愤怒之余,对李恪的恨意更深了几分。
眼神怨毒的透过窗户看到李恪父子在太极宫门外被王德拦住。
“殿下,陛下说了,皇孙自行进去就行了,殿下就在门外拜别即可。”
“王大监,让我爹入太极宫,在暖阁门外拜别行吗?”李贤十分懂事的恳求道。
王德为难的看着李恪。
李恪开口说道:“不要为难王大监了,跟着王大监进去吧。”
王德伸手拉住李贤的手,李贤扭头看着李恪,一步步走了进去。
李恪来到窗外。
撩起衣襟,拜倒在地,大声道:“爹,儿臣今日启程去云梦泽,望爹、母后保重身体,十数万大唐子民,儿臣一定让他们在云梦泽地区安居乐业,请爹放心。”
说着,李恪重重叩首。
一直差不多半个时辰,李恪身上已经落了厚厚一层积雪。
王德才从里面走出来,低声传达道:“殿下,陛下知道了,让你去后宫看望杨妃娘娘后再走。”
“谢父皇!”
暖阁内。
李世民透过窗户,看着他这个混球儿子离开的背影,鼻子不由有些酸涩。
长孙无垢最能明白丈夫此刻的心情。
其实传位给李恪,他们有很多种更加稳妥的办法。
可他们偏偏费尽心机布局安排,又没有选择最稳妥的办法,根本原因是李恪现在各方面的能力都足够了。
独缺做皇帝的魄力!
他这个皇帝,是要做秦皇汉武一样,持剑而天下莫敢不从的皇帝。
是要有足够能力去压服天下,将天下最后的顽固腐朽一剑斩破。
加上李恪本身就对继承皇权有抵触。
所以他们才安排了这百年之后的磨砺。
这一局,他们是在冒险,但也是在萃剑!
失败与成功到底那一边胜算更大,他们夫妻也不知。
成,这把剑就是一把绝世好剑。
是一把能够开天辟地的剑。
寄予了厚望,他们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李世民许久后才转头,看着安安静静坐在身边的皇孙,笑着询问道:“知道皇爷爷为什么不见你那个混球爹吗?”
李贤默默摇了摇头。
李世民伸手揉了揉李贤的头:“以后你就明白了,你比你那个混球爹幸运,他遇到你皇爷爷这么一个爹,是他上辈子欠我的,来还债了,而你是来讨债的。”
……
杨妃寝宫。
儿子要走了,杨如意一脸轻松,尤其是听到皇帝没有见儿子,更是喜笑颜开,一边亲自给儿子弹去身上的雪花,一边开解道:“你别恨你爹心狠,他这是为你好。”
“你这些年得罪了太多人,你父皇比你懂着朝堂的风波风险,他不见你,对你态度冷淡,就是在保护你,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退下来。”
李恪笑着任由母亲给他弹雪,整理衣服,他点头说道:“娘,我都懂,就是我要走了,恐怕以后不能经常入宫看你了,儿子心中……”
“就嘴上甜。”杨如意瞠目瞪了眼儿子,没好气道:“这些年,你倒是经常在京中,你自己想一想,你忙的一年能入宫看娘几次,一个月一次都没有!”
“都是莺莺替你入宫孝顺娘的,别给你自己往脸上贴金。”
李恪讪笑。
崔莺莺站在旁边抿嘴暗暗偷笑。
话叙一个时辰后。
李恪夫妻二人在杨如意面前跪下:“娘,保重身体。”
杨如意的眼中瞬间涌上泪水,她趁着李恪叩首看不到的时候,抬头控制住眼泪,稍微片刻,她笑着弯腰扶起儿子、儿媳:“娘没事,在这宫中养尊处优,能有什么事情。”
“时间不早了,你们会王府准备走吧。”
“嗯。”
当杨如意站在宫门目送儿子离开时,终是忍不住落泪。
儿行千里母担忧。
何况这一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呢。
不过杨如意面色是轻松的,她很感激皇帝,别人觉得是皇帝猜忌儿子,她却觉得,皇帝的冷落,是在给儿子安安稳稳退下来创造条件。
这些年,儿子做了上对得起君父,下对得起黎民百姓的事情,如今终于能远离这个是非窝,她也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
大理寺。
崔玄暐带着大理寺属官在李恪出宫的同时,手握着李恪送他的绿玉戒尺,冒雪默默走出。
礼部。
柴立武迎上张成行,作揖一拜,低声道:“老大人,还是由下官代替你去吧,陛下都没有见吴王。”
哼!
张成行微微哼了一声,自言自语说道:“礼部欠吴王的人情,我这个老家伙恐怕是没机会还了,送一送怎么了?”
话罢,张成行外外面走去。
柴立武瞧着这位老大人冒险颤颤巍巍的背影不由苦笑,自语道:“真的只是还人情这么简单吗?”
御史台。
“魏大人,吴王出宫了,我们是不是结伴去送送吴王呢?”高季辅郑重邀请道。
魏征停下笔,抬头看了眼高季辅,没好气道:“送什么送,难道让他吴王再骂我魏征BB嘛?你高季辅愿意去就去!”
高季辅气的怒道:“其中还有你儿子魏叔玉呢!”
“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与我魏征无关!陛下也会体恤我魏征的一片忠心的!”说着,魏征起身郑重其事冲太极宫方向拱手。
“你姓魏的不光嘴坏,还嘴硬,哼!”高季辅冷哼一声,转身怒而离开。
……
吴王府。
李恪夫妻二人回来时,魏叔玉已经带着王府家眷在府门外等着了。
一辆辆马车停在府门外。
王府内,要带走的家当都已经装车。
魏叔玉笑着说道:“大哥,就等你回来下令关闭府门了。”
“关吧!”李恪点了点头。
“关!”
管事的声音响起,两名王府家丁缓缓将厚重的朱紫大门关上,然后上锁。
李恪在王府大门关后,驻足片刻才转身:“出发吧,这个时节去江南,我们算是有福了。”
王府家丁们不由笑了,纷纷赶车的赶车,骑马的骑马,坐马车的坐马车行动起来。
“走喽!”李恪一挥手,在魏叔玉的陪同下,率先驾马沿着朱紫巷往朱雀街而去。
朱紫巷各家门口,都挤满了家丁仆人看着。
李恪一路走出长长的朱紫巷,不由微微愣怔。
只见的,对面李承乾、李泰、李治、李愔、李佑等人都在。
还有张成行、高季辅,另外还有他吏部、大理寺的老部下。
这些人彼此泾渭分明的站着。
大理寺的人,跟随崔玄暐整整齐齐的站在一起。
吏部众人站在李治、李愔后面。
张成行、高季辅等朝中少数人则站在一起。
“大理寺恭送殿下,祝殿下一路顺风!”崔玄暐在李恪驾马临近的时候,带着大理寺众人起身拜别。
拜别后,不做停留,转身就走。
“吏部恭送殿下,祝殿下一路顺风!”袁恕己、裴炎等吏部老部下,领着众人大声拜别后,也迅速离开。
尽管只是很简单的送别。
可李承乾和李泰看着这一幕幕,脸色却不由变了又变。
这种发自内心的向心力,他们没有!
他们各自的派系中,缺少这种纯粹,彼此主从关系中,更多是一种利益纽带连接。
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
可当他们看到这么纯粹的一幕幕,只觉得他们内部那种利益纽带形成的派系,有种说不出,无法用言辞描绘,令人难受的陈腐味道。
李佑在李恪翻身下马,就走过去帮他牵住战马,笑着说道:“皇兄,这一次我亲自送你们去洛阳。”说完,李佑就帮李恪牵着战马站在了一边。
李恪笑着点了点头。
李治率先开口,大声说道:“皇兄,你走了,我接过朝中革新这面大旗,你不会不高兴吗?”
李承乾、李泰二人闻言面色均都不由一变。
稚奴无耻!
二人心中都忍不住大骂一句。
他们都准备着要笼络革新系,瓜分革新系呢。
李治这句话,只要李恪点一点头,李治就等于得到了认同,革新系恐怕会向李治靠拢。
就算他们还能拉拢,恐怕彼时革新系这块巨大的肥肉,大部分都要落在稚奴口中了。
二人紧张的看着李恪,希望李恪能够拒绝。
李恪笑着拍了拍李治的肩膀:“成家了,也成熟了,革新是需要人人认同参与的,你能有这种进步想法,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稚奴谢皇兄!”李恪笑着拜谢。
李愔一直保持平静沉默,待李恪走过来之际,他开口郑重说道:“哥,母妃我会照顾的,我也长大了,成家立业,不是小孩子了。”
李恪笑了笑,点了点头。
张成行、高季辅主动走过来,几人郑重一拜:“吴王保重!”
李恪郑重回礼,感谢道:“多谢几位大人能够来送我。”
“许多人都想来,不过是有些顾忌罢了,我们没什么顾忌。”高季辅直言不讳大声说道。
张成行点了点头。
随后,众人离开,只剩下李恪、李承乾、李泰三人。
李泰瞥了眼李承乾,嘀咕骂了一句臭不要脸,然后走向李恪,笑着拉着李恪走到远处:“皇兄,你不会怪我吧?”
李恪知道,这混账是说醉仙楼的事情。
他笑骂叮嘱道:“收敛收敛你的急性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李泰不由轻松笑了,皇兄李恪笑骂,这就是不介意,若是和他郑重其事说不介意,他反而心中要打鼓了。
李泰搓了搓手,说道:“皇兄你放心,你走了之后,如果有人敢对革新的成果动手,我一定拼死维护,这革新我也是参与了的,也有我的一份努力,我是不会让人毁了的。”
他眼珠子转了转,瞥了眼站在一边黑着脸的老大,故意凑近了,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说道:“皇兄,我看你就别搭理老大了,他就是屎壳郎,臭不要脸,还满肚子坏水。”
李恪没好气的踢了李泰一脚,瞪了眼,笑骂道:“闲的没事赶紧滚,我还要赶路呢。”
话罢,他就不搭理李泰了。
至于李泰那些话什么意思,说的虽然委婉,但也是在暗示他,维护革新,就是要拉拢革新系。
“大哥。”李恪走到李承乾面前,主动开口。
李承乾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声音有些生硬道:“其实我很嫉妒你。”
“算了……”李承乾摆了摆手,冷硬说道:“今天来就是告诉你一句话,我心中也很感激你。”
“我给你一个承诺,将来只要你不反我,我绝对不会动你,你想要的荣华富贵我都可以给你。”
“信不信由你。”
说完,李承乾转身就走。
李恪笑着喊了一句:“老大,你那张拽上天的臭脸很惹人厌,这就是小时候我和青雀总是套麻袋揍你的原因。”
李承乾的唇角抽搐几下,脚步加快。
李泰看了眼皇兄李恪,眼珠子转了转,追上李承乾,大声喊着说道:“老大,你走那么快干什么,难道是小时候被我们套麻袋揍出了阴影,你可小心了,我和皇兄现在照样还敢……”
声音越走越远。
李恪目视着二人一路你来我往说着狠话进了皇城后,他走过去,翻身上马。
李佑魏叔玉骑马陪伴出城。
人行道两旁,站着默默目视着他们出城的百姓。
崔莺莺、苏婵儿、武媚娘坐在一辆马车内,三人揭开窗帘,看着叫卖声忽然消失的街面,看着两旁的百姓。
崔莺莺自言自语道:“王爷就算是最后只做一个闲散王爷,这辈子也值了。”
二女默默的点了点头。
王府眷属均都默默看着街面两旁静静站着的百姓,脸上也跟着不由露出自豪的神色。
偌大天下,除了皇帝有此殊荣,也只有他们王爷了!
在百姓的目送中,李恪等人一路出城来到老卒县车站。
在这里,老卒携带家眷早已等候着。
当李恪的队伍经过时,默默拜别。
站台。
岑褚二人、曹富贵等数百人在等着。
“拜见殿下。”
再将车马上的行礼转移到机车之际,岑文本等人将李恪围住。
李恪瞧着岑褚二人,无奈道:“两位宰辅有必要这么堂而皇之的吗?”
“我们作为革新系巨头,恪党余孽,王爷要走了,来送送本就是人之常情,陛下会理解的。”褚亮笑着说道。
李恪无奈摇头,继而郑重说道:“两位宰辅,今后朝堂之上,就全靠你们二位顶住压力了。”
“臣等一定竭尽所能!”二人郑重拜道。
曹富贵开口说道:“殿下,虽然是去江南,不过听说江南这个时节的天气也不暖和,我们准备了十数万件棉衣,为殿下安置这十数万人略进绵薄之力。”
“吴王醉仙楼的话,有些人没有听进去,但是我们这些人牢记在心,请王爷放心!”
“岭南商贾也牢记王爷的叮嘱,岭南已经筹措了一批物资,通过水运转送云梦泽地区!”
……
李恪看着来的商贾,比醉仙楼时少了至少一半。
不过能来这么多,他已经很满意了,这表明,他的话还是有许多人听进去了。
李恪拱手道:“多谢诸位!”
随后,李恪登上列车。
“王爷保重!”
“王爷一路顺风!”
……
李恪透过车窗看着外面众人不停的招手呼喊,长安城的轮廓,在他的目视中渐行渐远。
太极宫暖阁。
“陛下,吴王走了。”王德在李世民批阅折子的时候,三宝小声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转身对皇帝说道。
李世民的手顿了顿,只是点了点头,吩咐道:“给我取一颗药,让上林苑把朕的御马备好,朕带回要去上林苑狩猎!”
王德张了张嘴,本想劝说,又很清楚,皇帝的心情肯定不好,劝是劝不住的。
只能给皇帝去取药,同时吩咐上林苑准备。
“辅机,李恪是终于被踢出朝堂了!”中书省官房外,温彦博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一脸轻松笑道。
周围的李绩、崔宗伯等人也不约而同笑了。
不远处。
唐俭扶着王珪,王珪抬头看着雪花飘得越来越稠密的天空,感慨一句:“总算是走了!”
李恪终于走了!
天下间,有人惋惜替李恪惋惜。
同样,也有一群人终于松了口气。
李恪远离朝廷,朝廷的纷争争斗却并没有因为李恪的离开而减少。
相反,随着李恪的离开。
魏王系、秦王系瓜分革新系的动作开始。
革新系反击。
晋王以革新皇兄李恪继承者的身份,在朝堂之上,堂而皇之的接过革新的大旗。
给天下人上演了一场三王夺嫡之争。
而这一切与李恪似乎均都没有关系一般。
贞观二十三年至贞观五年春,时间一眨眼便过去了。
荆州。
江汉冲击平原,云梦泽。
云梦泽之名其余春秋战国,至唐,大片的沼泽已经缩减,解体为星罗棋布的小湖泊群。
三角洲平原。
华容县在贞观二十三年前,华容县还不过是一个下县。
人口不足一万。
贞观二十五年,华容县已经夸大了十倍有余。
春季生机盎然之际。
数十骑护卫着几个身穿锦衣的男子骑马在官道慢行。
在农田忙碌的百姓,看到这群人,总要停下手中的农活,面露感激的躬身参拜。
“大哥,现在这华容县,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上上县了吧?”魏叔玉笑着说道:“两年时间,我们开辟了大片的农田,安置了所有的百姓。”
“这些年,随着华容县的繁荣,以及我们的政令,整个南北河运的中转渐渐也开始在华容县集中。”
“根据我们今年的统计,华容县长期有人口二十万!”
李恪笑了笑,说道:“我们鼓励河运的政令固然是重要,可其实还是那些与岭南商贾交好的江南商贾给我们面子。”
“不要忘了,我们刚到这里,被孤立的样子。”
魏叔玉开怀一笑。
嗒嗒嗒……
他刚要说话之际,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只见黑骑兄弟策马从后面追来,靠近后,连忙大声说道:“殿下,孙神医到了华容县,请您务必马上赶回去。”
李恪不由皱了皱眉头。
孙思邈这么急着找他到底是什么事情?
“走!”
ps:江南安置我就不想写了,详细写就没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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